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是在哪?」
若有若無的吆喝聲迴響在街巷,許平秋望著眼前被吃乾淨的面,陷入了沉思。
旋即他就想起,自己剛剛吃完了一碗面,現在該付錢走人了。
於是他在桌上留下一碗面的錢,起身就走。
但還沒走出幾步,麵館的老闆就來到他面前,說道:「你吃了兩碗面,還少給了一碗錢。」
「啊?」
許平秋懵逼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當即就指著自己剛剛的桌子說道:「我那桌上就一個碗,哪來的兩碗面?」
但這話很快就引來了旁邊男子的擠兌:「誰吃面上兩個碗,那……」
「關你屁事?」許平秋打斷他的逼逼賴賴,一副你誰,問你了嘛的神色。
「嘿你這年輕人,我這不是…」
被許平秋懟的男子雖然惱怒,但卻仍要裝出一副為他好的語氣。
而許平秋卻依舊用四字真經回懟道:「關我屁事?」
「你…」
男子一時間有些語塞,但許平秋則繼續說道:「問你了嗎,你就說,長壽的秘訣是少管閑事,你這樣很容易早逝。」
「吃面給錢,天經地義!」男子咬牙說道,此刻他的心態已經發生了微妙變化,從最開始碎嘴變成了想壓許平秋一籌。
「怎麼,你是老闆養的狗?」許平秋像是有些狐疑的反問他。
「你憑什麼這樣說!」他的語氣已經充滿了憤恨,雙眼死死的盯著許平秋。
「那你這麼著急的狗叫什麼?」許平秋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
「……」
短暫的沉默後,男子握緊了拳,開始了復讀:「吃面給錢!」
許平秋則再度說出了令他破防的話:「狗再叫!」
正所謂簡單的嘴臭極緻的享受。
男子終於忍不住破防了,站起身狠狠的拍了一掌桌子,怒喝道:「你找死!」
但下一刻,許平秋就啪嘰一下的躺在地上,開始渾身抽搐,但嘴裡還中氣十足的大喊道:
「救命啊,有人當街殺人啊!」
頓時,四面八方的目光聚焦而來,這令男子剛剛湧起的怒火瞬間被澆滅了,連忙擺手說道:「不是我乾的,你們聽我解釋,他是裝的,他隻是不想付面錢!」
「你放屁!」
許平秋垂死病中驚坐起,捂著胸口,一副受重傷的模樣,故作艱難的喊道:
「你又不是老闆,這麼關心面錢幹嘛,就算我不想付面錢,你又憑什麼打人!」
在許平秋的言語引導下,圍觀的百姓紛紛開始指著那名男子開始指指點點,令他百口莫辯。
頃刻間輿論逆轉,這發展相當不對勁,給幻境外的姚元明等人都看傻了,這隻能用震撼二字來形容了。
明明這情節設計的是讓你被污衊,考驗你的信心,這怎麼莫名其妙變成了污衊別人?
而且這廝已經不能用牙尖嘴利來形容了,更重要的是,這貨竟然一點下限都沒有,直接就躺地上了。
姚元明不好評價許平秋的心性,但是從褚玉山的臉色上來看,嗯,很強,強的令人髮指。
樂臨清雖然沒想到會是這樣,但卻並不意外,隻能說這很許平秋。
就是作為設計者的褚玉山牙都快要碎了,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能這樣搞事。
他差點把自己下頜的鬍子給揪了下來,但還是嘴硬道:
「呵呵,不愧是霽雪道君看重的人,心性果然…果然不同一般。」
意外,一定是意外,不可能再出現第二個許平秋。
褚玉山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搗鼓著水鏡,讓畫面一轉,不再去看許平秋,試圖讓自己血壓降下來。
但下一刻,一頭吊額白睛大蟲出現在了畫面中。
凳子有些懵逼的塞在它的屁股下,完全被白虎的皮毛給遮住了。
而老闆按照程序走上前對著白虎說道:「你吃了兩碗面,還少給了一碗錢。」
「嗷嗚?」白虎聽不懂意思,但是熟練的來了一套拜年劍法。
但旋即身旁的男子就開始添油加醋:
「你瞅瞅,你這麼大一隻虎,皮毛光鮮亮麗的,竟然連面錢都貪,好意思當百獸之王?」
然後白虎轉過身,對著它來了一套拜年劍法,雙手合十開始上下拱動。
