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突然多出來一個人影,差點沒給王勤嚇痿。
「誰?你是誰?!」
王勤驚慌的從床上爬起來,下意識抓起被褥裹身,隨即擡頭憤怒開口:「誰允許……」
他的話戛然而止。
當目光落在房間內,不遠處窗口那道身影身上時,他猛然愣在了原地,眼神獃滯。
下一秒,臉上浮現不可置信驚恐萬分的神情,驟然瞪大了眼睛,彷彿看到了什麼驚恐的一幕,驚懼萬分:「你,你……」
聲音顫抖,宛如見了鬼,整個人渾身顫抖,差點沒癱軟。
王勤的身邊,一位不著寸縷的妙齡女子此時驚慌的用被褥裹起身子,心中也是不滿加憤然。
誰那個不長眼的?竟然敢打攪她和王公子的好事?
這不是找死嗎?
壞了王公子的雅興,這不得要他的狗命?
正當飄香憤然擡眸時,卻猛然察覺到身邊王公子不太對勁。
「王公子?伱,你這是怎麼了?!」
飄香這才察覺到什麼,身旁的王公子竟然在……顫抖?
像是在害怕什麼?
飄香下意識看向王公子,卻見王公子此時眼神瞳孔睜的大大的,驚恐萬分狀,那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反應。
飄香也愣住了。
王公子身為太守之子,在潯陽城內是隻手遮天的存在,從來沒有聽說過王公子怕過誰,也沒見過王公子犯怵過。
可眼下,王公子這是什麼反應?!
飄香腦袋幾乎懵逼了,下意識擡頭,看向窗戶口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位約莫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樣貌俊朗清秀,一張英俊的臉龐上有著幾分書生卷氣,卻又同樣有著幾分堅毅。
飄香眼睛微微一亮,她身為柳香樓的花魁,平日裡在青樓內見過的才子佳人也不少,倒也見過不少俊朗男子。
但那些人要麼是一些迂腐文縐縐假正經的讀書人,要麼就是滿身銅臭氣息的有錢商客,再要麼,就是滿肚子草包的紈絝公子哥。
但眼前這位年輕男子,卻給了她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無論是那清秀俊朗的容貌,亦或者是那一股似乎與生俱來的氣質,都足以說明眼前男子來歷不明。
尤其是這年輕男子此刻正雙手抱胸倚靠在窗檯,眼眸玩味,正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床上的二人,彷彿像是看著一出好戲般。
「王,王公子,他,他是誰呀?」
飄香忍不住小聲嘀咕詢問。
然而,沒有回答。
她的身旁,王勤面色如同見鬼了般的止不住顫抖起來,那張本還算俊氣的臉龐顯得格外猙獰驚恐,語氣顫抖:「鬼,鬼,你是鬼……」
如同受到了極大的驚嚇般,慌不擇言。
飄香十分不理解,王公子這到底怎麼了?
怎麼會被那位如此俊俏不俗的年輕男子給嚇成這樣?
難不成是什麼大人物?
「鬼?」
窗檯口,林江年看著床上王勤那見了鬼般的神情,似笑非笑:「王公子,你是在說本世子是鬼麼?」
「你,你……」
王勤滿眼驚恐,顫抖的指著他:「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你怎麼會,會……」
「本世子沒死,你很意外?」
林江年看著王勤此刻驚懼萬分的神情,玩味神色愈發:「其實本世子已經死了,現在是變鬼來找你報仇了!」
「啊?」
聽到這話,王勤渾身一顫抖。冷不丁突然見到林江年時,他腦子幾乎被嚇懵掉,完全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什麼,擡眸看了眼窗外。
大白天的,哪來的鬼?!
想到這,王勤下意識要鬆口氣。
但很快,眼神中的驚懼再度湧現。
不,不是鬼?!
那,那……
王勤死死盯著房間內的林江年,當瞧見窗檯的這個年輕男子,與那天在太守府裡見過的臨王世子一模一樣。
他心中咯噔,徹底驚亂。
是,是他?!
他,他沒死?!!!
臨王世子,沒死?!!
