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潔高效的太陽在四樓亮起後,原本的詭異氛圍肉眼可見的減少了很多。
甚至那四號房的暗沉通紅的門都顯得人畜無害了起來。
隨著光芒黯淡,許平秋好奇拿出了一把鑰匙,將最近的二號門打開瞅了一眼。
出乎預料的是,在讚美過一番太陽後,屋內的陳設竟然沒有半分損壞,彷彿白打掃了。
「這地方這麼神奇的嗎?」許平秋大為驚奇,好奇的走入了屋內,探查起來。
「如果真是玄景所化,這樣是合理的。」李成周跟在許平秋身後,也走了進來,開始認真揣測所謂的鬼域。
『嗯…嗯?!』姚元明看著心中一愣,連忙傳音道:「不是,鍾沐陵你在幹神魔!」
「一間房進兩個人了啊喂!」
「啊不對,還有隻虎!」
原本姚元明還感嘆,雖然許平秋通過某種奇詭的方式強x了鍾沐陵的玄景,但玄景畢竟是玄景,不可能被區區凡蛻破壞。
可眼下,說好的分而整之,結果一間房隻能進一個人的準則都沒能維持住。
「等下,我感覺有些不對勁,但說不上來為什麼。」陰暗的角落裡,鍾沐陵陷入了沉思。
「你被許師叔撅壞了?」姚元明很不恭敬的問。
「好形容,該說不說,我真有種被人撅的感覺。」
鍾沐陵覺得姚元明這個描述很直觀,但問題是,他不知道誰在強x自己。
「…算了,你個傻嘚,愛咋咋地吧。」
姚元明開擺了,也跟了進去,但在三人一虎都進門後,門戶哐的一聲關上了。
「哦喲,它竟然還有脾氣?」許平秋扭頭看了一眼門,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求你收斂點吧許師叔。』姚元明心中無奈的嘀咕了聲後,四下掃視了一眼。
他記得這間房安排的是個安靜鬼……
或許,這能給許平秋帶來一點點困惑?
至少當初錢偉興被壁咚在牆角的時候,還是很有樂子的。
於是,姚元明假裝走到窗戶旁,想要推開,看似藉機窺探外面,實則裝作驚訝的發現了縫隙間的字。
「快來看,這裡有字,是我師兄的字跡!」
「哦?」李成周走了過來,看見了上面的字,下意識的念了出來:「你的室友喜歡…安靜?」
這次敲門的小二沒有出現,因為他被炸怕了,所以床上直接浮起了一道人影,令屋內頓時如墜冰窖,一縷縷黑氣逸散而出,如水霧瀰漫,重而墜地,使地面浮上了一層黑霜。
「室友,是鬼嗎?」
許平秋不但沒有害怕,反而還興奮了起來,好奇的湊了上去,隻感覺這畫面神似陸傾桉躺闆闆。
「好像是,許兄你小心點,這鬼…不一定能禦。」
李成周有些緊張,他莫名的感受到一種威脅,潛意識的他認為這鬼很棘手。
「嗷嗷!」
憨憨虎也有些慫,扒拉了一下許平秋,見他沒有溜溜的想法,便蹦躂的跳到了李成周肩上,爪子捂著眼,躲了起來。
「有什麼好慫的?」
許平秋不以為意,甚至有閑情把床前鞋子的方向交錯了一下。
床上的人影聽著兩人一虎旁若無人的交流,以及許平秋的輕視,彷彿被激怒了,怨氣匯聚,它坐起身,扭頭僵硬的看向許平秋,彷彿下一刻它就會……
蹭——
昏暗的屋內忽然冒出了一道火光,至剛至陽的氣息瞬間破滅了陰冷,甚至怨氣都如雪消冰融般,被照耀祛除。
人影望著許平秋手中的純陽真火,動作僵住了。
姚元明和李成周也愣住了,能造成這種效果的火焰不多,而以兩人的眼界,也都認出了這玩意是純陽真火。
『許兄是純陽之體?!』李成周愣住的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總感覺許平秋很虛的樣子,而且還特別糾結壯陽補腎什麼的。
結果他竟然是純陽之體,這好怪啊,純陽之體還需要再壯陽補腎?
