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緣由,明明身處陌生異地,林江年這一夜卻睡的格外香甜。
或許是身體傷勢導緻的疲態,也可能是房間內飄散著安寧的香薰,林江年一覺醒來時,外面天色大亮。
渾身舒坦!
渾身疼痛的癥狀明顯減弱了許多,身體雖依舊無力,但沒了昨日那般虛弱不堪。
傷勢恢復的不錯。
林江年坐起身來,體內依舊空蕩蕩。他盤腿坐在床上,嘗試著運轉內力,卻無濟於事……沒有內力。
身體內原本充盈的玄陽內力,消失的無影無蹤。
匪夷所思。
若非是這半年來習武的痕迹依舊殘留,林江年眼下恐怕與普通人無異。
難不成,是這次傷勢太重導緻內力全無,前功盡棄了?
念頭至此,又覺不太合理。
此次傷勢雖重,但並未傷筋動骨。要說最大的問題,應該是中了花謐草的劇毒。
隻是,也沒聽說過花謐草會導緻內功全無。如此說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江年坐在床上思索了一陣,沒有想到答案,也沒繼續糾結。如今還不知身在何處,背後救他的人還沒現身。對方既然救了他,自然不太會加害於他。眼下傷勢尚未恢復,既然如此,倒不如既來之則安之。
林江年穿好衣衫,起身開門。
門外,冷風呼嘯。
一夜醒來,院中大雪再度覆蓋。
昨晚下了半夜的雪,今早似乎更冷了。寒風肆虐,刺骨的落在肌膚之上,清涼透徹。
林江年倒並不覺得寒冷,眼下雖然一身內力沒了,但這半年來修行玄陽心法的底子還在,身體素質早已今非昔比,並不太畏懼這寒風。
剛走出房門,不多時,一身錦衣長裙的錦繡出現在屋檐下。
「公子醒了?」
錦繡走近,輕笑開口。
精緻容貌上依舊掛著淡淡淺笑,眼眸靈動的望著林江年,輕眸含笑。
聲音清脆而柔,帶著幾分溫婉。
讓人聽起來很舒服。
林江年打量著她,她面色輕柔,溫柔親近,完全沒了昨晚落荒而逃時的慌亂。
她就這樣靜靜與林江年對視著,彷彿完全忘記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林江年看了她兩眼後,也跟著輕笑了聲:「是啊,昨晚睡的挺香的。」
錦繡目光微動,又很快消失不見:「公子,先喝葯吧?」
林江年看了眼錦繡端來的葯,又輕瞥了眼她,揚眉:「今天錦繡姑娘怎麼不主動喂我了?」
錦繡一怔,似沒想到林江年會突然提起這茬,頓了下後,似笑非笑:「公子今天這不是能自行喝葯了嗎?」
「可是,我想讓錦繡姑娘喂?」
林江年笑著開口。
錦繡臉上的笑容微僵,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閃過。
但隨後,臉上又很快重新浮現笑容。
「既然公子要奴婢服侍喂葯,那奴婢自當遵從。」
錦繡緩步走上前,端起湯藥湊近,素手輕攪拌著湯藥,舀起一勺湯藥湊近林江年嘴邊。
動作很輕,也很溫柔,像是精心照看著一位生病的病人。
林江年注視著她的眸子,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麼。
這個叫錦繡的侍女有點古怪!
尤其是昨晚的行為,更讓林江年心頭警惕。
然而,錦繡似乎並沒有其他打算,她動作輕柔的喂著林江年喝葯,等到喂完後,她沖著林江年甜甜一笑,便準備離開。
林江年心頭一動,下意識伸手去摟她纖細的柳腰。可錦繡像是早有準備,在林江年出手之前,不著痕迹的後退一步,避開了林江年的手。
而後沖著他眨眼:「公子,葯喝完了,你先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到錦繡離開後,林江年半眯起眼睛。
這個錦繡,不簡單!
剛剛出手時,林江年能感覺的到方武功不弱。
裝飾富麗堂皇的宅院,武功不俗的侍女……這院落的主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喝過葯後沒多久,林江年便又感覺一陣昏昏欲睡浮現,便回到房間又睡了一覺。
一覺再醒來時,已是下午。
困意散去,渾身輕鬆,感覺身體又恢復了幾分。
但隨後,林江年逐漸意識到有些不對勁,他這兩天的嗜睡不太正常。
細思索後,想到了錦繡送來的湯藥,恐怕與這個脫不開幹係。而林江年身體傷勢恢復肉眼可見,恐怕也與這個逃不開幹係。
那麼……
她到底想做什麼?
