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人君子是什麼?
正人君子,就應在面對困難和誘惑時巍然不動,淡然處之,不因誘惑而迷失了本心。
也絕不因貪戀一時的美色,而違背自己的原則。
就比如說林江年,昨晚在面臨美色的衝動誘惑之下,他最終抵禦住了美色的侵略,成功扞衛了自己的底線,維護了正人君子的形象。
果真可謂是……
編不下去了!
「媽的!」
清晨。
屋檐下,林江年蹲在台沿下,罵罵咧咧著。神情鬱悶,唉聲嘆氣。
差一點!
昨晚差一點,就能把紙鳶給拿下了!
本來一切水到渠成,在林江年循序漸進的攻勢之下,打了紙鳶一個措手不及。平日裡紙鳶哪裡經歷過這樣的場面?被林江年進攻打的丟盔卸甲,眼看就能繼續更進一步得逞時。
紙鳶反應過來了!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紙鳶激烈反抗,義正言辭的拒絕。
林江年腦中邪惡念頭迸發,想著乾脆一步到位生米硬煮熟飯。
可在瞧見紙鳶那精緻臉上湧現的楚楚可憐神色,帶著幾分不知所措的惶恐時,才湧現的邪惡念頭又立刻煙消雲散了。
換成別的丫鬟侍女,林江年自然是不客氣了。可面對紙鳶,他最終還是猶豫了。
霸王硬上弓……他可真不是人吶!
更重要的是,反應過來的紙鳶,林江年已經不是對手了。
於是乎,林江年化身成正人君子。改變策略,不再強行進入,而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對紙鳶進行了一番心理忽悠。
不能說完全沒有用,隻能說……沒得逞!
雖說林江年的一番鬼話,的確或許讓紙鳶略有所動,反抗掙紮的力度小了不少。
但最終,紙鳶還是守住了底線,沒有徹底聽信林江年的鬼話,被他得逞。
當然,或許還有別的緣故!
不過……
林江年低頭看著張開的手,手心似乎還殘留著幾分柔軟,腦中浮想著昨晚發生的旖旎畫面,一抹得意的笑容浮現臉龐。
似想起昨晚紙鳶最後說過的那番話,林江年目光逐漸堅定,霍然起身。
「媽的,退婚去!」
「這婚必須退!」
「……」
京城。
醉仙居。
平日裡清冷的醉仙居,今日多了幾道身影。
就在二樓雅間內。
一位衣著華麗的錦衣少年,正慵懶的躺卧在軟榻之上,目光隨意斜瞥了眼堂下的另一位少年。
「姜紹安,你昨晚託人送信來,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說?」
堂下,站著的人正是姜紹安。
昨晚,在被林江年逼著出門去買糖葫蘆後,姜紹安轉頭便急忙去找八皇子通風報信了。
可昨晚天色已晚,八皇子早已回宮,直到今天早上,才終於有機會見到八皇子。
「沒錯,八皇子殿下,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姜紹安咽了咽口水,神情激動。
「說吧。」
軟榻上躺著的少年,正是當今天子的第八位皇子,尚且年幼,臉上稚嫩,卻難掩幾分睥睨而紈絝的神色。
顯然,不是什麼正經皇子。
姜紹安看了看八皇子身邊的那二人,咽了咽口水:「八皇子,他們……」
八皇子瞥了眼身邊的二位侍衛,目光淡然:「無妨,說吧。」
姜紹安這才鬆了口氣,隨即壓低聲音,小心翼翼道:「八皇子,林江年他,他沒有死……」
八皇子一時之間沒想起這個名字是誰,神色依舊不屑,淡然:「誰?誰是林江年?」
「臨王世子。」
「臨王世……」
八皇子的話還沒說完,便猛然從軟榻上坐起身來,盯著姜紹安:「你說什麼?」
「誰?」
「臨,臨王世子……」
姜紹安咬牙,小聲道:「他沒死,活著到京城了……」
「此話當真?!」
八皇子眼神微微變了些,盯著姜紹安,就連語氣也有所變化。
「千真萬確,他現在就在我家裡!」
似乎是擔心八皇子不信,姜紹安咬牙,眼神中帶著幾分怨氣:「我娘親口說的,說他是我表哥……絕對錯不了!」
八皇子臉色微微變了變,聽到臨王世子還活著的消息,他有些坐不住了,當即站起身來。
「沒死,他居然沒死?」
說著,他回頭看了眼姜紹安:「伱乾的很好,這個消息很重要,回頭少不了你的好處!」
