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樞院位於煥虹城的中央,作為一個宗門的門面,自是要比城內他處要奢美,雕玉瑱以居楹,裁金壁以飾璫,一輪虹光招搖的懸在道殿之上,映出所謂的仙家氣象。
而在殿外,還立著一尊雕像,人影的容貌有些模糊,難以辨認,因為他半邊的身子都化作了虹光,看上去有種琢磨不透的玄妙感。
許平秋仰頭打量了兩眼,說道:「這雕像還挺炫酷,立意也不錯嘛,乘虹飛升,羽化……」
「羽化登仙。」陸傾桉幫他把話說完,問道:「怎麼不說完?」
「因為想起賈泉的神丹了,感覺寓意不太好。」
許平秋仍未忘記那天快把丹閣整個端掉的丹名,羽化丹!
不過說來,自己手裡好像還有一顆羽化丹,也不知道何方神聖能夠吃下這記殺手鐧。
「是嘛?那其實你還說對了。」陸傾桉沒有賣關子,解釋道:「人之生也,形與神為表裡,所謂形以道全,神失形痾。
「神藏修士又稱鍊師,此境就是做鍊形的功夫,正所謂我即神真,神真即我。
「而這雕像擺出來就是讓人拜的,是棲霞觀鍊師用來穩定自我形神的手段,此國內的百姓家中應該都有類似的雕像。
「故此,這些雕像也能在一定程度反應那位鍊師的手段,似這人半邊身子都化虹了,很顯然已經開始迷失自我了,鍊形煉到這地步,可不就離羽化登仙不遠了。」
「是嗎?傾…咳,小明子你真厲害,你真棒!」
許平秋感覺這些話有點熟悉,但不多,神藏境還會迷失自我?
「謝謝誇獎,小…小小的秋秋!」陸傾桉最後兩字並未發音,隻是做了個口型,隨後為了防止被教育,她快步越過了雕像。
道殿左右門柱上刻:龍虎交泰承紫極,乾坤倒懸挂虹霓。
進了殿內,一尊紫銅香爐正散發出裊裊煙氣,使得殿內充斥著一種靜心沁神的香氣。
裡頭並沒有多少人,隻有三兩個閑散聚在那相談,言語間猶豫著是否要接取前往『幽隙荒原』的委託。
「兩位道友,看著有些面生啊,在下棲霞觀執事孟興,有禮了。」
一名穿著霞色衣袍的男子迎了上來,打了個稽首後,方問道:「不知道二位道友大駕光臨,在下有何處可幫到二位?」
「勞駕,是來看看貴宗的懸賞委託。」
陸傾桉和許平秋也拱手回禮,隨後陸傾桉拿出了一塊血紅色的令牌,上刻離惑二字。
「啊?這…道,道友請隨我來。」孟興看到令牌,嚇的話都差點有些不利索,擺手欲邀兩人到靜室接待。
殿內其餘的修士在見到這枚令牌,心中也是驚詫,畢竟三大聖地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清鏡神秘莫測,世間難有訊聞,天墟神山聖地,單是那截雲道君,在東海一劍截雲,便有劍中君子的美譽。
而離惑……簡直比魔修還魔修,血祭拘魂,那是樣樣都沾!
「客套就不必了,直接拿給我們看就是。」陸傾桉不想浪費時間,直接拒絕了。
沒一會,各項委託就呈在了兩人面前,許平秋上前開始挑選。
考慮到是『離惑』的弟子挑選,孟興很識趣的去掉了不殺人的委託。
「這幽隙荒原上怎麼這麼多懸賞?」許平秋看著一列列的魔修名字,有些不太理解。
幽隙荒原地處棲霞觀邊緣,此地與青溟崖、丹玄府、金錯國接壤,按理來說,三宗一國包圍,優勢在我,怎麼會有這麼多魔修肆虐?
「很簡單啊,這些宗門和王朝越往邊疆,約束力就越弱唄,魔修自然便如附骨之疽般難以去除了。」陸傾桉在一旁說道。
「這又是為什麼呢?」許平秋不懂就問。
「耽誤修行唄,你想,越靠近邊陲,單是靈氣都有些稀薄,更不用談所謂的靈地、寶物、造化了,一個都摸不著,自然沒有修士願意呆在這種地方苦修。」
陸傾桉語氣中不免帶了一些嘲弄:「後來,又有魔修肆虐,願意前去誅魔,生死相搏的修士總歸是少數,更多的,都願呆在靈氣充裕之地,說是一心修行,實則是貪生怕死。而在很久以前,修士還未乾涉世俗時,有一句話叫皇權不下鄉,現在這話就變成了仙人不下山。」
孟興在一旁聽著這話,下意識想要反駁,但還未開口,又羞愧的止住了,他沒法反駁。
「那這樣說,還接什麼懸賞啊,直接過去開殺就是了。」
許平秋完美融入了『離惑』之中,況且這裡的懸賞給的也都不是靈石,而是一種另類的積分,再用積分去兌換靈石和獎勵。
不用想,許平秋都知道,這肯定有亂改匯率的操作。
「隨你。」
陸傾桉無所謂前因後果,隻想看看許平秋的行事手段。
…
…
帶著一腦子的懸賞名單,許平秋再次開上了陸傾桉好玩的大運飛舟,向著幽隙荒原創去。
「誒,話說,傾桉呀,你這飛舟經不經得撞啊?」
許平秋偷偷瞟了眼陸傾桉閉目打坐的嫻靜面容,裝作漫不經心的小聲問道,理不直,氣不壯。
然而話音剛落,飛舟就不聽許平秋的使喚了,而許平秋也當即叫喚了起來:「這種事情不要啊!我就說說,怎麼會對咱們的寶貝飛舟做那種事……」
嗡——
一道衝天的寶光驟然打斷了許平秋的話語,兩人下意識望去,隻見雲霄上,赫赫明光兜轉,顯然大有說法。
「這是什麼?」許平秋敏銳的感覺經典的劇情要出現了!
「看樣子,可能是有什麼遺迹洞府出世了吧?」陸傾桉不太確信,但看著那光華流轉,隱約好像是個什麼標誌。
「那傾桉,你說我們剛路過,它就出現,這遺迹洞府合該與你我二人有緣啊!」許平秋臉上寫滿了我要去湊熱鬧。
「你,真要去?」陸傾桉態度不是很堅決,因為她已經認出那個標誌是什麼了。
「那當然!」許平秋點頭。
「那就去!」陸傾桉也點頭。
本來這段時間,她已經不想整活,隻想做個好人,但架不住許平秋自己硬要往活上送,那這就不能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