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派是東海地區的一個小宗門,連師父帶徒弟滿打滿算也就才三四十人。
「救我,快救救我……」
見有人上前,一個高顴骨男人掙紮著呼喊。
他傷得比較輕,隻是一條胳膊被化石樹的樹杈貫穿了,半邊身體都被鮮血染紅。
「別動,忍著點!」
秦凡跟賀鴻一人托著對方的身體,一人拽住他的胳膊,硬是把他從化石樹上給拔了下來。
瞬間血流如注,那人疼得大呼小叫,鼻涕眼淚流得滿臉都是。
「嚎什麼嚎,虧你還是個修真者!」
賀鴻沒好氣的罵道,麻利的給他點穴止血,包紮傷口。
看著手法嫻熟的賀鴻,秦凡不免對他有所改觀。
此人雖然嘴臭,但還算有些良善之心,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救我,求求你們救救我……」
「還有我,我不想死啊……」
見高顴骨男人得救了,另外那些還有口氣的鬼手派弟子紛紛哀嚎求救。
秦凡隻能跟賀鴻聯手逐一解救那些人。
最後清點了一下人數,四十三個人活下來的隻有八人。
鬼手派本來門徒就不多,這回折損了這麼多人手,以後怕是再難復興了。
「你們師父呢?」
賀鴻找來找去都不見鬼手派掌門胡元的身影,一時問道。
高顴骨男人指著化石森林深處說道:「可能在裡面,之前我好像聽到師父的呻吟聲,後來就沒動靜了。」
秦凡跟賀鴻連忙過去搜尋。
經過一番查找,終於在一棵巨型化石樹下發現了胡元,他嘴角帶血,雙眼緊閉,已經沒了氣息。
「脊梁骨摔斷了,渾身的經脈也都斷得七七八八,是被活活摔死的。」
賀鴻檢查了一番,確定了胡元的死因。
如果是在陸地上,不管多高都摔不死這些修真者。
可這是在海裡,上面是殺人於無形的赤潮,下面是有巨大引力的水晶礦脈,縱然有天大的本事也難以施展。
修真者雖然身負神通,可說到底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神仙。
秦凡跟賀鴻嗟嘆了一陣,擡著胡元的屍體回到外面。
「師父——」
見胡元絕氣身亡,弟子們慟哭哀嚎起來。
「行了,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咱們必須找到其他門派的人然後想辦法逃出生天。」
賀鴻擡頭看了眼血紅色的天空,不由得愁上心頭,「萬一海氣散了,赤潮肯定會淹沒水晶礦脈,到那時咱們可就死無全屍了。」
秦凡看著鬼手派的弟子們,問道:「你們有沒有看到萬法谷的人,或者其他門派?」
高顴骨男人搖頭:「沒有……除了你們,我們誰也沒瞧見……」
秦凡嘆了口氣:「但願那些人能化險為夷。」
如果萬法谷也像鬼手派似的傷亡慘重,那就糟了。
眾人合力把胡元埋了,弟子們跪在墳前哭了一通,然後互相攙扶著跟上秦凡以及賀鴻進入水晶礦脈深處。
越往裡走,眾人越覺得周遭環境十分奇特。
從外面看水晶礦脈宛如山巒一般起伏錯落,可進入裡面才發現,其實水晶礦脈是由一座座山丘組合而成,山丘之間存在很大的空隙,足夠眾人自由行進。
這些山丘高的有上千米,矮的隻有十幾米,晶瑩剔透,彷佛冰山一般。
「海底怎麼會長出這麼多水晶山?」
行進間,秦凡拍了拍旁邊一座不高不矮的山丘,發出「鏗鏗」的聲音。
賀鴻搖頭說道:「這就沒人能說得清楚了,有可能是自然形成,有可能是上古仙人遺留,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外星人在這裡過家家,一切皆有可能。」
賀鴻想通過這個冷笑話緩解沉悶的氣氛,然而卻沒人笑得出來,現場有些尷尬。
「你真相信世上有仙人?」
秦凡反問道。
賀鴻嗤笑:「那要看你怎麼定義仙人了,如果是飛天遁地,驅使水火,那咱們這些修真者都是仙人。可要是說飛升九天,位列仙班,那多少就有點扯淡了,反正我是不信的。」
秦凡眼中劃過一抹冷笑:「既然你根本不信這些,那你為何不顧危險的來找大海藏?」
賀鴻道:「你覺得我找大海藏是為了那本『太初訣』?想要學習其中的功法,然後得道成仙?」
秦凡問道:「難道不是嗎?」
賀鴻笑呵呵說道:「是,但也不全是。我找大海藏並不是為了成神成仙,而是想以此證明我的實力,我絕不比大師兄差,甚至比他更強。至於那本『太初訣』,如果為真自然最好,即便是以訛傳訛的假貨也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打算當神仙。」
秦凡直到這時才明白賀鴻的用意。
原來這傢夥並不是貪慕「太初訣」,隻是在跟康浩塵置氣而已。
「就為了證明自己不弱於大師兄,你居然冒著生命危險潛入海眼,我該說你勇敢還是瘋狂?」
秦凡揶揄道。
「修真之路本來就存在無數風險,一個不敢冒險的人註定無法成為頂尖強者。」
賀鴻肅然說道。
二人邊說邊往前走。
鬼手派的弟子們一瘸一拐的跟在後面,心裡忐忑不安。
如今師父不在了,師兄師弟們傷亡慘重,倖存下來的幾個人也都身上挂彩,能不能活著出去都不好說。
思前想後,這些人的腸子都快悔青了。
真是吃飽了撐得,在家裡享福不好嗎,幹嘛非來找大海藏?
就算找到了又能怎麼樣?
以鬼手派的微末實力,能分到多少好處?
現在可倒好,大海藏沒找到不說,還搭進去這麼多條人命,連師父都葬身於此。
從今以後,東海地區再也沒有鬼手派了。
「救命……誰來救救我們……」
「有沒有人啊,幫幫我們……」
就在這時,前方響起女人的連連呼喊。
秦凡以為是萬法谷的人,當即飛跑而去:「玉姍姐,素裳,我來了……」
到了一看,發現求救的並不是蔣玉姍跟柳素裳,而是幾個陌生女子。
她們全都被水晶山上的荊條捆綁起來,尖刺紮進皮肉中,在白生生的手臂以及大腿上留下道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