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洗了一條已經褪色的毛巾。

　　擦拭著林殊羽的身體。

　　一直照顧在一旁。

　　林殊羽醒來的時候，少女正在床邊打擺子。

　　就是那種要睡著了，頭猛的垂下去，但是又瞬間清醒，重新將頭擡起來，片刻之後困意襲來，腦袋又猛的垂下去，循環往複。

　　林殊羽掃視了周圍一圈。

　　家徒四壁具現化在了林殊羽的眼中。

　　「你醒了！你等等，我去給你拿食物。」

　　片刻之後少女端來了一碗白粥，這白粥還有些稀。

　　再稀一點，如果是用來放粥，都要被問斬了。

　　但凡遇到災害，官府放粥。

　　放的粥如果是筷子立不進去，而懸浮起來。

　　那是要被問斬的。

　　林殊羽一身靈力被鎖，與凡人無異，需要進食補充身體所需要的能量。

　　他甚至不能起身，隻能是張嘴，等待少女一勺子一勺子的喂。

　　「你叫什麼名字？謝謝你救了我性命，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那種地方？」

　　少女一邊照顧著林殊羽，一邊對著林殊羽問道。

　　「我叫林殊羽，父母已經不在了，我在山上打獵，摔傷了，聽見你的求救聲，便是過去了。」林殊羽張口就來，「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艾小草，你就叫我小草吧，我也沒有了父母。」少女略顯獃滯，沒有這個年紀的靈動。

　　林殊羽在吃完稀飯以後，又緩緩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艾小草又不見了。

　　等了很久，都不見艾小草的蹤跡。

　　直到夜色到來，才聽見了一絲動靜。

　　艾小草背著背簍，拖著一條狼走進了房間。

　　她滿臉的灰塵，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笑容：「運氣好，現在天氣好，快入冬了這狼的屍體放在那裡一天沒有腐壞，也沒有其他野獸叼走，那裡本來也沒有野獸的，我經常去哪裡採藥的，不知道怎麼跑來了一隻孤狼，還好有你。」

　　「你怎麼還敢回去的。」林殊羽問了一句。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在那地方遭遇了生死，尋常少女不可能有膽子回去的。

　　她隻是凡人，看上去是個少女，真的就是十五六歲的少女。

　　而不是修仙界那些看上去少女模樣，實則幾百上千歲的。

　　艾小草隻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句：「因為沒有辦法。」

　　她何嘗不害怕。

　　「我挨餓沒事，你身上還有傷，你不能餓著。」艾小草對著林殊羽說道，「不過你還要等我一會，這隻狼，我留一小部分肉，剩下的要去賣給屠夫，我家中沒有多少鹽，這肉類無法保存很多天，採的藥材也要賣給別人換點錢，你等我回來，回來我給你做飯。」

　　艾小草說完便是拖著那條狼出去了。

　　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很難想象的她過的什麼日子。

　　但是她的樣子雖然獃獃的，但是目光卻是並不獃滯，她有著對生活的嚮往和憧憬。

　　艾小草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摸著黑，點燃了柴火，做起了飯。

　　米一樣的很少，好在現在有幾塊狼肉。

　　艾小草隻是留下了很小的一塊，將剩下的都給了林殊羽。

　　這狼肉，隻能說是煮熟了，沒有任何的調味品。

　　但是艾小草卻是吃的津津有味，似乎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美味佳肴。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艾小草都悉心的照顧著林殊羽。

　　每天就是做完飯，然後就外出採藥，回來的時候再給林殊羽做飯。

　　一個月之後，艾小草又有些揭不開鍋了。

　　但是林殊羽已經日漸好轉。

　　這天，艾小草又出去採藥了，門內卻是走進一個陌生少女。

　　那女子穿著，雍容華貴，氣質也非常人。

　　少女和艾小草的年紀相當，身邊跟了一個侍女。

　　那侍女年紀稍長。

　　手上有些地方有著繭子，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

　　少女在打量著林殊羽，林殊羽也在打量著少女。

　　「我說艾小草這些天怎麼早出晚歸的，一個月前命好，撿了一頭狼，還以為她會過上好日子，原來不僅撿了頭狼，還撿了一個殘廢的男人回來，本來一個人就吃了上頓沒下頓的，現在還要養著一個殘廢，很難想象，她要怎麼熬過這個冬天。」少女搖了搖頭。

　　「她過的怎麼樣，幹你屁事，管的倒是挺寬的，路邊來輛糞車，你要出去嘗嘗鹹淡。」林殊羽絲毫沒有給這個少女好臉色。

　　這少女進來就端著。

　　穿著如此華貴，還有丫鬟。

　　她若是真的關心艾小草，隨便出手，都能夠幫助到艾小草。

　　這明擺著就是來看笑話的，她就是想要看到艾小草過的凄苦。

　　少女也是沒有想到，這山野村夫攻擊性竟然如此之強。

　　「你說什麼！」

　　那個丫鬟眼中明顯動了殺意。

　　「山野村夫，出口成臟，毫無禮數，不必與這種人置氣。」

　　少女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眼中儘是不屑，轉身離去，臨走前還說了一句：「雖然是個廢人，但是至少也能夠保住那艾小草一命了，就艾小草那副模樣，這萬三鎮誰會娶她啊，一副晦氣樣，災星氣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無人敢娶，開過春便是死路一條。」

　　「等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林殊羽聽出了其中的不對勁。

　　「呵。」少女語氣之中儘是不屑，「還是個外地人，連這個規矩都不知道，這不隻是萬山鎮的規矩，而是整個大恆王朝的規矩，上到王侯貴族，下到黎明百姓，皆是需要遵循，因為這個規矩，是仙人定下的。」

　　「什麼規矩。」林殊羽繼續問道。

　　少女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步履之間帶著高傲。

　　「問別人去吧。」少女冷冷的甩出了這麼一句。

　　……

　　到了晚上，艾小草背著背簍回來了。

　　她回來了一次比一次晚，許是想要摘到更多的草藥換錢，讓林殊羽能夠吃得起肉。

　　傷患之人，最是需要肉類養傷的。

　　「林大哥，你已經能起來了啊。」艾小草眼裡透著幾分欣喜，不知是因為林殊羽能起床了，還是今日收穫匪淺。

　　「今日來了一個少女，似乎與你相你相識，跟我說這王朝有個什麼規矩，什麼沒人娶你，來年開春你就會死，這是什麼意思？」

　　林殊羽對著艾小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