姜紹安頓時面露喜色:「多謝八皇子殿下!」
八皇子擺擺手,揮著衣袖:「走!」
隨後,帶著身邊的侍衛離開。剩下姜紹安站在原地,面露幾分得意神色。
「林江年,我看你怎麼辦?」
「有八皇子出馬,你死定了……敢打我,看本少爺到時候怎麼收拾你!」
「……」
京城,一處古宅。
亭廊外,高山流水,院中景色依舊翠綠。哪怕是在入冬的季節,依舊能感受到幾分春的氣息。
不過,天氣依舊寒冷。
「皇兄,大事不妙了……」
不遠處亭廊盡頭,八皇子李平的身影匆匆趕來,神色焦急。
「臨王世子沒死!」
「他還活著,已經到了京城!」
「現在就在姜府……」
「……」
院中,一位約莫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正面無表情的站在院中,眺望著院中山水。
年輕男子面無表情,渾身上下泛著幾分陰冷氣息,一襲錦衣長袍,極為尊貴,渾身上下透露著皇家貴族氣息。
此人,正是當今大寧王朝的三皇子,李元。
就在年輕男子的身旁,還站著一位身著灰袍的男子,約莫三十歲上下,同樣面無表情,隱匿在院中,似乎毫無存在感。
不遠處,八皇子李平腳步匆匆趕來,向三皇子稟報了這個消息。
八皇子與三皇子雖不是同母,但二人關係卻極為親密,八皇子對這位兄長極為敬重,鞍前馬後。
眼下得知臨王世子還活著的消息,第一時間跑來稟報。
「還活著?」
院中,聽完八皇子的稟報,三皇子李元臉上並沒有露出多少意外神色,他語氣淡然,瞥了一眼身後的李平:「消息可真?」
「千真萬確!」
八皇子點頭:「姜紹安告訴我的,臨王世子跟姜紹安有些親戚關係,如今臨王世子就在姜府,錯不了……」
說到這裡,八皇子臉上浮現幾分不安神色:「皇兄,現在可怎麼辦?」
「臨王世子沒死,萬一他知道這次是我們刺殺的他,會不會……」
說到這裡,八皇子面露幾分驚慌,這次城外刺殺臨王世子,他雖然沒有參與,但也的的確確跟他脫不開幹係。萬一林家報復起來,那可就……
「怕什麼?」
三皇子語氣淡然,不帶一絲感情。
八皇子原本還有些慌亂,可瞧見皇兄如此淡定的,又微微放下了心。
對啊,還有皇兄在呢,出了事還有皇兄頂著,他怕什麼?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八皇子咽了咽口水,當即開口:「這次沒死,他還活著,皇兄要不要我們再來一次?」
三皇子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怎,怎麼了嗎?」
「你當林江年是傻子嗎?」
三皇子面無表情:「這次他沒死,還會給你下次機會?」
「那,那該怎麼辦?」
「暫時不急。」
三皇子冷瞥了他一眼:「你先下去,盯著姜家的一舉一動,有任何情況,隨時彙報給我。」
「好!」
八皇子點頭,又匆匆離開。
等到他離開後,三皇子突然扭頭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的那位:「你怎麼看?」
此人名叫司徒衍,正是三皇子身邊最信任的幕僚謀士。
司徒衍微微沉聲:「沒有出乎三皇子的意料,他果然沒死!」
「是啊,沒想到這樣他都能活著。」
三皇子眼神底閃過一絲不甘心,但隨後又消失不見,輕笑一聲:「不過,那又如何?」
「即便他到了京城,又能掀起什麼風浪?」
司徒衍沉聲道:「殿下,不可如此大意。」
「我知道。」
三皇子逐漸眯起眼睛,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他可真如同一塊狗皮膏藥啊,命也跟他那個爹一樣,又臭又長……」
「殿下,這臨王世子目前對殿下並無威脅,但也不可不防。」
司徒衍顯然看的更透徹一些:「這次他能活下一命,的確已經不可思議。此子也不像是表面那般簡單,殿下需要提防。」
「呵!」
三皇子陰冷的臉上多了一絲冷笑:「我倒要看看,他能在京城掀起什麼風浪。他這臨王世子,離了林恆重,又能在京中存活多久?」
說到這裡,三皇子眼神愈發陰冷笑:「無須出馬,這京中想要他命的人,可不隻有我。」