林江年沒想明白,起身推門走出。
門外靜悄悄著的,大雪早已停息,天氣依舊寒冷。
林江年裹了裹身上的衣衫,隨意漫步在院落裡。院中極為清冷,不見一個人影,錦繡更是不知所蹤。
林江年在院中轉了兩圈後,來到院落前廳門口。
眼下,他還不清楚身在何處。
走到前院門口,門口依舊沒有半個人影。隻是,當林江年湊近時,才發現院落大門上著鎖。
出不去!
這是把他關在這裡了不成?
林江年後退兩步,掃視四周,院落的圍牆並不算高。若是以前,林江年一躍便能翻過。可如今內力全無,他辦不到了。
林江年很快意識到什麼……對方恐怕已經料算到他無法離開這裡!
那麼,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對方救他,到底是因為林恆重那個不靠譜的人情,還是,別的緣故?
思索許久,依舊沒有結果。
林江年最終放棄。
既然無法離開,那就暫時先不走了。
轉身,又順著原來的路回到居住的院落房間。院中大雪,一步一個腳印踩在積雪上,留下一行深淺的腳印。
推開房門,溫暖氣息撲面而來。還沒等林江年來得及關上門時,猛然發現房間內多了道身影。
一道白衣身影,正靜靜坐在不遠處的桌前,淡然的打量著他。
那是一名女子!
一名神情極冷的女子。
面色如清秋冷月,雙眸冷靜而深邃,模樣傾城國色,卻又透露著一股與世無爭般的冷。
很難形容,像是從骨子裡透露出來的般,使得整個房間裡的氣溫都驟降了不少。
明明已是大雪冬日,對方身上卻隻穿著身單薄白衣。
像是不怕冷般。
看著都冷。
她靜靜坐在桌前,眉如遠黛,漆黑明亮的瞳孔盯落在林江年身上,一隻素手輕搭在桌沿。
桌上,還放著一柄劍。
一眼價值不菲。
從林江年進入房間開始,她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林江年身上,像是鎖定著他般。不冷不淡,波瀾不驚。
「你就是錦繡的主子?」
對方打量著他的時候,林江年也在打量眼前這位氣質寒冷的女子。
很陌生,從未見過。
但對方身上那清冷的氣質,以及那隱約與生俱來,舉手投足間的氣息,都能說明對方身份尊貴不俗。
恐怕來頭不小!
白衣女子沒有開口,依舊靜靜看他。隻是眉頭間,似閃過一絲異色。
而林江年已經猜到了幾分……眼前這白衣女子的模樣氣質,都與錦繡口中的主子相差無幾。
隻是沒想到的是,錦繡口中的主子,竟會是名女子?
「在下林江年,還未請教姑娘名諱?」
林江年緩步走近,拱手開口詢問。
白衣女子眼眸微垂,似有些意外的打量著他,依舊沒說話。
那明眸清冷,波瀾不驚。
林江年有些奇怪,這女人該不會是個啞巴吧?
「既然姑娘不願意說,那在下也不問了……」
林江年走到一旁桌前,同樣坐下:「不管如何,這次多虧了姑娘出手相救!」
「若非姑娘相救,我恐怕難逃一劫。」
說到這裡,林江年輕嘆氣。
林恆重這一次十分不靠譜的人情,差點害慘了他。
白衣女子明眸,在打量了林江年許久之後,方才終於開口。
清冷的語氣,沒有半分情緒。
「不必!」
原來不是啞巴?
林江年擡頭,卻見對方眼眸依舊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很平靜又很坦然。
林江年心中怪異,但並未表現,繼續開口:「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姑娘,不知合適不合適?」
白衣女子擡眸,片刻後,沉默冷聲道:「說。」
「姑娘,為何會救我?」林江年試探開口。
白衣女子瞥了他眼:「你不清楚?」
林江年嘆氣:「因為我爹?」
她沒說話。
「如此說來,姑娘認識我爹?」
白衣女子還是沒說話。
但相當於默認。
「不知姑娘,與我爹是什麼關係?」
林江年又問起。
本以為白衣女子會繼續沉默,卻沒想到她淡淡開口:「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
林江年皺眉不解,沒有關係?
