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覺得這包子如何?」冉方見眾人吃的差不多後,出聲問道。
這問題的答案毋庸置疑,那是得到了眾人清一色的好評,甚至此刻,他們想要加入仙食一脈的衝動也達到了頂峰。
既能品嘗到各種美味,又能助力修行提升,根本無法拒絕,而且更重要的是,這比丹閣安全的多啊!
「飲食者,人之命脈也,而營衛賴之。」冉方開口,定下基調,開始了闡述:「除了珍饈美味外,食亦是葯,這與煉丹有些像,他們講究藥理,我們也講究性味。」
冉方順著食葯同源的這一個理念開始了深入介紹。
閱讀過鍾沐陵給的藥理基礎的弟子基本上能聽懂,沒看過的,便略微有些聽天書的感覺。
但核心思想是和丹閣一緻,丹不能亂煉瞎吃,食物也是如此,有些食材組合在一起就是劇毒,同時盡量剋制好奇心,不要什麼都想吃一口。
尤其是,有些東西已經很努力的長成了不能吃的樣子,就最好不要去勉強它。
即使要勉強它,也一定要把它弄熟先!
另外,你都有心思將它弄熟了,那麼再試個毒也不難吧?
不試毒,吃完見小人還算好的,弄不好就躺闆闆蓋棺棺了。
毫不誇張的說,丹閣每年有一大筆的貢獻點都是由仙食一脈貢獻點的,治療食物中毒,丹閣也是相當的擅長。
不過這筆收入丹閣也留不住,食閣會中毒,而他們會炸爐,這就需要從器閣大批的購置新丹爐了。
在講完食葯同源的理念後,冉方又說道:「仙食一脈的好處如何,各位的味蕾已經感受到了,這確實很吸引人,想必現在不少人都有意向加入。」
「但我接下來要說的並不是鼓勵大家加入,反而還要潑涼水。」
冉方的話一反常態,畢竟之前器閣楊哲聖和丹閣的鐘沐陵都巴不得人越多越好,這也引起了遠雲間眾人的好奇。
「剛剛那包子好吃,但諸位又知道它是怎麼做的嗎?」
冉方出聲問道,但這個問題除了他以外,在場自然不可能有人回答。
李成周他們雖然能點評一二,但要說怎麼做,那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接著說道:「這看似簡單的包子單單麵皮便有十多道工序,並且這些都不是刻意繁瑣,而是缺一不可,這肉餡便更講究了。」
繁瑣複雜的過程在他言語中顯現,相比於製作,尋找材料更是要逐雲追山,費心勞力。
這令眾人感到驚訝的同時,心中的想法也逐漸開始產生了動搖。
因為隨著冉方的述說,一個很重要的問題也隨之浮現,那就是吃與做其實是兩回事。
在品嘗了包子後,很多人隻注意到了他的美味,卻忽略了製作的麻煩。
「有道是食不厭精,膾不厭細。」冉方說完過程,又言道:「若是為了貪圖這口這口食慾,那未必需要加入食閣,但若想要將它做出來,那麼但來無妨。」
話落,場上頓時安靜了一些,大部分人都在認真的思考。
「嗷嗷?」白虎看向了許平秋等人,它對於加入食閣沒什麼想法,但是對於他們加不加入,很有想法。
許平秋自然不用考慮,屬於是專業對口,同時還有樂臨清沉甸甸的期待。
但姜新雪倒是對這沒有想法,不過李成周和錢偉興都有興趣。
在等了一會後,冉方出聲道:「僅僅腦中空想或許難以抉擇,諸位可有隨我來食閣,嘗試做一做菜肴看看,不管有沒有經驗都可。」
一名弟子舉手問道:「那冉長老,做的難吃也成嗎?」
「自然是可以。」冉方安慰道:「你們也不用太有壓力,難吃是正常的,很少人第一次弄的食物會好吃,隻要勤加練習,找到關竅就會好起來。」
在冉方的安慰下,遠雲間的不少弟子都選擇了去嘗試一番。
而許平秋聞言,內心也開始蠢蠢欲動了起來。
他盯上會發光的魚很久了,但是不敢做的來吃,這或許是一個機會!
