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夢境

　　周望舒做了個夢。

　　夢裡他回到被賣的時候，但是蘇瑤光並沒有買下他，而是買下了蕭晏辭。

　　他還是在馬車裡躺著，但是已經奄奄一息快要死掉了。那樣的狀況與之前的一模一樣，夢境太真實了，他甚至感受到了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錢牙子把蕭晏辭賣掉之後，又帶著其他幾個奴隸去了青樓販賣。青樓老鴇對那幾個奴隸非常不滿意，說他們長得不好看。錢牙子就說馬車裡有個好看的，就是傷得不輕，必須用好葯調養才有活下來的機會。老鴇打起馬車的簾子看向他，見了他的容貌立馬花了二兩銀子買下他。

　　老鴇果然花了重金給他看傷，把他治好了。可是剛治好，就把他高價賣給了一個變態老爺。他刺傷了那個老爺逃出來，眼瞧著就要跑出那條黑巷，卻被青樓的打手抓了回去。在最後的一刻，他看見了蘇瑤光，她看他的眼神滿是同情和擔憂。最後，他以死解脫，結束了自己短暫的一生。

　　他死後並沒有馬上消失，靈魂回到了安寧村，停留在蘇瑤光的身邊。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跟著那個小村姑，或許是因為她最後的那個眼神讓他感受到了那個世間唯一的溫暖。他就跟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為那個自以為是的男人付出，為他累死累活，討好他、伺候他、卑微可憐。

　　不過那男人也算是成器，真的考上了狀元。在看見他如約娶她，讓她成為狀元夫人之後，他心想那個蠢女人終於苦盡甘來了。這樣想來，她這些年的付出還算是沒有白費。可是，成為狀元夫人的她並不幸福。蕭晏辭嫌棄她，從來不與她同房，甚至府裡的下人也看不起這個出身平民的夫人。他看她像個軟包子逆來順受，被氣得靈魂都差點有了實體了。

　　周望舒隻能跟著蘇瑤光，所以看不見蕭晏辭那邊在做什麼。直到蘇瑤光死在病床上，他以蘇瑤光的視角看見了蕭晏辭和蔣伊歡那對賤人，以及那個一看就欠收拾的小孩。

　　蘇瑤光死了，周望舒的靈魂也要消失了。在消失的時候，他看著躺在那裡的蠢女人，心想：如果她買下的是他就好了。

　　或許他不會愛上她，好歹不會傷害她。

　　這個蠢女人笨笨的，隻有狼心狗肺之輩才會這樣傷害她吧！

　　周望舒猛地坐起來，冷汗順著額頭一直流淌。他看著窗外的天色，此時天色剛亮，隔壁已經有響動了，不用想也知道誰第一個起床了。

　　這個夢……

　　為什麼會做這樣荒唐的夢境？

　　他看向旁邊的佛像，那神像如此慈悲，好像在悲憫世人。

　　蕭晏辭總是對蘇瑤光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莫不是與夢境裡的事情有關？他能做出這樣荒唐的夢境，蕭晏辭是不是也能夢見這些？

　　難道是因為在寺廟裡，所以擁有了某些特殊的能力？

　　在吃飯的時候，周望舒一直在發獃。

　　蘇瑤光摸了摸他的額頭。

　　周望舒愣了一下，看著面前這張比夢境裡更加年輕更加清秀的容顏。

　　「你是不是太累了？」蘇瑤光問，「累了就休息，反正寺廟裡的僧人多，不差你一個人。你本來就大病一場，身體還沒有徹底恢復呢！」

　　「瑤光……」周望舒看著她，「你當初為什麼不買下蕭詞？」

　　蘇瑤光：「……你很在意這件事情嗎？為什麼你們所有人都覺得我應該買下他？你比他好看啊，又這麼便宜，我幹嘛要浪費那個銀子買他？」

　　周望舒垂眸：「如果你沒有買下我，我會怎麼樣？」

　　「好啊，這是對我買下你有怨言啊！是不是跟著我吃苦了，受罪了，後悔跟著我了？可惜啊，你後悔也沒用。你就該落到我的手裡。」蘇瑤光捏著他的臉頰，「這也太好捏了。」

　　「瑤光，望舒雖是上門女婿，但是在人前你也得給他留面子，哪能這樣捏他的臉的，就像逗小孩一樣。」張招娣沒好氣地說道。

　　蘇瑤光放下手，把碗裡的豆腐夾給他：「中午的時候再去後山吃肉，早上就將就吃點。」

　　一名小僧人走過來，對蘇瑤光等人說道：「那位蕭施主昨天晚上在外面躺了一夜，今天又發燒了。蔣大夫，你們快去看看吧！」

　　「我們吃了早飯就過去。」蘇瑤光說道，「小師傅放心好了，他身體硬朗，不會有事的。」

　　要是換作其他人，蘇瑤光早就帶著蔣婧趕過去了。不過這個是蕭晏辭，那就不用急，反正他命大得很，死不了。

　　周望舒說道：「等會兒我去看看。他是男子，你們女子去照看多有不便。再說了，王夫子不是把他交給我了嗎？我當然要去照看了。」

　　「他要是發神經，你不用理他，給他安排個小師傅盯著就是了。」蘇瑤光說道。

　　「好。」

　　蘇瑤光非常忙碌，很快就把蕭晏辭那個作死的渣男拋之腦後了。江氏酒樓的老闆江梓謙送來了大量的物資，又說起現在城裡已經沒有新的病人，應該是控制住病情了。

　　「咱們這裡控制得好，據我派出去的人打聽消息，隔壁城的人死了幾千了。」江梓謙說道，「聽說有許多人想偷偷潛入咱們這裡。現在縣令大人非常愁，出於人命的考慮，當然不能不管這些人。可是，他們一旦潛入咱們這裡，又得影響咱們這裡的百姓。」

　　「人命貴重，他們想活下來，這是人之常情。可以安排一批人守在各個進出口，要是發現有外地的人潛入，把他們送到寺廟裡看管起來就行了。」

　　「隻是這樣一來，你們這裡會變得非常繁忙。」

　　「我們這樣做不就是為了搭救更多人的性命嗎？要不是為了救人，我們又是出銀子又是出力的，那圖的是什麼？隻要多一個人活下來，就多挽救了一個家庭。」

　　「阿彌陀佛。」方丈不知道聽了多久，但是看他的樣子，顯然是該聽的都聽了。「各位施主行善積德，這些功德都會惠及自身，受佛祖護佑。」

　　「瑤光，望舒被姓蕭的潑了一身的熱湯，被燙著了，你快去看看。」張迎娣跑過來，焦急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