電話中，工作人員把前因後果講了一遍。
鄭開年越聽臉色越沉，怒氣也越盛。
手機開著免提，聲音清楚無誤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佟家父子全都臉色鐵青，心沉到了谷底。
他們做夢也沒想到，苦心經營的一切，居然被鄭開年一通電話就給廢了！
周婉瑜跟魏夢露相視一笑。
難怪能拿到醫藥中心的認證報告，敢情是動用了「鈔能力」。
「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回家反省，沒有我的許可，你哪都不準去！」
鄭開年冷哼一聲，隨後掛掉電話。
雖說他現在已經不再是醫藥中心負責人，可畢竟身份在這兒擺著呢，他的命令沒人敢違逆。
「姓佟的，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鄭開年雙眼暴睜，怒斥道。
他早就看聚森製藥不順眼了，更可氣的是，這些人居然把他學生拉下水，可惡至極！
「誤會，真的是誤會！」
佟長青趕緊辯解，「我的確是找那個人做的檢測不假，可我從來沒給過他什麼錢啊！」
鄭開年冷道：「他都承認你向他行賄三千萬了，你還想狡辯？」
佟長青道：「我那隻是隨口一說，就是想讓他快點給我辦事，我可以對天發誓，迄今為止，我一分錢都沒給過他！」
周婉瑜等人面面相覷，這倒也是，剛才那人在電話中說得很明白，他確實沒收到錢。
「錢的事放在一邊，你弄虛作假這總沒冤枉你吧？」
周婉瑜冷冷申斥道，「按照合同約定，兩次交貨均不合格的話，我們有權索取十倍賠償金！」
「現在我以凡瑜集團董事長的名義正式通知你，我會把這件事移交給法務部處理，回去等法院傳票吧！」
佟長青嚇得一激靈：「別呀別呀，周董事長，您看這樣行不行，在多給我一些時間，我讓他們精選原料，改進工藝，重新製作新葯，保證是優等品！」
周婉瑜冷笑：「虧你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就不懂牽一髮而動全身的道理？你知不知道，每延遲一天會讓我們蒙受多大損失？這個窟窿是你填，還是我填？」
事到如今，佟長青也沒轍了，隻能趕緊說好話：「周董事長，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以次充好，更不該弄虛作假，您就看在同行一場的份上，放我一條活路……」
「住口！」周婉瑜柳眉倒豎，怒道，「身為醫藥界人士，不想著救死扶傷，不想著造福百姓，成天琢磨怎麼多賺黑心錢，怎麼坑得老百姓傾家蕩產，你這種喪盡天良的人渣，也配跟我當同行！」
「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送來二十億賠償金，否則，法院見！」
「送客！」
周婉瑜一聲令下，七八個保安沖了進來，將佟家父子連推帶搡轟了出去。
周婉瑜長出一口氣，問道：「我剛才會不會演得有些浮誇？」
魏夢露上前挽著她的胳膊，笑道：「沒有哇，恰到好處，鄭教授，對吧？」
鄭開年心亂如麻，含糊應了一聲：「嗯。」
周婉瑜道：「鄭教授，你那個學生……」
「董事長放心，這件事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說完，鄭開年走出辦公室。
「婉瑜，你說佟長青真會出那二十億嗎？」
魏夢露皺眉問道。
周婉瑜搖頭：「佟家滿打滿算能有個十來億就不錯了，二十億……想都不要想。」
「他們不會跟別人借錢嗎？」
「佟家的名聲早就臭大街了，順風順水的時候或許還有人結交，一旦遇難，那就會牆倒眾人推，誰會借錢給他們？」
「嗯，那倒也是，二十億可不是個小數目，誰吃飽了撐的拿錢打水漂？」
「行了，你先去忙吧，我還有文件沒處理完。」
「好。」
樓下，佟家父子冷眼相看，誰也沒說話。
後悔，憤怒，怨恨，無數負面情緒充斥於心胸，簡直都要氣炸了。
「媽了個巴子的，爸，這事交給我，我現在就搖人，上去把凡瑜集團砸個稀巴爛！」
佟威怒道。
「你給我閉嘴！」
佟長青冷斥。
「爸，您還看不出來嗎，咱們這是被他們給套路了！」
佟威吼道，「凡瑜集團早就知道咱們的藥品不合格，卻還是跟咱們簽訂合同，之後再以此索取高額賠償金！」
佟長青嘆道：「連你都看出來了，還能瞞得過我的眼睛？」
「那您還攔我幹嘛，跟他們拼了！」
「拿什麼拼？怎麼拼？你知道有多少大佬給凡瑜集團站台嗎，真要大打出手，那咱們可就不僅僅是破財了，恐怕還要蹲大牢！」
「那您說怎麼辦，難道真給他們二十億？」
佟長青沉默不語。
他打拚了大半輩子，也就才積攢下十來億家財，哪有二十億可賠的？
可要是不賠的話，凡瑜集團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一旦對簿公堂的話，那就不好收場了。
「對了，咱們何不求助於周老爺子？」
佟長青眼前一亮，趕緊說道，「他可是周婉瑜的親爺爺，要是他肯替咱們說情的話，這件事就有挽回的餘地了！」
佟威連連點頭：「對對對，我聽說那老頭兒在家中一言九鼎，隻要他發話，沒人敢反駁！可是……上次咱們出爾反爾，把訂單轉交給凡瑜集團，已經把周老爺子得罪死了，這次他會幫忙嗎？」
「不管怎麼樣，隻有試過才知道，你趕緊去準備一份厚禮，今晚咱們登門拜訪。」
「明白！」
夕陽西下，昏暗降臨。
吃過晚飯後，周老爺子在院中的梧桐樹下納涼。
這兩天他心情大為沮喪。
一是集團每況愈下，大有崩壞之兆。
二來，昨晚把周婉瑜趕出家門後，周老爺子心裡一直不太舒服。
畢竟爺孫一場，他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了。
可事已至此，後悔也沒用了。
總不能讓他這個當爺爺的去跟孫女認錯吧？
天底下哪有這個道理？
這時，有人敲門。
噹噹當。
「誰呀？」
周老爺子搖著蒲扇問道。
「在下佟長青，前來拜望周老爺子。」
門外傳出討好般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