截雲道君望著下方,尤其是許平秋那興緻勃勃的樣子,忍不住對著陸傾桉感嘆道:
「話說你們這一脈好像對仙食有種莫名的執念,沒一個弄得好吃,但偏偏又喜歡往這上面湊,不知道這小子能否扭轉一二我對你們的固有印象。」
陸傾桉:「?!」
「您老這是什麼話,你說我師妹可以,但你說我,你的良心不會痛嗎?我弄的東西很難吃嗎!」陸傾桉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她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廚藝相當不錯,弄的食物也很正常,但就是太麻煩了,逐漸感到無趣,沒有想要下廚的想法。
但在截雲道君這裡,自己竟然和樂臨清一起被釘上了恥辱柱!
「呵呵。」截雲道君沒有回答,但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
…
食閣。
從天上俯瞰過去,很像一口大鍋,建築如同堆積在柴火一般,顯得有些燥熱,沒有器閣涼爽。
同時空中又飄蕩著些許煙霧,這看著許平秋默默的轉入了內呼吸,不為什麼,就是被丹閣搞得有點應激了。
在許平秋身旁的李成周和白虎也同樣如此,雖然這個霧不是丹霧,隻是正常的水蒸氣凝成的,但還是嚇人。
但錢偉興沒有吃過丹閣的虧,此時倒是聞著空中飄蕩的味道,眼前一亮,說:「好香的酒味啊!」
在前頭的冉方點了點頭,說道:「對,除了仙食靈膳外,我們還擅長釀酒,畢竟酒是糧食精嘛。」
「酒味?」許平秋和李成周對視了一眼,有些好奇了起來,但又不是很敢呼吸。
於是許平秋對著李成周開始擠眉弄眼,意思是這你不整一口看看?
但李成周很謹慎,他同樣用眼神暗示回去,意思是,許兄你先吸,他隨後就吸。
然後他兩的目光同時落在了白虎身上,但發現這憨批虎已經開始哼哧哼哧的吸來吸去,一副陶醉的模樣。
許平秋感覺這憨批虎還是缺少了社會的毒打,這麼容易放鬆警惕,那天虎皮褲衩都會被人騙走。
在他兩勾心鬥角的時候,冉方也帶著眾人走進了一間很大的膳房,足夠容納下跟來的所有弟子同時展現身手。
這給許平秋一種參加廚師大賽海選的感覺,不過不管有多少人,他相信自己會是今天最靚的存在。
「諸位可以開始嘗試了,想要什麼食材可以去前方儲物櫃中任取,若不知道弄什麼,這邊也有提供詳細的菜譜,我希望每個人都要動手嘗試一二。」
冉方說罷,一枚枚玉簡飛了出來,落到了每個人手中,這裡面記載的都是簡單易上手的菜譜,最容易令人找到做菜的快樂。
不過屋內也不是每個人都拿到了玉簡,至少白虎的目的就是為了蹭飯而來,並且十分的明目張膽,畢竟它百分百的弄不了菜的。
除了白虎,便是兩個專程尾隨蹭飯的沒拿玉簡,不過這兩人中,隻有一人能用蹭飯來形容。
另一位,用他的話說,這得叫『雲遊。』
這麼高大上的辭彙,其中某人也想過效仿,但卻被懟過,你連宗門都沒出,算哪門子的雲遊?
陸傾桉當時就不服了,憑什麼截雲道君可以,她不行,不就是蹭飯說好聽了點嗎,難道就因為他是道君?
被她質問的人則默默點頭,給她噎到說不出話,遂作罷。
許平秋,李成周和錢偉興三人接過玉簡,但都沒有看,直接來到了儲物櫃前,打算挑選食材。
「許兄這般不假思索,想必心中已有一道好菜了吧?」李成周看許平秋迫不及待的樣子,不免好奇了起來。
老實說,他挺好奇許平秋的廚藝來著的,主要是很期待許平秋又能整出什麼新花樣。
「那你可瞧好了。」許平秋雖然不知道仰望星空彩虹般味道如何,但畫面一定相當震撼。
「那就期待李兄的傑作了。」李成周點了點頭,這對話聽著令一旁的錢偉興也莫名的期待了起來。
緊接著三人開始翻找起自己所需要的食材,其他兩人都找的很順利,但許平秋卻沒有找到他想要的。
於是,他扭頭向著冉方走去。
「你是有什麼疑惑嗎?」冉方看著許平秋向自己走來,當即嚴陣以待,準備迎接他的『死亡』提問。
「就是我找不到想要的食材,有沒有那種能發光的魚,最好死了還能發光,即使蒸熟透後還能發光的那種。」
許平秋說出了自己的需求,然後冉方陷入了短暫的錯愕中,他在嘗試理解許平秋的話。
發光的魚……那好像是觀賞魚吧,這好像沒人吃吧?
