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吃飯，我找點東西。」馬建國隨意回了一句。

　　黃橋急得不由得咳嗽起來，然後越咳嗽越厲害，隻能手扶著牆站著，她不明白丈夫怎麼了，不吃飯？

　　聽到媳婦越咳越厲害，馬建國不得不擡頭，看她面色有點蒼白。

　　「怎麼了？又不舒服了？」

　　黃橋努力壓制咳嗽，「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愛咳嗽！」

　　馬建國隻能來到媳婦身邊把人扶到桌子前坐下來，然後再次拿起了碗筷開始吃飯。

　　隻不過吃得比之前快了不少，轉眼就吃完了一碗。

　　黃橋沒有吃飯而是在一旁看著，臉上笑眯眯地沒有再咳嗽。

　　把筷子隨手放好，馬建國再次站起來看著媳婦兒說，

　　「我要找記事本，那上面有我以前同事留的地址。」

　　黃橋心裡咯噔一聲，這男人該不會想初戀了吧？

　　「看你的樣子，你是不是又多想了。」馬建國隻能再次坐下來，「是這樣的，今天有人來醫院找我，10年前我接生的第2個產婦，她的孩子被她丈夫偷換了。

　　然後她想知道那個孩子身上有什麼特徵，我想來想去，也隻有當時的護士知道。」說到這裡握住媳婦的手，「我想找那個護士的地址，讓他們自己去問，你就不要多想了，好不好。」

　　聽到丈夫這麼說，黃橋信了半分於是緩緩推開他的手，然後回到屋裡，從抽屜裡拿出了那本記事本，隨手摸了摸，然後轉身回到客廳，將本子放到了桌子上。

　　「前天打掃衛生的時候，我給收起來了，所以你才找不到。」

　　「那怪不得了，我翻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馬建國沒有多想什麼，而是翻開了本子，開始尋找，很快找到了陶麗華幾個字並且用手指給媳婦看，

　　「要找的就是這個人，那時候比較年輕，大家都喜歡互相留個地址，想以後互相通個信，結果留了地址之後沒什麼聯繫。」

　　「那這個地址找到了給他們就行了嗎？」黃橋現在徹底相信丈夫不是為了找初戀，而是為了幫忙。

　　「對呀！要不然我還能咋辦，總不能跟著一起去，事隔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她住不住在這裡。」馬建國嘆了一口氣，然後想到還有醫院的合影，於是往後面翻了翻，沒有找到照片，於是問媳婦。

　　「這本子裡的照片哪去了？」

　　「你找照片幹什麼？」黃橋再次心裡一緊，她怕照片上有男人的初戀。

　　馬建國，「因為那上面有陶麗華的照片，我就想著拿給那個女同志，讓她拿著照片去找人。要不然這茫茫人海什麼時候能把人找到。」

　　「原來是這樣，照片我收起來，在抽屜裡，我拿給你。」黃橋轉身又回了屋很快把照片拿了出來，

　　「其實我有一句話一直想問你。」

　　「你說就行了。」

　　馬建國低頭在照片上尋找，很快找到了陶麗華的身影，看著自己意氣風發的照片，頭上的頭髮還在，那時候自己可真是帥氣。

　　「你還想初戀不？」黃橋卑微的語氣問，「這根刺壓在我心裡很多年了，我一直沒敢問，你也知道我隻跟你處過對象，然後咱們就結了婚，你對我好是好，老讓我覺得如果換成她，你會不會對她更好！因為之前有人跟我說過，你很喜歡她！」

　　馬建國隻感覺一道雷快打到自己身上，這女人的腦袋瓜子整天都想的啥，什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於是他趕緊走過去解釋，「想那麼多幹什麼，我跟她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都快忘了她長什麼樣子。」順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再說人的變化那麼大，你看我現在哪還有照片上那意氣風發的樣子，就是一個糟老頭而已，別人有什麼可惦記的，我又怎麼可能惦記別人？」

　　聽完丈夫說的話，黃橋內心當中很激動，因為她沒什麼文化，卻找了一個有文化的丈夫，心裡一直很自卑，情緒一點點累積到最後就變成了懷疑。

　　「我以後不會再胡思亂想了。」

　　馬建國伸手把媳婦兒摟著，「這就對了，等後天我把照片給那個人，再把地址也給她，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他們自己努力。」

　　黃橋依偎在丈夫懷裡說，「你說她的孩子被偷換了，那親生的孩子哪去了？」

　　馬建國嘆了口氣，「多半是賣給人販子，你不知道，那女的還說了，後來撫養的孩子跟他丈夫長得很像，也就是說那男的養的還是自己的親生孩子，隻不過是把她的孩子換了。」

　　黃橋震驚地擡頭，「這人怎麼可以這樣，他太壞了。」

　　馬建國，「可不是嗎？再加上我跟他也有過節，之前沒有跟你說過，我當年分配到那個醫院，剛當上主治醫生，那時候我做的第2場手術，他就故意找茬跟我打架，讓我的檔案留下了濃重的一筆，以至於後來調到另一個醫院，遭了好幾年的罪，才來到這家醫院。」

