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常玄梟素來狂傲的臉在此刻漲的通紅,心中羞怒交加。
對於依賴血脈的仙道世家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句雜種更具殺傷力的。
但感受到許平秋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
會死!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在常玄梟腦海,他竟愣是不敢催動半分靈力,隻能擠出一句色厲內荏的威脅:「在隴西辱我常氏血脈,你可知……」
「別隻會叫,我給你一個證明你不是雜種的機會。」許平秋打斷了他的廢話,說道:「誦你老祖的名號,讓他來!」
整個大殿落針可聞。
常玄梟氣得渾身發抖,嘴唇幾番翕動,卻遲遲不敢開口,因為他確實沒這個資格。
所有人都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
堂堂常氏天驕,竟被人當眾罵作雜種還不敢還手,這簡直……太特麼刺激了!
就算明日要被常氏追殺到天涯海角,今日能看這眼高於頂的天驕當眾受辱,也值回這條命了口牙!
「你看,給你機會,你也不中用,那你傲什麼呢?」許平秋鬆手,任由常玄梟癱軟的摔在地上。
常玄梟狼狽栽倒,卻連頭都不敢擡。
許平秋俯視著他,聲音不緊不慢:「你們常氏的血也沒比人尊貴多少,死了,照樣是一灘爛肉。」
說罷,他目光一轉,看向了陰月夫人。
『陰月夫人』不敢觸這黴頭,連忙褪去偽裝,隻見絳紫紗衣如煙消散,化作一襲素雅青衣,那張嫵媚面容如褪色的丹青般層層剝落,最終顯出一張清麗如霜的臉。
她自報家門:「在下玉清法道……」
「玉章。」許平秋淡漠的打斷了她的話。
「在這。」女子連忙翻掌,祭出一枚青玉小印,靈光湛然,是玉清法道獨有的傳道玉章不假。
許平秋微微頷首,視線再轉,看向了斷骨散人。
「我是卧底!」
斷骨散人被這目光看的心中一悸,但臉上不見絲毫的慌亂,很『入鄉隨俗』的說道:「我叛出宗門,其實都是幌子,目的是以丹修的身份,暗中紮根幽隙荒原,監察一眾魔修的動向!
「再說了,我一個丹修,隻練練丹,能幹什麼壞事呢?」
他說得情真意切,連自己都快信了。
許平秋確實也不能分辨真假,畢竟這萬魔盛宴都快成正道聚會了,多斷骨散人一個不多。
於是他看向了下一位,屍煞宗陰傀子,問道:「那你呢?」
「我……」
陰傀子喉頭一哽,一時竟不知如何回應。
原本他見到下方席位混亂,也並不在意,畢竟都是些不入流的螻蟻罷了。
哪怕後面見到許平秋展露的實力,他尋思著在座好歹那麼多位玄定境魔修,倘若他們一起上,那許平秋也不見得把他們都殺光。
但眼下……這情況不對吧?
說好的萬魔盛宴,怎麼一個個不是正道頂替,就是魔道卧底?
斷骨散人倒是給出了答案讓他抄,可問題是,自己身後三具飛僵,怎麼看也不像是正道的路數啊!
至於卧底?哪有人卧底能卧成了屍煞宗宗主的!
慌亂間,陰傀子餘光瞥見了站定,一言不發的血煞老祖,瞧他這淡定的樣子,莫非還有後手!
這樣一想,陰傀子眼前一亮,正要開口求援,血煞老祖卻先一步微笑頷首,語氣溫和道:「道友,還請一路走好。」
「你也是?!」
陰傀子感覺天塌了,合著這萬魔盛宴的『魔』是單指自己一個啊!
「血煞我操你祖……」
但陰傀子還沒罵完,比天塌更快的是一道匹練的劍光。
噗呲!
劍光如雪,陰傀子的肉身瞬間被一分為二,臉上還維持著怒罵的神態。
劍光未止!
那凜冽的劍意順著肉身直斬神魂,陰傀子隻覺三魂七魄都要被這一劍劈散!
驚駭之中,他瘋狂催動秘法,殘魂化作一道灰芒沒入身後飛僵體內,同時控制著肉身自爆。
頓時,一股屍煞轟然炸開,濃郁如墨浪翻湧,將許平秋淹沒。
借著這一契機,三具飛僵也同時動了起來,不戰而逃,分三個方向激射離去!
「想走?」
趙無鋒剛想出劍攔截,就猛地感到一種極熱從旁邊迸發,回頭,隻見一輪大日驟然綻放!
轟——
熾熱的火光咆哮著,屍煞黑霧如雪遇沸湯,瞬間被焚燒殆盡。
灼熱的氣浪席捲全場,不少人被迫激發靈力護體,甚至還有一些修鍊陰邪功法的魔修被照的渾身冒起青煙,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天蓬天蓬,九元煞童……」
許平秋看著三具快要衝出大殿的飛僵,並未追擊,而是心中默念起了天蓬咒。
噗通!噗通!噗通!
三個方向的飛僵身形猛地一滯,如遭雷殛,旋即如斷線木偶般墜地。
那用屍煞煉製的堅固僵身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潰爛,轉而化作三灘腥臭膿血!
「不,憑什麼倒黴的隻有……」
陰傀子的殘魂被迫顯形,還未來得及逃竄,一道暴戾雷光當空劈下。
這位縱橫幽隙荒原不知多久的魔修,便連慘叫都未發出便魂飛魄散。
幾乎同時,殿內也接二連三的也倒下了數人,顯然也都是觸犯了天蓬咒的禁忌,死者立死!
「這是什麼神通?」
趙無鋒握劍的手微微發顫,眼中很是驚駭,完全看不透許平秋是如何出手的。
而台下唯二能認出的風恕真人不知何時貓著腰溜到了陸傾桉身旁,臉上也寫滿了震撼。
「這他也會?」
風恕真人有些分不清這到底是霽雪道君真傳,還是老登真傳了。
旋即,他大腦中擱淺的智慧在此刻上湧,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竟也得出了和魔君相似的想法。
他壓低聲音興奮道和陸傾桉分享道:「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姓許,老登也姓許,他是老登的私生子呢?!」
陸傾桉沒空理她,心中有些發緊,出於純陰之體的緣故,她對純陽真火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
而就在剛剛,許平秋施展天蓬咒的瞬間,她分明感受到那逸散的純陽真火在異動,似乎在護持許平秋自身,這……
她忍不住起身,化作一道雷光,來到了許平秋身側。
「怎麼了?」
許平秋見陸傾桉過來,連忙將周身繚繞的純陽真火盡數收斂,防止灼傷到她,溫聲的問道。
「沒事。」陸傾桉仔細看著許平秋,眸光微動,低聲道:「可能……是我看錯了吧。」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一旁作壁上觀的血煞老祖卻忽然撫掌大笑:「好,甚好!小友這一手當真卓絕……」
但他話還沒說完,褲子就掉了下來。
血煞老祖的笑聲戛然而止。
「沒輪到你是吧,你還給我裝上了?」
許平秋扭頭,看著血煞老祖,一個大鼻兜就砸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