一瞬間,王勤天旋地轉。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王勤的聲音顫抖,終於像是想到什麼,猛然扯開嗓子:「來,來人!」
「快,來來人!」
他扭頭看向門外,驚慌怒吼。
幾乎是吼著出聲。
然而,沒有動靜。
「別喊了!」
林江年輕輕搖頭:「在你王大公子快樂的時候,你門外的小弟早就被解決掉了!」
聽到這個消息,王勤心中驚懼,又喊了兩聲,見門外始終沒有任何動靜,一顆心終於墜入深淵。
完了!
沒,沒人了?
侍衛呢?
家中的供奉呢?
都,都沒了?!
「你,你想幹什麼?!」
王勤終於慌了,目光驚懼,戰戰兢兢。
為了不讓人打攪到他和飄香姑娘的好事,房間專門選在了柳香樓雅間幽靜之處,四周寂靜,沒有命令也不會有人敢靠近。
原本是與飄香姑娘花天酒地的地方,沒想到如今成了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牢地。
「你說呢?」
林江年語氣依舊不緊不慢,如同貓戲耍老鼠般慢悠悠。
計劃早就布下,抓一個王勤原本用不著林江年親自出馬,手底下的人就能代勞。但在後山密室差點死在王勤手上,如今回到潯陽城,林江年自然要找王勤好好算賬。
林江年通常不記仇,有仇當場要報。
一個死而復生的人出現在王勤面前,足以將他嚇的半死。
此刻王勤的反應,讓林江年很滿意。
殺他簡單,但讓王勤如此驚懼,享受被折磨的過程才是最重要的。
王勤心中咯噔,在突如其來見到林江年『死而復生』的驚恐情緒之後,他逐漸冷靜下來。
他畢竟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子,如今林江年出現在面前,意味著他二叔後山密室的計劃徹底失敗了。
這對王家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
但眼下,王勤知道林江年來者不善,他眼下需要想辦法儘快脫身。
「我,我與你無冤無仇,後,後山密室的事情與,與我無關……」
王勤在短暫片刻之後,便迅速決定甩鍋:「這,這件事情跟我沒關係。」
「與你無關?」
林江年倒沒想到這王勤甩鍋倒是挺快,眯起眼睛:「那跟誰有關?是你爹,還是你二叔?」
王勤臉色難看,一咬牙:「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林江年嗤笑一聲:「你當本世子是傻子嗎?」
說到這,林江年嘆氣:「你若是有種將此事扛下來,本世子倒還敬你是一條漢子,沒想到啊沒想到,你果然不出所料。」
王勤臉色難堪,心中冷笑。
扛下來?
你當本公子傻?
要是扛下來,你會放過本公子?
反正你又沒親眼見到是本公子動手,再說了……把你關在密室給你下毒的也不是本公子。
跟本公子本來就沒關係!
正想要再狡辯些什麼時,卻見林江年緩步走近。
王勤見狀,臉色當即一變:「你,你想幹什麼?!」
他下意識將被褥裹在身上,想到自己身上還尚未穿衣服。
林江年剛走了兩步,又似乎想到什麼,略有些嫌棄的看了一眼床榻上,停下了腳步。
若是這王勤有膽子將事情扛下來,林江年還敬他幾分。不過,紈絝終究是紈絝,上不得檯面。
親自動手,反倒有些髒了他的手。
林江年淡淡開口:「進來吧。」
話音剛落,房門被推開,幾道身影湧入。
王勤看著這些陌生的身影,心頭徹底沉下去。
不是他的人。
完了!
「你,你們想幹什麼?!」
眼看這幾道身影朝著他走來,王勤驚恐萬分,下意識的想要掙紮,可還沒等他拳頭揮舞反抗。
「砰!」
一個侍衛絲毫不客氣,揮拳便落在了他臉上。
王勤一聲慘叫,倒在床上,隨即被摁下綁住,破布塞住嘴巴,熟練的將他打包裝入麻袋,運走。行雲流水,簡單粗暴。
等到做完這一切,一名侍衛走到林江年身旁,恭敬道:「殿下,這裡還有一個女人……如何處置?」
林江年瞥了眼床榻上。
此刻,那位名叫飄香的花魁正衣衫不整的蜷縮在床上,緊緊抱著被褥,雪白的酥肩露在外面,頭髮淩亂,正眼神驚恐的看著他。
一副柔弱不安,如同剛被糟蹋過的模樣。
還別說,王勤這狗東西眼光倒不差,眼前這位姑娘樣貌不錯,如此楚楚可憐的姿色的確能讓人激發起幾分保護欲。
「殿,殿下……」
見林江年目光落過去,床上的飄香姑娘顫顫抖抖的開口。
剛才的話,她都聽見了。
她聽到了王公子喊眼前這位年輕男子——『世子』?!
