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290章 誰說我喜歡她了?
顧月淮在門口坐了一會兒,覺得浮躁的心情緩解了,才長舒一口氣。
她剛準備折身回屋,就忽然聽到了兩道由遠及近地腳步聲,他們踩在積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一輕一重,方向正是顧家這邊。
顧月淮微詫,現在可還是淩晨,沒人會這個時間來做客吧?
她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站起身朝着聲源處看去,當目光觸及宋今安和田靜時,琉璃似的貓兒眼中積聚起冰冷之色,果然呐,宋今安到底是管了田靜的事。
她已經上報警局了,田靜就是待抓捕的犯人,即便因為身體原因留在醫院,也會有人看守,直至她身體好轉就要被帶到警局去,怎麼可能胡亂走?
田靜能順利離開醫院,回到大勞子生産大隊,這中間必然是有宋今安的手筆。
呵,還真是上輩子鹣鲽情深的一對鴛鴦,縱然她說了那麼多田靜的事,讓宋今安心裡對其生出了排斥之心,可還是沒能阻止他們在一起,讓田靜擁有了一層保護傘。
不知是不是因為她的目光過于冰冷,正偏頭與宋今安說些什麼的田靜腳步頓了頓,她擡頭,視線陡然與顧月淮相撞,那一刻,像是迸射出了旁人都能感知到的火花。
宋今安後知後覺地擡頭,在看到顧月淮時,好似被針紮了一般,臉色難看,渾身僵硬,最後也隻能讷讷地喊了一聲:“顧編輯。”
他自嘲苦笑,沒想到按着這個時間回來取東西,還是碰上了。
顧月淮本是不想理會兩人的,可想到她和晏少虞在警局說了那麼多,最後抵不過宋今安的權勢,就覺得一股怒火熊熊燃燒起來,恨不得直接上前劈死這兩人。
她扯了扯唇角,聲音很輕,輕的不帶一絲情緒,像是平鋪直述:“這是要潛逃?”
田靜像是很害怕,白了臉色,小聲與顧月淮道:“月淮,你,你是在說我嗎?”
顧月淮眼神平靜地盯着田靜,從她的表情裡看不出一星半點的端倪,她好像真的不知道自己應該被民警傳喚,宛如一個剛剛出院的正常病人。
不過,不同的是,她這會兒已經不是那個在崖頂割斷麻繩,要害死她的田靜了。
宋今安唇角緊抿,半晌,冰涼的雪花落在他的臉上,他才深吸一口氣,與田靜道:“你先回去收拾東西,我和顧編輯說幾句話。”
田靜咬了咬嘴唇,輕拉着他的衣袖,臉上滿是怕被丢棄的惴惴不安。
宋今安閉了閉眼,強打起精神,笑着安撫道:“沒事,去吧。”
田靜小心翼翼看了顧月淮一眼,在觸及她的眼神時駭的忙低下頭,眼圈紅了大半,攪動着手指點了點頭,旋即一步三回頭地進了田家的門。
屋裡幾乎要落灰了,她一進門,原本楚楚可憐的神色就變了,變得滿是暴戾。
她也沒想到這個時間都會碰上顧月淮,實在倒黴透頂。
顧月淮無疑是個極大的麻煩,要是真因為她阻礙了她離開的路,那未免得不償失,但宋今安隻答應送她走,卻不準備給予資金方面的幫助,她得回來拿錢。
出門在外,錢票都是安身立命的東西,留在這裡也遲早會便宜了旁人。
外面,雪花一時又下大了,紛紛揚揚。
顧月淮望着田家的大門,眼神好似比這冬日飄雪還要冰冷。
宋今安輕咳一聲,垂在身側的手都捏成了拳,他有些緊張地走近顧月淮,兩人間僅僅隔着一道籬笆院,她環着手臂站在漫天飄雪中,精緻的眉眼平添幾分聖潔。
“顧顧編輯,對不起,我……”
宋今安似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躊躇了好一會兒,繼續道:“田靜,田靜已經變了,她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而且她幫了我很多,她真的很可憐,我沒辦法放任她坐牢。”
“我不知道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恨她,但,能不能給我個機會,算是幫她彌補你。”
宋今安看着顧月淮事不關己的眉眼,喉間一哽,忍不住緊張地搓了搓手。
他沉默片刻,讷讷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繼續在你眼前晃蕩,我會把她送走,送的遠遠的,再也不會回來,這樣你也不用那麼煩心了。”
這幾天田靜總是用一種很溫柔的語氣說起和顧月淮兒時的過往,那些天真又絢爛的曾經,兩人以前一定是極好極好的朋友,隻是中間出現了一些誤會,才會這樣。
而這個誤會,便是已經坐牢的陳月升,以及被趕出了顧家的顧睿淮。
他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後果,可是,在這件事情裡,田靜也隻是個受害者,陳月升喜歡她,是她的錯嗎?顧睿淮喜歡她,是她的錯嗎?
不,顧月淮隻是一葉障目,被此時的憤怒沖昏了頭腦,等她清醒過來,一定會後悔這麼對待曾經的好友,他不希望她做錯事,所以選擇了幫助田靜。
他是知情者,即便田靜真的在崖頂動手,割斷了麻繩,可他也曾親眼看到顧月淮把利刃捅進田靜的心口,如果不是她福大命大,心髒生在右邊,這會兒早就死了。
無論是多大的仇恨和怨念,田靜都算是還清了,真的沒必要趕盡殺絕。
他不希望顧月淮成為一個空口白牙陷害田靜,又整日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人。
他想成為她們雙方的調和劑,卻也知道現在的顧月淮什麼都聽不進去,想來想去,就隻有先把田靜給送走了,在這件事情上,他是感性多于理性的。
顧月淮忽的輕笑了一聲,雙眸似是要把他看穿:“你要把她送到哪兒去?”
宋今安一頓,褐色的眸子微閃,語氣裡多了些情緒:“京城。”
那裡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把田靜安排過去是最合适不過的。
顧月淮歪了歪頭,嘴角帶着一抹若隐若現的冷笑,清淩淩的嗓音含着嘲笑:“宋今安,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就對田靜情有獨鐘,你沒聽民警說嗎?她不幹淨,慣愛胡搞,作風不正派,還曾蓄意謀殺我,這樣一個女人,你家裡會同意你們在一起?”
她是真的不理解,田靜到底給宋今安下了什麼迷魂藥。
聞言,宋今安臉皮微微抽搐了一下,皺眉道:“誰與你說我喜歡她的?”
他難道從始至終表現得都不明顯嗎?真正讓他有好感的人隻有她而已,并非田靜。他沒有把山裡的事情說給民警聽,已經是站在了她這一邊,為什麼她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