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兒子的話，喬懷安有些意外。
他跟龍虎門掌門薛清河是多年摯友，往年壽誕，薛清河都會親自到家裡祝壽，老哥倆把酒言歡。
之前聽說薛清河最近正在閉關練功，肯定是來不了了。
這個喬懷安可以理解，龍王祭開賽在即，薛清河身為掌門，肯定要用心準備。
他不來，總要派徒弟代為出面，龍虎門上下誰都不露面算怎麼回事？
關鍵是不隻龍虎門沒來，其他宗門也都沒到場，這就很詭異了。
喬家是土生土長的本地豪族，家裡祖祖輩輩生於斯長於斯。
所以，喬家不僅跟很多世俗豪門相處融洽，跟一些修真宗門也保持著不錯的關係。
往年做壽，那些修真宗門都會到場祝壽，可今年卻一個都沒來，這是怎麼回事？
良久，喬懷安長長嘆了口氣：「估計是那些宗門知道我命不久矣，覺得沒有繼續結交喬家的必要了，所以也就不來了。」
常言道，人走茶涼，他還沒走呢，茶就已經涼透了。
人是很現實的生物，覺得你有用才會跟你攀關係，要是覺得你是個無用之人，那就會遠遠躲著你。
「都是一幫看人下彩蝶的貨色！」
喬洋趕緊安慰道，「爸，大喜的日子咱們不說這些了，咱們出去吧，客人們都等著給您祝壽呢！」
這時，喬敏君也來接老爺子出門。
一兒一女攙扶著喬懷安走進客廳。
「老爺子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喧鬧的客廳瞬間安靜下來，眾人各自退後，讓出一條路。
「老爺子，您一向可好，我是老王的小王啊！」
「喬爺爺，我爸去國外出差了，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喬叔叔滿臉紅光，福壽滿堂！」
「老爺子，我們可算見到您了！」
賓客們連連呼喊，不斷打著招呼。
喬懷安微笑點頭，嘴裡不斷說著「好好好」。
最後，在眾人的簇擁下，喬懷安坐上主位，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家族之主分坐兩旁，實力稍差的隻能在後面站著，更差一些的連客廳都進不了，隻能在院中站著，踮起腳眼巴巴看著裡面。
這一刻，強弱徹底具象化了。
東廂房的劇團眾人也都隔著玻璃朝客廳看，雖然他們平時沒少跟達官顯貴打照面，但一次性聚集這麼多頂尖名流的場面還是頭一次見。
這些人是喬家請來唱堂會的，並非賓客，所以沒資格去客廳，隻能在東廂房等候。
秦凡倒是絲毫不在意，正小口抿著香茗。
「到底是喬家，這排場真是讓人沒話說！」
團長紅姐感嘆道，「也隻有喬家才能搞出這麼大動靜！」
「霍家呢、」有人問道。
「霍家雖然也很強，但跟喬家一比還是差點意思。」
紅姐一副什麼都懂的架勢，大喇喇說道，「一個家族的強弱不能隻看錢多錢少，還要看底蘊，沒有底蘊的家族就算做的再大再強也遲早會垮台！喬家為什麼能屹立滬市多年不倒，就是因為家族底蘊深厚。」
眾人深以為然，都覺得紅姐見多識廣，說得太有道理了。
「一個家族能否屹立不倒，底蘊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要多行善少作惡。」
沉默良久的秦凡放下茶盞，緩緩說道，「若是作惡多端，必定多行不義必自斃，再深厚的底蘊也沒用。」
紅姐正要在眾人面前裝逼，顯示顯示自己能耐，現在被秦凡無情反駁，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你懂什麼，隻要底蘊足夠深厚，就算幹再多的惡事也無妨！」
紅姐呵斥道，「底蘊不夠，就算天天行善也白搭！霍家不就是例子？這些年，霍家幹過的壞事還少了？霍家不僅沒遭到報應，反而越來越紅火，反倒是那些行善積德的家族全都遭到滅頂之災，被霍家滅的滅，趕的趕！」
紅姐輕蔑的白了秦凡一眼，「你所謂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那都是忽悠傻子的，誰信誰白癡！」
眾人紛紛點頭。
可不嘛，修橋補路雙瞎眼，殺人放火兒女全。
這年頭就不能幹好事，因為吃虧的都他媽是好人，那些大奸大惡之輩全他媽穿金戴銀，錦衣玉食！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秦凡淡淡說道。
小彩蝶暗暗給秦凡比了個贊。
她覺得秦凡說得比紅姐更有道理。
小到個人，中到家族，大到國家，都要廣施仁義，以理服人，成天耀武揚威，打這個罵那個，距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還嘴硬！」
紅姐沒好氣的質問道，「那你倒是說說看，霍家什麼時候能遭到報應？」
秦凡笑了笑：「今天。」
今天？？？
眾人都是一怔。
「笑話，霍家可是兩大頂級豪族之一，誰敢動他們？」
紅姐質問道，「更何況這還是在喬家，動霍家就是在打喬家的臉，就等於同時跟量大豪族開戰，誰有這麼大膽子？」
秦凡微微凝神：「我！」
眾人更詫異了。
秦凡要對霍家動手？
「你？」
紅姐滿臉詫異的盯著秦凡，「昨天那事不是已經了結了嗎？」
小彩蝶也是滿心不解：「恩公，你跟霍家另有過節？」
秦凡搖頭：「不是因為昨天的事，我跟霍家的恩怨來源已久，不是一兩句話能解釋清楚的。」
小彩蝶蹙眉問道：「之前咱們不是說好來給喬老爺子治病嗎，你怎麼變卦了？」
秦凡說道：「給喬懷安治病隻是我來喬家的目的之一，更重要的是找霍家算賬，對了，還有始作俑者陶家。」
「所以，你是利用了我？」
小彩蝶眼中劃過一抹失望，「你沒有請柬無法進入喬家，混入劇團後，可以藉助理的身份潛入進來，對嗎？」
秦凡聳聳肩：「我隻是順應你的請求給喬懷安治病，捎帶手把我個人的私事解決一下，如果你覺得這是利用你的話，也沒問題。」
小彩蝶眼神哀傷，輕輕嘆息：「恩公，你對我有救命之恩，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隻要你說一聲，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幫你，你這樣瞞著我讓我心裡挺難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