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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3章 泗水悠悠,陶塤在堂。

仙子你聽我解釋 離境無生滅 2933 2025-07-30 11:56

  

  從祠堂出來時,日頭已近中天。

  遠處幾縷炊煙裊裊升起,在湛藍的天幕上描出幾道淡痕。

  「走!」

  陸傾桉忽然拽了拽許平秋的衣袖,聲音輕快了許多,道:「我帶你吃好吃的去。」

  「不了吧。」

  許平秋懷疑陸傾桉居心不良,委婉的表示了拒絕。

  「哼,這可由不得你。」陸傾桉不由分說地拽著他的手腕往前走去。

  穿過幾條蜿蜒小巷,臨水的食肆躍入眼簾。

  二層小樓半懸在水面上,檐下掛著幾串風乾的魚還有幾個奇形怪狀的貝殼,隨著河風吹動,相互碰撞的叮噹作響。

  「陸掌櫃!」店小二是個精瘦的年輕人,見到陸傾桉眼睛一亮,「都說你回來了,這下可是見到了,這位就是…」

  他的目光在許平秋身上轉了一圈,落在兩人相牽的手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夫人好!」

  許平秋已經無動於衷了,陸傾桉則享受的點了點頭,道:「還是老位置。」

  二樓臨窗的雅座視野極佳,能將整條泗水盡收眼底,木質窗欞半開,帶著水汽的微風拂面而來,吹散了正午的燥熱。

  「因為臨近泗水,水產豐富,我們飲食多以河鮮為主。」陸傾桉一邊說著,一邊熟練地點了幾道菜。

  「這樣啊。」許平秋明白陸傾桉為什麼喜歡吃魚了。

  「反應好平淡啊,不就是被叫了幾聲陸夫人嘛,真是的,至於這麼愁眉苦臉嗎?」

  陸傾桉托腮湊近,聽起來好像是安慰,但架不住她靈機一動,又醞釀出了一個壞主意:「既然不想當陸夫人,那我們就換一個怎麼樣?」

  「別了吧,暫且收了神通吧。」許平秋警鈴大作,現在都這麼糟糕了,哪還用的上陸傾桉的靈機一動?

  「不行,我都想好了!」陸傾桉不依他,眉飛色舞的說道:「我們是不被世俗認可的存在,是一對苦命鴛鴦!」

  「……所以?」許平秋苦命的問道。

  「你叫我小叔子,我叫你嫂嫂。」陸傾桉說完,又興沖沖在許平秋耳邊補充道:「嫂嫂開門,我是我哥!」

  「……」許平秋無語住了,這和嫂嫂沒完了是吧。

  就在這時,走廊傳來腳步聲,是跑堂的來上菜。

  許平秋微微回頭,忽然也靈機一動,貼到了陸傾桉的身側,用一個剛好能讓外面人聽到的聲音說道:「小叔子,這要是讓你兄長知道你背著他,讓我懷孕了,可如何是好啊?」

  陸傾桉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外面的腳步也悄然停了下來。

  「你看,都說了讓你戒地攤文學了吧,看那個隻會害了你。」

  許平秋心滿意足地坐直身子,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旋即感嘆道:「快哉快哉。」

  「……」

  陸傾桉羞惱地瞪他,當即詆毀了回來:「有你這個欺師滅祖的在,戒不戒不都一樣嗎?」

  「好像也是。」許平秋想了想,便也認領了這口鍋。

  過了許久,確認裡面沒有更勁爆的對話後,菜肴才依依不捨地被端上來。

  熏制的鯖魚片薄如蟬翼,透著琥珀般的色澤,牡蠣殼中盛著金黃色的肉,小碗盛著晶瑩的桉樹蜜……

  菜是好菜,就是跑堂小哥看向陸傾桉的眼神自然也是古怪起來。

  這都更不用想,等他下去了,指不定要在背後怎麼蛐蛐陸傾桉。

  但偏偏,陸傾桉發現自己沒有辦法解釋,畢竟當一個人誠心想蛐蛐你的時候,不管怎麼解釋都像掩飾。

  陸傾桉咬著下唇,知道這下跳進泗水也洗不清了,索性接受了慘淡的命運,夾起一片熏魚放到許平秋碗中,說道:「嫂嫂嘗嘗看。」

  許平秋嘗了一口,魚肉鹹香中帶著淡淡的煙熏味,實話實說:「還行,挺有特色,但沒你弄的好吃。」

  但說完,他又有點小後悔,陸傾桉廚藝好像不是什麼值得誇的,雖然可能毒不死自己,但總感覺有些膈應。

  …

  …

  『煎熬』的吃完飯,陽光在水面碎成千萬片金箔,隨著波浪起伏閃爍。

  飛舟繼續逆流而上。

  許平秋摟著陸傾桉,望著兩岸漸變的景色問道:「這是又去哪?」

  「好嫂嫂,看不出來嗎?」陸傾桉倚在他的懷中,沒好氣的說:「在你的幫助下,我們這對不被世俗認可的苦命鴛鴦正在倉皇出逃呢。」

  「哦。」許平秋不痛不癢的應了聲。

  「沒勁。」陸傾桉撇撇嘴,指尖無意識輕纏著一縷髮絲,說道:「反正你跟著我去就是了,再回一趟祖地……」

  說著,她又取出了一隻陶塤,看向遠處的青山。

  一縷清越的塤聲飄然而出,似鹿鳴,又似縹緲山風。

  許平秋聽愣住了,低頭看著陸傾桉,不敢相信這個吹嗩吶倒數一流的她竟然還能吹出這麼好聽的聲音!

  一曲終了,陸傾桉靜靜吹完,迎著許平秋震驚的目光,得意的問道:「哎,你這是什麼眼神啊,是不是聽完自卑了?」

  許平秋痛心疾首的點頭:「你怎麼會吹這個,還吹的這麼好!」

  說好了大家殯葬一條龍,一起在殯葬藝術的道路上狂奔的!

  這何嘗不是一種背叛呢?

  陸傾桉輕哼一聲,道:「我又沒說我不會這個,你以為我像你啊,就知道整活,我還會舞呢。」

  「哦?」許平秋眼睛一亮,頓時將背叛的事情拋到了腦後。

  「想看啊,想看你先學會這個。」陸傾桉將塤塞到了他的手中,說道:「不會這個,在我們這裡,可是沒有姑娘會嫁你的哦。」

  「為什麼?」

  「習俗。若是喜歡一個姑娘,便要用塤聲訴說心意,若姑娘應允,便會以舞相答。」

  「那我肯定學得會。」

  許平秋低頭,開始研究手中的陶塤。

  「那就期待你的表現了。」陸傾桉笑著握住他的手,引導他的指尖按在音孔上。

  飛舟在破破爛爛的塤聲中前行,不知過了多久,許平秋吹著陶塤,再擡頭時,遠處水天相接處突然出現一座青翠山峰。

  那山形如鹿角,卻像是被戰火殃及,被打去了半邊,隻餘殘破的輪廓沉默地矗立在泗水盡頭。

  …

  泗水悠悠,陶塤在堂。

  君子執器,其聲如慕。

  求彼淑女,鹿鳴相將。

  永以為好,白首其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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