「嘶……」褚玉山手上一用力,硬生生揪了幾根鬍鬚下來,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幻境中的發生的一切都是設計好的,褚玉山根本沒有考慮到會有妖獸進來,所以幻境模擬出的人也沒有畏懼的情緒,反而繼續按照詆毀的設定開始瞎扯。
這倒不能說是陣法的問題,畢竟除了許平秋外,面對其他人,陣法還是很有效果的。
可褚玉山怎麼也想不通,這白虎是怎麼進來的。
他感覺到自己道心似乎在一人一虎的蹂躪下有些破碎,於是褚玉山扭頭看向姚元明,這個前一關的負責人,一字一頓的問道:
「這怎麼會有一隻白虎混進來?!」
「嗯…」姚元明猶豫了片刻,選擇了睜眼說瞎話:「回褚長老,這虎也是來參加考驗的。」
一旁的樂臨清聞言愣住了,這事她怎麼不知道。
「有這回事?」褚玉山瞪著姚元明,總感覺他在說鬼話。
姚元明看樂臨清沒有說話,便用力的點了點頭,態度堅決,肯定的答覆道:「確有其事。」
樂臨清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但想想這可能是許平秋整的騷操作,便還是閉上了,沒有多言。
褚玉山盯著姚元明,看著他態度如此堅定,心中不免有些遲疑。
仔細想想這或許是天墟與那方妖族達成了什麼協議,又或者是那位長老引薦來的吧。
他之前一直在這裡調試幻境陣法,並沒有注意到白虎是樂臨清載來的。
「算了,就這樣吧。」褚玉山感覺心好累,長嘆了一口氣後,當即就將許平秋從幻境裡『請』了出來。
然後他對著樂臨清說道:「樂丫頭你先帶那個人走吧。」
他著實有點害怕許平秋繼續參加考驗了,這容易將剩下的關卡給帶歪。
另一邊的許平秋則猛然從幻境中脫離,來到了樂臨清身前,一種『清醒』縈繞在他的心中,讓他理解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這也太真實吧。」許平秋腦中不由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一切,喃喃自語著,有些意猶未盡。
但說完,他就感覺到一陣不自在,面前除了樂臨清外,還有姚元明等人,但除了樂臨清,其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都有些怪怪的。
「嗯…我臉上有什麼嗎?」許平秋摸著自己的臉,問向樂臨清。
他感覺自己第一個從幻境中脫離,那理論上自己不應該是天縱之才嗎?
怎麼他們的目光反倒有種…嗯,不好評價的感覺。
顯然,他不覺得自己操作有什麼問題。
樂臨清聞言則認真的在許平秋臉上看了一會,然後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麼。」
許平秋聽著樂臨清的回答有些哭笑不得。
他其實是想讓樂臨清順著這個話頭,給他解釋一下姚元明他們幹嘛看著自己,但忘記樂臨清太實誠了。
「沒什麼,許師兄天賦驚人,在下拜服。」姚元明察覺到這種尷尬,出聲緩解。
至於叫許平秋師兄,這也不無道理,既是天脈,又即將拜入霽雪道君的門下,總比叫他太師祖合適。
「嗯嗯。」樂臨清贊同著姚元明的話,然後想起了師尊囑託的要事,直接上前拉住了許平秋,帶著他往神山上飛去。
突然的起飛令許平秋有點小慌,他抓緊了樂臨清的手,連忙問道:「怎麼個事!」
「師尊要見你。」樂臨清回答道。
許平秋聞言,頓時眼前一亮,頗有一種流浪撿垃圾賺錢到一半,忽然被百億富翁叫回去繼承家產一樣興奮。
沒辦法,從小牙口不好,吃不了硬飯。
但飛到一半,許平秋才想起自己好像落下了什麼,本著苟富貴勿相忘的原則,他喊道:
「虎,還有頭虎呢!」
「嗯…」樂臨清沉思了片刻,回答道:「可是師尊沒說讓你帶虎一起。」
「那好吧。」許平秋聞言,隻好決定先委屈一下虎了。
下方,褚玉山看著許平秋和樂臨清離開後,才感覺到舒心了一些,目光落在幻陣中,開始將所有人從幻境中脫離出來。
不少人當即陷入在了迷茫之中,唯有少數像李成周這樣的還鎮定自若。
唯一的異數或許就是白虎,它不太聰明,根本理解不到何為幻境,隻是嗷嗷的開始找許平秋。
但沒有發現許平秋後,它隻好有些懵逼的看向了李成周,開始了拜年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