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文藝人
安暖並不是真的想上衛生間,出了門,就在院子裡轉了一下。
她前幾天在這也轉了幾圈,這些人家的布置大差不差,衛生間洗漱廚房什麼,都在一個方位。
安暖走到水龍頭邊,這裡是孔家人洗漱的地方。有杯子,裡面有牙刷,旁邊掛了一根繩子,生面搭著幾條毛巾。
安暖看了看牙膏。
盛尋雪從小賣鋪裡買了好幾支牙膏,京玉牌的,這個牌子在本市的銷售還可以,但是在村子裡用的人不多。
村子裡的人,更多家庭用的牙膏,是村口小賣部裡的,不是這個牌子。
每個小店都有自己的進貨渠道,有習慣進貨的牌子。如果是大型的商店,會有很多牌子供人選擇,私人小店為了不擠壓資金,選擇就少很多。
牙膏雖然是消耗品,但是消耗的不快。
省著點用,一家三口一支牙膏能用上大半個月。
盛尋雪上次買了兩支牙膏。
這兩支牙膏即便在買的當天就用上了,現在應該也沒用完。
絕大多數人還是勤儉節約的,特別是這個年代,沒用完的牙膏,是不會扔的。
安暖放下手裡的牙膏,有些失望起了身,不過也有了其他想法。
要不然,一家一家的找牙膏?比起一家一家問話,好像也不是很麻煩。
安暖看了一會兒,起身回去。
楚雋已經問完了,看了一眼安暖,從安暖的表情上能看出來,沒有什麼發現。
離開孔家,楚雋說:「你去找牙膏了?」
「對。」安暖說:「我看了村子裡的人家,用的大多是店裡的一種牌子,要是有誰家用的是盛尋雪買的,這個人的嫌疑就更大了,可以深挖。」
在案發當日沒有有效的不在場證據,身高身形和法醫解剖屍體後推測出的兇手匹配,家裡發現了京玉牌牙膏,卻又說不出在哪裡買的,每一個條件溫和,嫌疑人就離兇手更近了一步。
安暖跟著楚雋跑了五家,有兩家去了看了照片,隨便說了幾句話就退了出來。
家裡的兒子身高身形,和嫌疑人差的太遠。
最後是一戶姓禹的人家,兒子叫禹志堅,今年二十四歲,身高身形,和法醫解剖屍體後推測出的數據有些相似。
禹家父母都不在家,他在市裡一家機械廠上班,三班倒,早中晚班,一周一輪。
昨天上的是通宵夜班,這會兒正在補覺。
被敲門聲吵醒的時候,禹志堅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楚雋拿出了證件,說明了一下來意。
一聽對方是刑警,禹志堅立刻就清醒了。
「同志,你們是來調查尋雪的事情的吧。」禹志堅連忙將兩人讓進房間:「有什麼線索了嗎?尋雪這麼好的一個姑娘,她死的實在是太可惜了。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為尋雪報仇。」
禹志堅說著,忍不住抹了一下眼睛。
也不知道是昨晚熬夜了現在沒睡好,還是因為想起了傷心事。
楚雋道:「你和盛尋芳的關係是不是很好?」
「嗯,很好,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禹志堅說:「小時候天天在一起玩兒,長大以後,雖然大家都忙,但住在一個村子,低頭不見擡頭見。關係也還是很好。」
安暖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衛生間。」
「哦哦哦,好。」禹志堅說:「就在外面。」
安暖依然去看了一下,可惜,禹家用的牙膏,也是村口小賣部常用的那種。
過了一會兒,兩人從禹家退了出來。
安暖首先搖了搖頭。
她沒有發現。
安暖道:「楚隊,問出什麼了嗎?這個禹志堅,有問題嗎?」
「他和前面幾個人都不一樣。」楚雋道:「雖然都是青梅竹馬,但我感覺禹志堅對盛尋雪的感情更深一些。提起盛尋雪,他說了一些當年的事情,不是什麼大事兒,但日常生活其實就是一件一件小事堆積起來的。我現在這個階段,聽他說起這些事情,倒是覺得比那些轟轟烈烈的大事更有感覺。」
安暖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現在哪個階段?」
「談戀愛的階段啊。」楚雋一本正經的說:「感同身受。」
行吧,安暖被楚雋打敗了。
「去左右隔壁問問。」楚雋說:「禹志堅自己說自己,未必是真話。」
如果一句一句都是假話,還能分辨一二。但如果幾句真話裡夾著一句假話,在對這個人完全不了解的情況下,是很難分辨的。
不在場時間,因為是半夜,就算兇手偷偷溜出去,也沒人知道。
物證,村子裡每一家都有可以成為兇器的農具,都有,反倒是跟沒有一樣了。而且這把兇器,如果兇手稍微謹慎一點,一定已經丟棄在任何地方了,不會帶會家裡。
人證,半夜三更的山裡,鬼影子都沒有一個。
如果有一定的證據,將人帶回局裡慢慢的審,對方一定會露出破綻。但此時此刻,沒有足夠的證據,總不能把所有人都帶回去審。
兩人轉頭就去了隔壁。
聊自己家的八卦,和聊別人家的八卦,那是不一樣的。
跟鄰居聊鄰居,那可要能放開多了。
隔壁的周奶奶關了門,說起來禹志堅,那叫一個熱情。
安暖好奇道:「周奶奶,我看禹志堅這個年紀了,有沒有人給他介紹對象啊?怎麼到現在還沒結婚呢?我看他長的也挺不錯的。」
「家裡條件不行。」周奶奶說:「他爸媽雖然勤快,但是身體都不好,常年要吃藥。你想想,這負擔多重啊,結婚以後,公婆幫襯不了帶孩子,又要一直花錢,家裡怎麼可能好呢。這樣的條件,誰家姑娘願意嫁啊?」
「這樣啊,那確實是不太行。」安暖順著往下說:「他自己呢,他性格怎麼樣?」
「人倒是挺溫和的,還挺文縐縐的呢。」周奶奶說:「跟我們說話細聲細氣的,衣服鞋子都比別人乾淨,你看他家裡收拾的也乾淨。春天秋天啊,野外那些野花野草長的好,他還會在家裡擺弄點,村子裡的人都說他是個……是個什麼,來著,文……文什麼。」
安暖說:「文化人?」
「不是。」
「額……」安暖說:「文藝……人?」
「對對對。」周奶奶一拍大腿:「就是這個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