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量玄門?」
許平秋感覺這個辭彙怪熟悉的,除了在天書閣大書特書中瞅見過外,還有就是在虎君那也有耳聞。
「這無量玄門不是和我師尊有些…額,小衝突?」
許平秋一邊斟酌著用詞,一邊腦洞大開,略顯期待的問到:「莫非這是來踢場子了?」
陸傾桉聞言,好心的替許平秋繼續幻想了想下去:「然後對方各種瞧不起咱們,師弟你作為天墟百年,不,千年難得一遇的天才,一鳴驚人,從此許平秋天驕之名將響徹真界!」
「嗯嗯,天驕!」樂臨清不知道陸傾桉這是在陰陽怪氣,攥著簽子真心的附和道。
「天驕!」虞子翎吃人嘴軟,攥著燒烤也跟了一句。
「……你倆還挺能想,我尋思天也還沒黑,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截雲道君再度感到無語,不過就許平秋的問題,他還是提了一嘴:「至於你說的衝突嘛,他們那邊說是個誤會咯,你師尊信不信,我就不知道了。」
「這樣啊,那比試?」
許平秋對於誤會不感冒,這明顯不是他現在能摻和的,他更想知道自己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人前顯聖。
截雲道君也很直接,說道:「哦,你們走個過場,隨便湊合一下就行,不是什麼大事。」
許平秋:「……?」
「不然呢?」截雲道君見許平秋這表情就知道他還是太年輕了,根本不知道什麼叫人情世故!
「你們比試隻是個託詞,是附帶的,我們談事,你們的作用等於……體現在一個氛圍感,氛圍感懂吧?
「不然真讓你們上擂台真刀真槍的打生打死?就走個過場,意思意思得了,打出真火來多不好收場。
「然後你你八成是這次的第一,到時候比試起來,你肯定贏。畢竟他們要賣面子給我們,然後其他人一副儘力的樣子輸幾把,你好我好大家好,互相吹捧一下就完事了。」
「……」
許平秋感覺這好像很合理,但又好像不對勁。心中似有千言萬語,但硬生生團成了繭,憋在心口出不來,怪難受的。
「還有什麼問題嗎?」截雲道君看著許平秋這模樣,忽然有種好為人師的快樂。
「嗯…誒對了。」許平秋還真想到了個細節,「為什麼天書閣裡的書籍對於另外兩個聖地介紹都很簡潔?」
三大聖地除了天墟外,另外兩家的名字都顯得有些隨性,一個叫「離惑」,另一個叫「清鏡」。
不過許平秋覺得雖然聽起來不像是個宗門名字,但比起四大仙門來說,好像逼格更上一層樓。
四大仙門除去「無量玄門」外,分別是「玉清法道」、「靈曜劍宗」、「玄都天宗」。
「這個啊……」截雲道君略顯遲疑,不是很想解釋。
「因為離惑的前身是魔門宗派,當然不會有正史記載了。」陸傾桉卻無聊賴的解釋了一句。
「哦!」許平秋若有所悟,確實也沒有人希望自己的黑歷史會被記錄。
但就是這樣看來,『聖地』這一辭彙的含金量有被拉低。
同時,許平秋又在思考,天墟以前是不是……感覺怪像的。
「這是從外面看來的?」截雲道君饒有深意的看了陸傾桉一眼,「知道的還蠻多。」
「還行還行。」陸傾桉敷衍了一句。
「既然你師姐開了個頭,那就說說吧。」截雲道君耐不住八卦的性子,掏出小闆凳坐了下來。
「離惑原本的名字你們不要打聽,那位魔君的稱謂就是這個,若是提及了,容易出逝,可就不是我一扇子敲過來那麼簡單了。」
「嗯嗯。」許平秋表面乖巧的點頭,但背地裡,好奇心達到了極緻。
這是什麼絕頂的同歸於盡大神通啊?
不用靈力,不用境界,隻要能說話就能招來道君至強一擊,太特莫炫酷了!