不過也不是啥大事,就是難吃了一點,反正吃不死人。
到這裡,冉方還能理解,但後面的,他就有些難以理解了。
什麼叫死了還能發光,甚至熟透了還能發光?
這還是魚?
他聽不懂,但大為震撼。
但面對許平秋盼望的眼神,冉方硬著頭皮說道:「那種魚死了好像就發不了光了,但我有種方法,能令食物發光。」
「冉長老真乃天墟棟樑啊!」許平秋上前拉住冉方的手,激動的說道。
「額,不過你要用這些東西做個啥?」冉方看著許平秋這樣,莫名的有些壓力。
他彷彿在許平秋身上看到了陸傾桉的身影,當初她弄飯能把廚房給搞炸,這作為她師弟,不會把這個膳房也給搞塌?
「自然是做一道華麗的食物。」許平秋張嘴就來。
但他越是這樣說,冉方就感覺越慌,因為陸傾桉也是這樣胡扯的。
不過最終冉方還是把六條閃著不靈不靈光澤的魚給了許平秋,因為他想到截雲道君還在這裡,應該出不事,即使真正的禍害陸傾桉也在。
「那種魚好吃嗎?臨清那湖裡養了好些,還怪好看的,沒想到這師弟竟然如此狠心。」陸傾桉看到許平秋挑選的食材,不由問向旁邊的吃貨截雲道君。
「味酸,有股土腥味,肉質鬆散,沒有鮮味。」截雲道君回答道。
「不是,您老真吃過啊?」陸傾桉有些震驚的回過頭,彷彿再說,這你都能下得去嘴。
「少見多怪,這種魚死了就不亮了,和平常的魚沒兩樣,就是不好吃。」截雲道君沒好氣的回答道。
「哦,那我去看看。」陸傾桉有些按捺不住,穿過人群悄悄的湊到了許平秋附近。
此時他正在準備仰望星空的地基,用麵粉與蛋黃、牛奶混合攪勻,揉成了一個麵糰。
緊接著就是內餡,許平秋蒸了一個土豆,打算待會搗成泥,然後混合五穀啥的隨便糊弄一二,這玩意的重頭戲還得是在魚上面。
許平秋握緊菜刀,正琢磨該如何處理這六條跑馬燈魚時,一道乾淨清澈的少年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你這打算弄什麼,好像有點新奇啊。」
「做一道華麗的食物。」許平秋頭還沒轉過去,忽悠的話就先說了出來。
微微側頭,目光便瞥見了一名黑衣少年,但對方長的太過眉清目秀,許平秋第一眼還誤判了性別,好在看見了喉結。
「你是?」看清人影後,許平秋有些疑惑,他好像在今天遠雲間時瞥到過這少年,但在前兩次時又沒看見過。
「你可以叫我陸明,和你一樣,我看你食材弄的別具一格,就過來看看。」陸傾桉淺笑著打著招呼,也開始了忽悠。
「哦,原來如此。」許平秋微微頷首,然後利落的一刀背敲在了發光的魚上,瞬間令它的光芒熄滅了下來。
接連六刀,案闆上的跑馬燈便消失了,隻剩下六隻死不瞑目的魚眼,發出詭異的光。
許平秋用刀輕颳去魚鱗,然後利落的將魚頭魚尾斬去,剖腹去骨,順便還和一旁的陸明搭話道:「你不用弄自己的菜嗎?」
「害,我這人手笨,就簡單弄了個冷盤,反正冷盤也是菜嘛。」陸傾桉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不過她心底略微有些驚訝,因為許平秋的刀功好像有點好,處理起魚也十分的老練,看起來弄的菜似乎不會很難吃。
這令她感到些危機感,作為自己的師弟,就應該和自己一起被釘在恥辱柱上才是。
雖然自己是被歧視,被冤枉的,但小師弟也不該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