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眼神
張靜初正色道:「趙員外放心,我自然會秉公辦理!抓到犯人後,會將犯人移送回廣陵。」
趙員外拱手,鄭重道:「有勞張捕頭。」
福喜樓的掌櫃此刻也從店內疾步而出,他先是對趙員外一抱拳,隨後對張靜初拱手道:「趙員外,張捕頭,人就在二樓的雅間裡。趙員外,按照您的吩咐,小的一直留意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不曾離開店內半步。」
趙員外點了點頭,一副頗為滿意的神色。
分號掌櫃們一個個面如土色,此刻已經猜出了這個福喜樓的掌櫃和趙員外關係匪淺!自己在福喜樓的一舉一動,恐怕都逃不開東家的眼睛!
張靜初冷哼一聲,對著身後的衙役道:「走,跟我去二樓,抓捕嫌犯!」
「是!」幾名衙役應聲,隨著張靜初,氣勢洶洶地往二樓走去。
張靜初帶著衙役登上二樓,行至第一個雅間門口,也就是李清馨所在的這間,腳步微頓。
他眉峰幾不可察地一挑,似乎想起了什麼,唇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擡手,示意一名衙役叩門。
「砰砰。」
衙役叩門!
雅間的門「嘎吱」一聲被拉開少許,柳枝探出頭來,好奇地向外張望。
一見門外站著的竟是幾個官差,為首的是張靜初,她一時錯愕,忍不住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李清馨問道:「柳枝,怎麼了?」
柳枝顫聲道:「小…小姐,是張捕頭帶著官差來了!」
李清馨與趙緣兒聞言,都是一愣。
張靜初不去抓捕嫌犯,怎麼來到自己的雅間!
兩人同時起身,緩步走向門口。
一出雅間,便見走廊裡站著的,赫然是冷麵沉靜的張靜初,張靜初身後是幾名衙役。
張靜初那雙深邃的眸子落在她們身上,似笑非笑。
李清馨淡然一笑,略一頷首:「原來是張捕頭。」
趙緣兒皺眉道:「張捕頭,你這是何意?怎的帶了這麼多人來?」
張靜初深深看了李清馨一眼,隨即轉向趙緣兒,唇邊的弧度更深了些,緩聲道:「我自然是請兩位看戲了!想必兩位在此,等的就是這齣戲吧!」
他特意將「看戲」二字咬得略重,帶著幾分戲謔。
趙緣兒掩唇輕笑,眼波流轉:「那倒是有勞張捕頭費心了。原本我與馨兒妹妹還打算在幕後看戲,未成想,張捕頭一來,倒讓我們成了戲中之人了。」
李清馨垂下眸子,沒有吭聲。
張靜初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清馨,隨後,他才回過神來,對著身後的衙役沉聲吩咐:「將那兩個人犯給本捕頭帶過來!」
「是!」
幾名衙役領命,同時沖向隔壁的雅間。
柳枝悄悄湊到李清馨耳畔,捂嘴低聲道:「小姐,奴婢瞧著,那張捕頭看您的眼神,有些不對勁兒呢。」
李清馨不動聲色地輕斥,輕聲道:「柳枝,休得胡言。」
柳枝捂嘴輕笑。
李清馨心裡倒是泛起了琢磨,張靜初這廝,好似方才真的看了自己幾眼。
她忍不住悄悄擡眼,朝張靜初的方向瞥了一眼。
果然,張靜初的眼神,正若有似無地瞟了過來。
兩人的目光,竟然在空中再次碰撞。
李清馨心頭微惱,面上卻是不顯,反而大大方方地對著他綻開一抹嫣然淺笑,明媚動人。
倒是張靜初,被她這坦蕩一笑弄得有些不自在,眼神飄忽去了別處,臉色甚至隱隱僵硬。
柳枝見狀,越發篤定了自己的猜測,又湊近了些,輕聲道:「小姐您瞧,奴婢沒說錯吧?這張捕頭,沒準兒對您也有那麼點兒意思呢!」
李清馨無奈地瞪了她一眼,低聲道:「再胡鬧,小心我撓你癢癢!」
柳枝趕緊憋笑,看向別處。
李清馨無語!眉頭輕皺!
張靜初。
她可不喜歡這種類型。
這張靜初雖說生得玉樹臨風,身形挺拔,人模狗樣的!
但是眉眼深邃,眉宇間似有揮之不去的郁色,一看便是心事過重之人。
她可不喜歡和城府深的人打交道。
更何況,她穿越過來,這具身體才不過十六歲。
雖說這個時代的女子,十六歲便可嫁人生子,但她可不想這麼早便被束縛。
趙緣兒在一旁聽著主僕二人的低語,也是忍俊不禁,笑著搖頭,也低聲打趣道:「我看啊,這張捕頭一表人才,馨兒妹妹國色天香,一個郎才,一個女貌,倒也般配得緊。」
李清馨聞言,徹底無語了,隻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趙緣兒連忙低聲道:「好妹妹,我不打趣你了!」
「放開我!我等究竟犯了何罪!」一聲怒吼響起!
「啊!怎麼…怎麼會驚動了官差!」緊接著便是一道帶著哭腔的驚呼。
隻見趙進,以及隆緒商行的賬房先生,一前一後,被衙役反剪著雙臂,狼狽不堪地押解了出來。
趙進一臉的不甘,倒是那位賬房先生,早已嚇得面無人色,全身瑟瑟發抖!。
趙進目光在人群中掃過,當他看見趙緣兒和李清馨時,先是一愣,隨即像是明白了什麼,眼中閃過一抹絕望。
張靜初見人已帶到,沉聲道:「將這兩個人帶到樓下!」
衙役應聲,押解著兩人往樓下走去。
張靜初似笑非笑的看了李清馨和趙緣兒一眼,這才拱了拱手,也轉身跟著衙役下了樓。
李清馨看著張靜初一副欠揍的背影,冷聲一聲:「緣兒姐,咱們也下去看看!」
趙緣兒笑著點頭。
四人便跟在張靜初等人身後,下了二樓。
此刻,福禧樓的一樓大堂內,氣氛已是凝重到了極點。
一眾分號掌櫃們噤若寒蟬,紛紛垂首,連大氣都不敢出。
看著被衙役牢牢控制住的趙進和那位賬房先生,不少人臉上都露出了擔憂之色。
畢竟,沒一個手腳是乾淨的!
都怕禍及己身!
趙進猛地擡起頭,死死盯著趙員外,眼中滿是不甘,咬牙切齒:「東家!趙某人自問對趙家忠心耿耿,究竟犯了何罪?竟要勞動官府,擺出如此大的陣仗!你這樣做,豈不令為趙家效力之人寒心!」
趙員外面沉如水,怒斥道:「趙進!我趙家待你不薄,將廣陵分號如此重要的位置交予你,你卻不知感恩,反倒做下這等吃裡扒外、背信棄義的勾當!」
「你偽造賬目,中飽私囊,貪墨了多少銀兩,你自己心中有數!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不成?」
趙進怒吼道:「我賬上沒有任何問題!每一筆都清清楚楚!」
趙員外冷笑一聲:「你以為我沒有證據嗎?告訴你,我昨夜便已連夜趕赴廣陵,將你那隆緒商行從頭到尾,查了個底朝天!我早已經證據在握,你休想狡辯!!」
趙進臉色煞白,依舊強撐著嘶吼:「我沒有任何問題!分明是你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我趙進為你趙家辛辛苦苦,立下汗馬功勞,換來的就是這般下場嗎?」
趙員外不再理他,轉頭看向一旁癱軟如泥的賬房先生,冷聲道:「事到如今,你,還不肯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