「不過。」許平秋髮現了盲點,「為什麼祂叫魔君?」
「誰規定了稱謂就一定要叫道君?」截雲道君覺得許平秋這是世俗的偏見,「等你到這個層次,愛叫什麼叫什麼,真叫踏海禦龍真君也行。」
雖然一般人叫這個稱呼,可能會招來東海的報復,但許平秋嘛,想想就怪有意思的。
許平秋覺得這個話題萬萬不可深入交流,連忙轉移話題:「那離惑是怎麼成為三大聖地的呢?」
「這個啊。」截雲道君略作停頓,思索了一番後,才道:
「離惑的前身最臭名昭著的一點就是擅長血祭,可以說現存的此類道術都源自於他們。
「但也因為這點,被到處清剿,說是陰溝裡的老鼠也不為過,而在快要覆滅之際,卻出來一個絕世天才。」
「那位魔君?」許平秋猜測。
「對,正所謂物極必反,在極端的衰敗中,卻也說不準能誕生破局之人。」
截雲道君點了點頭,先是肯定了許平秋的猜測,旋即又搖了搖頭,嘖嘖稱奇的感嘆道:
「可惜,對於離惑的前身來說,這位魔君的想法有些過於極端了。」
「還有啥能比血祭更極端?」許平秋有些思路匱乏,想象不出來。
「是這樣,因為他覺得血祭並非要屠殺凡人,而且凡人血祭的效果也沒有修士好,那為什麼不能加入正道,大力屠戮魔修呢?」截雲道君說。
「……那確實有點極端了。」許平秋心中隻有兩個字,媽耶!
這在一個魔道教派裡宣傳血祭魔修,真他娘的是個狠人。
「咳咳……」虞子翎一邊吃一邊聽,聽到這一句也給她嗆到了。
陸傾桉則貼心的給她端了一杯熱水,然後,虞子翎嗆的更厲害了,滿臉通紅,張牙舞爪的就去錘陸傾桉。
「那之後呢?」許平秋從震撼中回過神,不由想到一個問題,「即使他們轉而去屠戮魔修,那他們原本的罪惡總不能憑空消失吧?這是咋洗白上岸的?」
「洗白上岸?」截雲道君覺得這個辭彙還怪新鮮的,搖了搖頭,說道:「我隻說離惑的前身是臭名昭著的魔道,但沒說他們相等。
「因為那位魔君發現自己的想法施行起來阻力太大,也勸不動,乾脆也懶得勸了,就除魔衛道,花了一點小心思,把他們全部血祭了,然後再建立的離惑。」
「啊?」許平秋大腦再度一空,魔君不愧是狠人,這才是真正的欺師滅祖,師慈弟孝,真他娘的生猛啊!
「嗯,不過您老為什麼這麼清楚呢?」陸傾桉伸手摁著虞子翎,仍有餘力發問。
雖然截雲道君說的很簡單,但總有一種親身經歷才有的清晰感。
「額…這個啊。」截雲道君猶豫了一下,「是這樣,我有一個朋友在現場,比較近距離的觀賞了魔君捅刀子的一幕。」
「那您…您的那個朋友,真的隻是觀賞嗎?」許平秋十分配合的探究道。
「那當然了!」
「真的?」
「好吧,在觀賞前,魔君捅人的『刀子』是我的那個朋友遞的。」
「那您的那個朋友真的忍住了,沒有捅一刀嗎?」
「遞的時候,刀一不小心捅在人背後了,這應該不算吧?」
許平秋滿意的點點頭,他感覺自己發現了一個秘密,欲成大佬,先練背刺!
上到截雲道君,魔君,下到虎君,好像都怪喜歡後背捅刀子的,人均背刺怪!