世子?
王勤的父親是潯陽郡的太守,能讓王勤如此驚恐的人可不多。
至於世子……
飄香不傻,這段時間潯陽城內發生的那些事情她也有所耳聞。她聽說,臨州那位有名的臨王世子最近來到了潯陽城,出了些事。
結合上王勤的反應,飄香當即確定眼前這位年輕男子,多半就是大家口中的臨王世子!
如此一想,一切就都合理起來了。
以前在柳香樓時,飄香也時常聽王公子提起那位臨王世子,言語中對那位臨王世子不屑一顧,各種貶低挑釁。甚至上次王公子還揚言等臨王世子到了潯陽城,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可眼下發生的這一幕,讓飄香徹底傻眼。
王公子,竟然被臨王世子收拾了?
雖說按理來說的確如此,可,可這是潯陽城啊?
臨王世子,難道不怕得罪太守嗎?
當然,這些都不是飄香關注的。她最關心的是……臨王世子是來找王公子麻煩的,眼下王公子出事了,那她怎麼辦?!
尤其是看到周圍那些冷冰冰充滿殺意的侍衛,飄香被嚇的失魂。
於是,當林江年那清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飄香心頭驚懼,下意識流露出幾分楚楚可憐神色。
當察覺到這位臨王世子的目光在她身上多打量了幾眼時,飄香心頭頓時一喜。
這位臨王世子……在看她?
常年混跡風月場所,飄香對於男人的目光極為敏感,也更清楚如何利用自己的姿色。當意識到這位臨王世子似乎對她的身子感興趣時,飄香下意識將原本裹在身上的被褥緩緩拉下了幾分,露出了雪白如玉的肌膚……
林江年自然是發現了這點。
當瞧見床上的花魁楚楚可憐的看著他,目光迷離帶著幾分勾引誘惑姿色,身上的被褥還『不小心』滑落了不少,稍許愣了下。
她想幹什麼?
色誘本世子不成?
林江年眯起眼睛,很快意識到這位花魁的小心思。
不過,這花魁樣貌雖然不錯,但在林江年眼裡也算不上頂尖絕色。
至於對她有什麼想法?
林江年暗自搖頭,他對別人用過的東西並不感興趣。
不過,這個女人目睹了全場,自然是不能留著。正要開口時,突感身後傳來一道冰冷目光。
「嗯?」
林江年下意識回頭,瞧見不遠處的房門口,出現了一道身影。
紙鳶。
她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氣質清冷絕塵,正面無表情的看著房間內的林江年。
目光先是落在林江年身上,而後落在不遠處床榻上那衣衫不整的飄香身上。
當察覺到飄香那楚楚可憐的模樣,以及那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時,似意識到什麼。那本就毫無波瀾的眼眸,突然像是多了幾分冰冷的氣息。
讓房間瞬間有種降溫的冷意。
床榻上的飄香,本還想嘗試『色誘』這位臨王世子,冷不丁瞧見門口出現的那道身影,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艷。
天底下,竟有如此驚艷絕色女子?!
下一秒,當那女子目光落在她身上時,飄香瞬間頭皮發麻,有種被什麼兇猛的目光盯死般,瞬間渾身冰冷,渾身寒毛幾乎豎起,差點癱軟在地。
隻一眼,便讓她呼吸幾乎困難!
這,這女子的目光好,好厲害!
「你怎麼來了?」
就在這時,林江年打破了沉寂,走到門口。
紙鳶緩緩收回去目光,落在林江年臉上,盯視了幾眼後,沒說話,轉身就走。
走了沒幾步,似乎察覺到林江年還愣在門口時,她又突然停下腳步,冷冷開口:「走。」
「走?去哪?」
林江年還沒反應過來,卻見紙鳶又回過頭,聲音沉悶而冰冷,似乎還帶著幾分生氣的情緒。
「不走,那留著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