而姚元明的想法也很簡單,樂子要出現了,但不是許平秋,剛剛的計劃不通了。
「嗯?繼續啊,不起床你幹嘛呢?」許平秋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指了指這鞋,示意它穿上。
事實證明,純陽真火確實是鬼魅的剋星,原本怨氣極大的鬼在純陽真火的拷問下,也變得溫順了起來,乖巧的穿上了被許平秋擺動過的鞋子。
然後,它的腳就想交錯回來,就被許平秋喊住了。
「幹嘛幹嘛,左腳往左,右腳往右,不按我的方向來,小心我糊你一臉!」
許平秋一施展純陽真火,簡直比鬼還兇惡,說是活閻王也不為過。
而在純陽真火的威懾下,那鬼沒辦法,屈辱的來了個劈叉。
要不是職業操守,它真的很想來一句:『好漢饒命,都是鍾沐陵那個叼毛指使我的。』
「嗷嗷!」白虎見許平秋佔據上風,當即又從李成周肩膀上搖擺了回來,威風凜凜的站在他的肩上,表達著自己對於鬼魅的不屈和錚錚虎骨。
「不錯,柔韌性挺好,這間房我看上了,你去外面湊合一晚沒問題吧?」許平秋托著純陽真火,語氣溫和。
面對許平秋的反派發言,鬼走的很直接,開門噔噔的就溜了。
然後。
「鍾沐陵,你媽了個巴子的,他有純陽之火你怎麼不早說!」剛剛還在純陽真火下唯唯諾諾的鬼,瞬間開始對鍾沐陵重拳出擊。
「?」鍾沐陵從沉思中退出,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熟練的回懟道:「你慫什麼,區區純陽真火,竟怕成這個樣子!」
「你狗叫什麼,這純陽真火你來?」雖然被真火糊臉,不一定嗝屁,但會很痛。
做鬼嘛,開心最重要,再說了隻是個打工的,沒必要那麼賣命,反正出事了鍋甩鍾沐陵頭上就好。
因為現在一直在被強撅,鍾沐陵顯著性的有些暴躁,「呵,來就來,你個弱雞,軟骨頭!」
「你他娘的,我掐死你!」那鬼也不慣著,當即就撲向鍾沐陵,雙手開始勒鍾沐陵的脖子。
「死死死!」鍾沐陵不慣著,當即就掐了回去,一人一鬼開始在地上互掐。
…
屋內。
趕走那鬼後,許平秋手中的純陽真火忽的晃動了起來,像是普通的火焰遭了風般,明滅不定。
可問題是,屋內哪來的風,而這火也並非凡火。
一種不祥的感覺湧上許平秋的心頭,下一刻,那招魂之聲再度響起。
「魂兮歸來……」
「壞了,我又聽見那聲音了…」許平秋目光在屋內四下掃視,試圖尋找到那聲音的來源,但這次隨著聲音襲來,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疲倦感。
「我…好像也聽見了…」李成周站的筆直的身軀忽然也踉蹌了起來,「還…很困…」
「嗷……」白虎已經從許平秋肩上直溜溜的落下,摔在了床上。
「我…」許平秋話還未說完,便抵禦不住的啪嘰一聲,倒在了床上,緊接著就是李成周,正好一人一張床。
「啊?」姚元明看著沉睡的兩人一虎,目瞪口呆,愣了片刻後,他連忙問道:「鍾沐陵你又幹了啥?!」
「哈,怎麼個事兒?」還在和鬼激情互掐的鐘沐陵有些不解,然後他才注意到許平秋和李成周倒下了。
「你什麼都沒幹?!」姚元明不淡定了。
「卧槽卧槽?這…這不不對啊!我的安排裡沒這個啊!」
鍾沐陵人傻了,當即就出現在了床前,忍著身後那鬼掐脖子,探查起兩人的情況。
在許平秋的玩弄下,鍾沐陵不得不承認自己設計的劇本確實拉胯,和陸傾桉預測的一樣,整不到許平秋。
不過整許平秋從來都不是第一目的,不讓他搞事,痛擊自己的貢獻點才是目的。
但鍾沐陵沒想到,在自己玄景中,許平秋都能整出這種猝不及防的幺蛾子來,這真有點把握不住了。
好在經過一番查看,這三貨好像隻是睡著了。
可壞消息是,叫不醒!