司徒衍沉默了下,點了點頭:「此次城外刺殺臨王世子當中,還有其他勢力的身影。」
三皇子眼神微凝:「查清楚了嗎?」
「暫且不明。」
「哼!」
三皇子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林江年對於他來說,是一塊心病,卻也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一個小小異姓藩王之子,還入不得了他的眼。
對三皇子來說,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李辭寧,情況如何了?」三皇子突然開口。
李辭寧,正是三皇子李元的兄長,當今大寧王朝的太子殿下。
司徒衍低頭道:「據宮中所傳,太子殿下病重,身體情況不妙,宮中禦醫並未查出什麼癥狀來……」
聽到這消息,三皇子臉上終於浮現一抹得意冷笑:「這可真是天助我也。」
司徒衍提醒道:「殿下,可不要大意,以防有詐!」
三皇子半眯著眼睛:「我自然知道,不過這次,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如今父皇閉關,朝中大權旁落,李辭寧要是再出什麼意外,這朝堂可就徹底亂了!」
「到時候……」
李元沒有繼續開口,但一旁的司徒衍自然明白。
殿下,留在京中的目的,隻有一個!
而眼下太子殿下突然病倒,機會,已然就在眼前!相比於那位臨王世子,對殿下而言,如今這近在咫尺的儲君位置,乃至於皇城之中那張至高無上龍椅,才是最重要的。
如今殿下在京中權勢日益壯大,隻要時機成熟,一切就都盡在掌握當中。
「不過,我那位皇姐始終是個隱患啊!」
似乎想到什麼,三皇子微微沉著臉。
司徒衍沒開口,三皇子殿下心思縝密,手段淩厲,很多事情,不需要他多言。
就在這時,院外傳來了腳步聲。
「殿下,有人送來了一封信。」
「是誰?」
「屬下不清楚,對方留下信後便不見了蹤影,說是要交給殿下!」
「給我的信?」
三皇子臉上浮現一絲疑惑,瞥了一眼院外那臉色難看的樹下,皺眉:「信上什麼內容?」
院外的下人臉色慘白,不敢直言:「殿,殿下還是自己看吧。」
「拿來!」
三皇子面無表情,從司徒衍手上接過下人送來的信。信很乾凈,信上的內容也隻有簡短的一句話。
但就是這簡短的一句話,讓三皇子瞳孔猛然一縮,臉色瞬間低沉。
「李元,洗乾淨脖子準備等死吧!」
字跡清晰,明亮,字字誅心。
一旁的司徒衍隻是瞥了一眼,便臉色大變:「這,這是誰寫的?!」
三皇子臉色陰沉,信上除此之外,沒有留下任何署名。
挑釁。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堂堂三皇子,又有誰敢如此不要命,如此挑釁他?!
極為幼稚的言語,卻讓三皇子臉色勃然一變。他陰沉著臉色,半響後,從牙縫中冷冷的喊出了一個名字。
「林江年!」
「是他?!」
司徒衍不可置信的擡頭:「他怎敢?」
「除了他,還能有誰?」
三皇子冷笑連連,別人不清楚,他能不清楚?
這信上的筆跡,他可無比清楚。
「好,好!」
「我本來還想讓他多活幾日,沒想到,他竟如此找死!」
「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
姜府。
後門。
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從後門溜了進來,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這才做賊心虛般的朝著院子裡走去。
剛走了兩步,一旁傳來一個喝聲。
「站住!」
姜紹安身子一僵,扭過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神色頓時驚恐:「你,你想幹什麼?」
「幹什麼?」
不遠處,林江年正坐在樹枝上,瞥了他一眼,目光悠哉。
「我的糖葫蘆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