「不過,那現在這樣,魔修夠殺嗎?」許平秋感覺以魔君這狠人作風,隻怕天天都在血祭魔修。
「所以,離惑大力發展了養殖業。」截雲道君回答了看似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答案。
「……還挺合理。」許平秋細想之後,無法反駁。
截雲道君瞥了一眼燒烤架,還有一隻吭哧吭哧,亮著金眸不說話的樂臨清,道:「不然你以為你這些肉哪來的。」
「獸院不養嗎?」許平秋一直認為這些肉都是獸院養的,畢竟像丹閣就嘎嘎種草藥。
「養比買貴,我們聖地之間關係好,有打折的!」截雲道君語氣略顯驕傲。
「確實。」許平秋點點頭,有您老背刺之誼在,那肯定便宜啊。
不過,他又想到一個問題:「那這樣血祭妖獸,妖族不抗議沒?」
「你怎麼老是能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截雲道君盯著許平秋,真挺好奇他腦迴路是怎麼拐的。
「奇怪嗎?」許平秋感覺不出來。
「廢話。」截雲道君沒好氣的說道:「離惑的主要交易對象是妖族,人家抗議什麼?抗議你屠了我的族群,所以你得給我打折?」
陸傾桉擒著虞子翎,順嘴也解釋了一句:「對於妖族來說,同類相殘這事都經常發生,更不用說非同類了,這些個未開智的的妖獸對於妖族來說還有一個別稱,叫做血食。」
「明白遼。」許平秋點點頭。
「其實我覺得你也挺適合離惑的,那燒烤水準普遍都挺高的,可以考慮去那邊進修一下。」截雲道君忽的推薦道。
「這又跟燒烤有什麼關係?」
「因為離惑前身畢竟是魔道,雖然現在是聖地,但入門儀式頗為殘酷,需要親手養殖妖獸,然後再親手屠宰,最後還要料理,據說大部分離惑弟子都選擇了燒烤,簡單好上手。」
「……我完全看不出這有什麼因果關係。」許平秋總感覺離惑的畫風好像也不是很對。
「那也太饞人了吧。」一直不說話的樂臨清嘀咕了一句。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說的不是殘忍?」截雲道君感覺自己好像有些耳背了,是錯覺嗎?
「咳,那另一個聖地呢?為什麼互通有無沒有對方,是因為關係不好嗎?」
許平秋再度轉移話題,他感覺離惑就挺卧龍的,也不知另一個聖地咋樣。
「關係不好?那是關係太好了!」截雲道君說起這個,頓時有種罵罵咧咧的感覺,「你還記得我說過的斬三屍沒?」
「不會這就是那個一次性將三屍都斬去,想要太上忘情,無欲無求的道統吧?」許平秋想起當初賈泉用三屍之毒引爆丹閣時,截雲道君說過話。
無端的,許平秋就覺得這太上忘情的聖地弟子能和合歡宗摩擦出不一樣的火花來。
問就是陸傾桉令牌裡的不良書籍害的。
「很聰明啊,以後遇到清鏡……雖然大概率遇不到,但我的建議是遠離他們!」截雲道君警醒道。
「為什麼?」虞子翎雖然處於下下風,但還是好奇的發問。
「因為斬了三屍,他們無欲無求之後,就變得異常懶惰!」
截雲道君控訴道:「在七十年前,清鏡就答應互通有無,直到現在,別說人了,連根毛都沒看見,反正催那邊,那邊就說知道了,會來,在準備,準備道現在,你說這能怎麼辦呢?」
「明白了。」許平秋點點頭,感情這一整個門派都是鴿子成精唄,斬三屍的後作用真是可怕啊!
不過這樣看來,三大聖地還當真是同氣連枝,各有各的毛病。
心中吐槽完,許平秋忽然又想到個問題:「誒,不過那他們都躺著,沒收入…是怎麼維持下去的?」
雖然有修為的人能夠餐風飲露,到處喝西北風,但總不能讓新入門的弟子直接開始地獄難度吧?
「他們唯一不懶惰的時候就是找我們領救濟金。」截雲道君長嘆了口氣,目光再度仰望四十五度,一副十分有故事的樣子。
「……哦。」許平秋原以為截雲道君那般警醒他們,是被鴿怕了,眼下看來,隻怕是不簡單。
不過許平秋覺得這不好深究,隻是又好奇道:「那我們的收入是哪來的嗎?」
「?」截雲道君聞言,扭頭上下打量了許平秋一眼,問到:「你們霽雪一脈還操心這個?」
「就好奇一下。」
「說起來霄漢倒是跟我提過一嘴,最經兩個月因為你,總體收入還上漲了一丟丟。」
「?」許平秋尋思自己最經也沒幹什麼危害天墟的大事吧?
截雲道君不答,隻是拿出來一枚玉簡,將其中的部分信息投射了出來,化作幽藍的文字浮於虛空。
這是一連串的交易清單。
其中大部分交易是和各種門派,商會,進行以物換物。
作為常見貨幣的靈石倒是很少出現,取而代之的倒是一條條靈石礦脈,直接按礦脈來計算。
而在其中有一條交易卻令許平秋眼前一黑。
那是好些王朝古國的刑部向天墟提出請求,希望多來一些像仰望星空這般黑暗且荒誕獵奇的刑具,不過是用來逼供,還是用來威懾犯罪,都十分的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