　　黃橋氣憤不已，「這樣的人就該下18層地獄被烈火澆油。」

　　馬建國扶著媳婦兒來，到了沙發坐下來，剛才的事情讓他意識到，有些話還是得說出口，要不然小女人胡思亂想，

　　「所以我答應她們，開庭的時候我會以個人身份出庭作證，不會代表醫院，他們也答應我不會追究醫院的責任，這樣一來，也算是對得起老單位了。」

　　黃橋同情女人的遭遇立刻說，「行，這個忙咱們幫了，到時候我也去旁聽。」

　　馬建國覺得媳婦雖然沒文化，但是情商很高，跟她在一起沒有什麼生活壓力。

　　每當他累得不行，從醫院回來的時候，看到幸福洋溢的笑臉，渾身的疲憊一掃而光，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妙。

　　「行了，咱們先吃飯，我今天要多吃點。」黃橋興奮地說，「突然來了點胃口。」

　　「好，咱們吃飯把菜都吃光。」馬建國站起來回到餐桌前拿碗吃飯。

　　——

　　陸知夏以為自己夜裡會睡得不好，畢竟在陌生的地方，旁邊還多了個人，結果聽著小姑娘的呼嚕聲，她很快睡著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微亮，身旁沒有人，這一覺自己睡得可夠死的。

　　揉了揉眼睛坐起來，心想這丫頭去哪了？

　　人有三急她要先上個廁所，拿上鑰匙出了門，看到莊然跟掃地阿姨正在走廊盡頭聊天，兩人聊得很興奮就在角落當中，一邊說一邊比畫。

　　隱約之間可以聽到是問工作的事，她得先上個廁所，回來的時候看見她們還在那裡聊，於是就大方地走了過去。

　　打掃衛生的大姐說，「那個勞務市場其實人挺多的，那僱主也分三六九等，在我看來最好伺候的就是老人的活，因為老人不會說話，想咋的就咋的，但是這樣的家庭一般條件不是太好。」

　　「怎麼說？」莊然問。

　　掃地大姐撇嘴，「你想他們都花錢給老人請保姆了，那吃的方面肯定不好，要是吃了再好點，那得啥樣家庭才行！」

　　莊然附和地點頭，「說得有道理，其實我現在就是想掙錢，工作要管吃管住。」

　　掃地大姐再次認真地說，「要我說，給人照顧坐月子吃得好，不管僱主給不給你吃，那些飯菜都是你做的，偷摸吃兩口，他們也不知道，總之要自己長心眼的才行，可不能讓人家牽著鼻子走，尤其是剛從農村出來，你們這樣的小姑娘什麼都不懂。」

　　她是看這小姑娘有點投緣，才說了這些話，擡頭看旁邊還有個聽眾，於是拿起掃把繼續掃地了。

　　陸知夏看到人不說了，竟然一臉興奮的樣子，這孩子可別被人帶偏了，於是拉著她的手回屋，把門關好以後這才說。

　　「你這張嘴跟誰都能嘮上，怎麼工作有方向了？」

　　「我是上完廁所的時候看到了大姐在幹活，就多嘴一問，現在上哪能找到工作，她還以為我要跟她搶飯碗，我解釋了一番之後，她才知道怎麼一回事。於是告訴我勞務市場在哪，讓我去找保姆工作，說那裡特別好找工作。」

　　「那你這是遇到好人了，一般人是不會說的。」

　　「她說保姆管吃管住，就是僱主需要好好挑一下，有的人家就特別好做活。」

　　「這一點確實你現在沒什麼錢，包吃包住，工作穩定，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做點小買賣。」

　　突然擡頭，「我是個大老粗，能做什麼買賣？」

　　陸知夏就把自己做買賣的經歷分享出來，跟她講了半個多小時。

　　直到敲門聲響起。

　　是顧淩霄喊她們吃早飯於是隻能停止聊天。

　　離開招待所找吃早餐的地方，剛拐了個彎就看見了，衚衕裡有賣早餐。

　　位置不是很大有5張桌子，剛好有一桌人起來結賬。

　　「我去佔位置。」莊然說完這話嗖的一聲就過去，一屁股坐在了闆凳上。

　　陸知夏看到賣的是豆腐腦和油條，覺得吃這個也行，於是就走了過去。

　　老闆娘把桌上的碗筷摞在一起，看到是三個人坐下來，於是熱情地問，

　　「你們三個想吃點什麼？」

　　「老闆娘，我們是第1次來，你推薦一下。」陸知夏說。

　　老闆娘比剛才更熱情地介紹，

　　「我家的油條是特色小吃，是有秘方的，豆腐腦做得也不錯，要不然你們都來點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