鍾沐陵人麻了。
…
…
夢中。
許平秋一個蛄蛹,在床上翻了個身。
屋內有些昏暗,窗簾遮掩的很密實,許平秋在短暫的茫然後,熟練的拿起了手機。
解鎖後,屏幕的亮光將昏暗的屋內照亮了些。
許平秋看了一眼時間,嗯……淩晨七點,好像還早,再玩會然後起床吃個早餐再睡吧。
作息十分陰間的許平秋打定主意後,便心安理得的刷起了視頻。
隻是在屏幕亮光的照耀下,他忽然瞅見自己的房間裡還杵著個人影。
一種奇怪的既視感縈繞上許平秋心頭,他總感覺這畫面有些熟悉,隻不過那時候杵在那的好像是自己。
啪的一聲,許平秋下床,將窗簾拉開。
房間瞬間亮堂了起來,而那道人影正是一臉茫然的李成周。
「你怎麼在這?」許平秋下意識問道。
「不…不知道啊。」李成周有些茫然的回答道,他的目光落在了窗外。
陽光明媚,碧空如洗,天氣很對勁,但那些建築…鋼鐵森林般矗立的高樓大廈令李成周感到一種莫名的震撼。
外面奇怪就算了,許平秋也穿著一身新奇的服飾,而這間房屋的陳設也是前所未見的風格。
「嗷?」
白虎貓貓蟲也茫然在一旁的電腦桌上探來探去,然後它就下意識的跳上了電腦主機,堵在了機箱頂端的散熱口上,爪爪一伸,就按動了電腦電源。
嗡—
機箱風扇轉動的聲音吸引了李成周的注意,他一回頭,卻發現一塊四四方方的物體突然發出了亮光,神色一驚,不由向後退了一步。
「你這虎…好像網癮比我重。」許平秋看著白虎一系列的動作,下意識吐槽了一句。
「網癮?那是什麼?」李成周有些不解,而在看見屏幕變換來變換去,又有些驚奇的問道:「而且許兄,這又是何物?」
「哦,電腦,你不知道嗎?」
「啊?我應該知道嗎?」
「額……」許平秋愣了會,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像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李成周目光在桌上掃視著,忽然看見了一個小雕像,梳著中分,穿著奇怪的褲子,肩膀上有兩條肩帶,手上還拿著個奇怪的小球。
「這又是什麼?」李成周好奇的問。
「這你都不知道?」許平秋有些生氣,大聲說道:「這是坤坤五十周年限量周邊!」
「坤坤?五十周年?限量周邊?」李成周不懂這三個辭彙的意思,下意識復念了出來。
「算了,你不是愛坤,跟你說了也不懂,你隻需要知道當年坤坤憑藉一手雞你太美成就藍星現象級歌手就成了。」
許平秋有些不屑的替李成周科普道:「若不是最近說唱王雪豹騰空崛起,世界將全歸我坤!」
「原來如此…」李成周點了點頭,毫無防備的將許平秋說的奇怪知識全數吸收。
兩人的交流十分抽象且荒誕不經,一切都充滿了不合理,可兩人也不覺得奇怪,心中反倒隻覺得理所當然,合理性在夢中並不存在。
正當許平秋打算繼續給李成周科普一下什麼叫鐵山靠時,咔嚓一聲,眼前的世界毫無徵兆的撕裂破碎。
這片新裂開的縫隙並非漆黑,反倒充斥著耀眼瑰麗光芒,絢麗的顏色彷彿隻有幻想中才能出現。
李成周臉上浮現出了愕然的神色,緊接著他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佔據在電腦上的白虎也不見了……
許平秋熟悉的場景,熟悉的世界在此刻破碎,一個奇異且真實的世界展露在他的面前!
氤氳彩光充斥天地,濃光若晝,世界不分天地,也不分顛倒左右,世態幻影浮泡,似鏡中花,水中月,夢中雲,無跡可尋,但又真實存在。
而在這方天地間,浮動著無數的身影。它們的身軀玲瓏,猶如琉璃玉石,從中可以窺見到他們的夢境……
有人和許平秋一樣,生活在鋼鐵叢林中;有人在末日荒土,艱苦求生;有人禦劍,衣袖飄飄,逍遙自在;有人揮舞著魔杖……有的不是人…有的隻剩下了空軀……
彷彿在他們的夢境之上,還有一層更大且無法察覺的夢境。
嗡!
整片世界忽然開始了晃動,像是虛幻的氣泡被戳破,一種無形的力道迫使許平秋向著外界衝去,沒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整片世界氤氳流轉,宛若被倒吸的龍捲,
許平秋感覺五感正在逐漸喪失,眼前的世界變得模糊,緊接著聲音如同浸入深海之中。
但矛盾的是,他又感覺到自己的五感頭一次那麼真實,像是正在逐漸擁有……
自己其實之前從未見過,聽過,聞過,嘗過,觸摸過什麼,那都是假的!
隱約間,他看見了黑與白相互交織……
那是一個祭祀,黑白的陰陽太極圖的魚眼上,正躺著兩個小女孩。
純陰者…身軀沒有一塊完整的,彷彿遭遇了非人般的折磨,甚至很難說她還活著,簡直像是一塊爛肉……
唯一可分辨的隻有的她眼眸,墨玉深邃,死寂中殘存著極緻的怨恨,而這股怨恨又化作了更加熾烈的陰氣,從她身軀中迸發。
在她的對立面,另一純陽者肌膚髮青,身軀發僵,看不清容貌,不知是凍傷昏睡還是……
除了兩人之外,還有更多的人影,可許平秋看不清…一種上浮的感覺陡然現,他意識到了自己在做夢。
可這似乎是自己經歷過,但卻不知道的記憶,如今卻以一種旁觀者的視角而窺見了一些……
與此同時,一道詭異的圖案開始流動,這不存在許平秋的腦中,而是在當初經歷中浮現,但卻令此刻的許平秋腦中莫名的多出了一截記憶,像是被強行塞了進來。
記憶短暫的甚至沒有畫面,隻有三道聲音:
颯!
摺扇打開聲,伴隨著一道讚賞:「不錯,這貨天生賤骨,我喜歡,是個練劍的好苗子,收了!」
「噠——」
敲頭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