那她為何會欠林恆重一個人情?
不理解。
但不管如何,確定了對方的身份,林江年鬆了口氣。
「無論姑娘與我爹之間到底有什麼聯繫,此次姑娘救了我一命。這個恩情,我林江年銘記在心!」
林江年望著她,認真開口:「我欠姑娘一條命,若姑娘日後有需要儘管開口。若能辦到,在下定當責無旁貸。」
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畢竟救了他一命,林江年雖算不上什麼好人,但救命之恩自然不會坐視不理。
再者,林江年也並不喜歡欠人情。
白衣女子清冷的眸子始終盯著林江年。不知是不是林江年的錯覺,他感覺對方的眼神似乎越來越不對勁。
尤其是在聽到林江年的這番話後,白衣女子沉默了許久,眼神微微有些怪異:「你要報恩?」
林江年雖疑惑,但還是點了點頭:「救命之恩,自當要報。姑娘日後若有用的上,我定當儘力而為。」
白衣女子又沉默了,半響後,她才深深看了林江年幾眼:「記住你說過的這句話。」
「姑娘何意?」
白衣女子卻沒有再開口,抓起桌上的劍,朝著門外走去。
走的很瀟灑。
轉眼便離開房間,消失不見。
剩下林江年盯著她離去的背影,微微皺眉。
這姑娘,有點奇怪!
她到底什麼來歷?
還有剛才那話……讓他記住說過的這句話?
什麼話?
報恩麼?
很奇怪的女人!
……
夜幕降臨。
消失了一整天的錦繡,不知何時出現在林江年房間門外。
敲門。
「公子,我能進來嗎?」
聲音清脆而有禮貌。
「進來。」
一襲素青色錦衣的錦繡端著湯藥走進房間,見林江年坐在桌前,把湯藥放在桌上後,看著林江年笑意盈盈:「公子身體如何了?」
「好多了!」
「那就好。」
錦繡輕笑一聲,眨眼看了眼桌上的湯藥:「那,公子還需要奴婢喂葯麼?」
林江年揚眉看她:「你願意嗎?」
「公子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都行。」
錦繡掩嘴輕笑,眨眨眼,眼眸靈動:「奴婢若是不願意呢?」
「你該說真話的。」
「奴婢這說的就是真話。」
「那你說假話也行。」
「……」
錦繡笑的很燦爛,精緻的容貌上,巧笑倩兮。她輕輕端起桌上湯藥,沖著林江年眨眨眼:「既然公子希望奴婢伺候,那奴婢就繼續伺候公子喝葯吧。」
「公子,張嘴~」
「……」
喂完葯後,錦繡收拾了湯碗,並未急著離開。她坐在一旁,素手輕撐著下巴,饒有意思的打量著林江年:「公子,今天見到我家主子了吧?」
林江年看了她一眼:「你說今天的那位白衣姑娘?」
「對呀!」
錦繡輕笑點頭:「公子覺得,我家主子如何?」
「你問的哪方面?」
「容貌呢?」
林江年想了想:「絕色傾城,世間少有。」
那白衣女子雖說冷了點,但不得不說長的國色天香,氣質絕色,舉手投足間找不出半分缺點來。
尤其是身上那股氣質,絕非普通家庭培養的出來,更像是天生如此。
「公子對我家的主子竟評價如此之高?」
錦繡似有些意外,眼眸微微明亮。
「錦繡姑娘覺得我言過了?」
「那倒沒有。」
錦繡輕笑開口,贊同點頭:「我家主子的確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
林江年不置可否。
白衣女子論容貌的確算得上世間少有絕色,但要說天底下最美……
不敢苟同。
「那……」
錦繡眼珠兒流轉,似突然想到什麼,一抹促狹閃過,再度望著林江年:「能問公子件事嗎?」
「你問。」
「公子剛才是說誇家主子絕色傾城?」
「嗯?」
「那……」
錦繡注視著林江年的眼眸,突然湊近,輕聲細語,笑意盈盈。
「公子,想睡我家主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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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