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沖開了這裡的一些禁制。

　　反而給他們開了一條路。

　　本來這件事格外湊巧。

　　應該再小心一點的。

　　但是來都來了。

　　若不去一探究竟，反而是對不起勇敢的自己。

　　……

　　頂樓實驗室的金屬門開合間，腐臭的氣息裹著冷凝的白霧湧來，像某種蟄伏已久的怪物睜開了眼。

　　司夜宴將林清歡護在身後，靴尖碾過地上半融化的實驗記錄。

　　紙張邊緣印著鮮紅的「方舟計劃·終章」，配圖裡扭曲的DNA雙螺旋結構旁，潦草寫著「創造完美容器」的字樣。

　　墨跡未乾，卻在潮濕的地面洇成深紫，像道永遠無法癒合的傷口。

　　「小心腳下。」霍景禦忽然拽住她手腕，指尖指向地面上交錯的透明管道。

　　裡面流動的淡金色液體正發出細微的熒光，每隔幾秒便有氣泡順著管壁上浮，在燈光下爆成細碎的光點。

　　司夜宴的指尖在終端屏幕上快速滑動，夜視儀掃過實驗室中央的巨型培養艙。

　　足有兩層樓高的玻璃容器裡，懸浮著個被鎖鏈纏繞的「人形」，銀白色的長發在液體裡散開，後背肩胛骨處凸起的骨節竟透著珍珠般的光澤，腳踝處的編號牌「Ω-001」在藍光下忽明忽暗。

　　「那是最終實驗體。」他忽然想起暗網黑市流傳的傳說。

　　「方舟計劃」的核心是提取深海生物的基因片段，製造能在極端環境生存的「新人類」，卻沒想到，他們真的走到了「活體融合」這一步。

　　林清歡的目光忽然定格在培養艙旁的監控屏上。

　　數十個分屏裡，閃爍著不同實驗體的生命體征，其中一個編號「B-07」的界面顯示「生命體征消失」。

　　她指尖攥緊激光筆，忽然聽見頭頂通風口傳來細碎的金屬摩擦聲。

　　不是風，是有人在管道裡移動，帶著規律的、機械般的呼吸節奏。

　　「是守衛者。」司夜宴忽然將她按在培養艙側面，黑客終端彈出的熱力圖上，數十個紅點正從四面八方匯聚。

　　「他們改造了實驗體的聽覺，任何分貝超過30的聲響都會觸發攻擊……」

　　話未說完，地面突然劇烈震動，巨型培養艙的液體泛起漣漪，鎖鏈摩擦玻璃的「嘩啦」聲裡，沉睡的「Ω-001」緩緩睜開眼，瞳孔竟是詭異的豎瞳，像深海裡的巨鯊。

　　霍景禦忽然舉起手中的能量石碎片。

　　那是從通風口撿到的完整晶體，此刻在實驗體注視下竟發出共鳴般的藍光。

　　「他們用能量石驅動基因融合，這塊……是『Ω-001』的『啟動鑰匙』。」

　　看著這些，林清歡不由得捏緊了雙手。

　　其實都現在為止，她的世界觀在不斷被衝擊。

　　但是她一直強忍著心頭的不適。

　　想辦法先解決目前的問題。

　　但是在看到這些實驗體之後，她心裏面的情緒宛若海嘯。

　　「阿宴，這些東西如果真成功了，世界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回答她的是實驗體突然爆發的嘶吼。

　　培養艙的鎖鏈轟然崩斷，銀白色長發在液體裡炸開，像團即將失控的能量體。

　　司夜宴忽然拽過霍景禦手中的能量石，代碼如流水般從終端湧出，在晶體表面織成金色光網。

　　「清歡，去控制台！」他將晶體塞進她掌心，指尖在她手背快速敲出密碼。

　　「關掉培養液循環系統，他們用神經毒素控制實驗體，切斷供能就能阻止融合！」

　　話音未落，已被失控的實驗體掀翻在地，後背撞上金屬貨架，散落的試管裡滾出顆帶血的晶元。

　　林清歡踉蹌著沖向控制台，按照司夜宴說出的程序進行操作。

　　那怪物的動作開始變得緩慢，豎瞳裡的兇光漸漸退去，竟低頭蹭了蹭他掌心，像隻被馴服的獸。

　　霍景禦趁機扯下實驗體腳踝的編號牌，背面刻著的日期。

　　「我還以為這東西會藏著什麼晶元……」

　　他的話還沒說完，忽然聽見控制台傳來林清歡的驚呼。

　　培養液循環系統的關閉鍵旁，還有個「自毀程序」選項，倒計時顯示「00:10:00」，顯然是對方察覺他們闖入後啟動的毀滅裝置。

　　「先救實驗體！」司夜宴看見培養艙裡還有數十個未覺醒的「容器」，他們腳踝的編號是從「Ω-002」到「Ω-017」，每個容器裡都沉睡著面容稚嫩的孩子。

　　他的指尖在終端上劃出第二條代碼流，這不是攻擊，是破解每個培養艙的鎖定系統。

　　「清歡，幫我給每個艙體注入神經鎮定劑，阿禦，你負責引導他們去通風口！」

　　當第一個孩子的培養艙玻璃彈開，司夜宴忽然聽見林清歡在控制台喊他：「自毀程序無法暫停，我們隻有五分鐘！」

　　最後一個培養艙解鎖的瞬間，司夜宴忽然看見實驗體將他推向通風口，自己卻轉身用身體擋住了湧來的守衛者。

　　銀白色的長發在爆炸的火光裡揚起，像道最後的屏障，而他眼底倒映著司夜宴的身影，竟閃過一絲人類的笑意。

　　林清歡拽著他往頂樓天台跑，指尖還攥著他的能量石，上面凝結的血跡在藍光裡格外刺眼。

　　天台的海風卷著雨星撲來，遠處「滄瀾號」的探照燈正穿透霧靄。

　　「咱們先走！」

　　林清歡發了信號。

　　拽著霍景禦跟司夜宴，直接跳入海中。

　　司夜宴還好。

　　霍景禦身受重傷，在海裡面浮浮沉沉。

　　幾乎快要不行了。

　　好在司夜宴的人都非常給力。

　　在霍景禦即將沉下去的時候，趕緊將人拉上船。

　　很快，冰泉島的追兵就到了。

　　滄瀾號也迅速離開。

　　身後響起熱武器的打鬥聲，林清歡充耳不聞，專心緻志救治霍景禦。

　　這傢夥中了毒，還被人打了，再加上體力消耗以及海水浸泡，現在非常危險。

　　治療過程中，霍景禦還起了高熱，甚至開始說胡話。

　　「我被騙了。」

　　「慕聽聽，你這個騙子。」

　　林清歡之前一直緊繃著神經，現在放鬆下來，又聽到他這麼說，才忽然意識到這件事。

　　慕聽聽，好像是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