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鹽城
事發突然,村民們見裡正被鎖喉,喜悅之聲戛然而止,驚恐地瞪著一臉兇狠的劉昊洋。
裴元青和洛隱緊緊握住劍,步步朝他逼近。
「不準過來!」
大門仍被圍得水洩不通,前方又有人虎視眈眈,劉昊洋察覺到無路可退,拽著老頭兒轉身面向趙雲舒,咬牙切齒字字珠璣。
「既然皇上不肯給下官一個機會,那下官就自找後路,讓你的人速速準備一匹馬,不然……」
趙雲舒掏了掏耳朵,「不然你就殺了他,朕耳朵不聾,聽得見。」
「知道還不快照做!」張恆從地上爬起,來到表哥身邊,「表哥,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死!」
「等會老實跟著我,能不能活全看你的造化。」劉昊洋說得意味深長。
張恆卻未聽出歧義,興奮地對他感激涕零,「謝謝表哥,今後我一定給你當牛做馬!」
「皇上,不能放了他!」聽見兩人對話,裡正即便被憋得滿臉通紅,出氣多進氣少,「草民寧願死,也不要貪官逍遙法外!」
「你閉嘴!」聽見貪官二字,劉昊洋隻覺得無比刺耳,手上驀然用力,「再多說一個字,我就掐死你!」
「呃……」裡正立馬被勒得翻白眼。
「裡正……」村民們嚇得大氣不敢出,生怕惹怒對方,裡正就活不了了。
見堂上之人沒有動作,後面村民也未挪動一步,劉昊洋胸口窒悶不已,忽覺喉間一股腥甜湧上來,讓他再保持不住冷靜。
「皇上,下官沒有耐心……」
趙雲舒冷言打斷,語氣中頗有些不耐煩,「朕不會放你走,你殺了他吧。」
裴元青皺眉,「皇上不可!」
村民愣了下,以為趙雲舒真的放棄了裡正,忙下跪請求,「求皇上救裡正一命吧!」
「既然你不顧百姓死活,我又何妨手中多幾條人命!」
劉昊洋怒不可竭,內力運轉至手掌,「啊!」
剛要掐斷老頭脖子,餘光卻見皇上突然掏出武器指向他。
劉昊洋瞳孔放大。
千鈞一髮之時,本能拉過一旁的人擋在前面。
「砰!」
張恆還未反應過來就被迫擋了子彈,眉心瞬間出現一個血洞,一絹鮮血從洞中淌出,讓他死不瞑目的表情更加恐怖如斯。
他怎麼也沒想到,送自己去死的竟是無比敬佩的表哥。
劉昊洋察覺少年之人身體軟了下去,一慌張便鬆了手。
張恆的身體軟綿綿如一灘水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說時遲那時快,趁對方恍惚間,裴元青和洛隱同時前後夾擊。
一劍劈向劉昊洋的頭,一手去奪被控制的裡正。
劉昊洋一拳不敵四手,被迫鬆開裡正與洛隱糾纏。
然而趙雲舒根本沒給他負隅頑抗的機會,又是一槍響起,子彈迅速射入其後胸膛,劉昊洋身子一僵,捂著傷口轉過身,緩緩舉劍指向趙雲舒。
「你、你你……」
一句話未說完,整個人便直直倒在張恆身邊,瞳孔散大。
趙雲舒不屑一笑,轉頭面對裴元青,「將兩人屍首掛在城門三天三夜,以示懲戒。」
裴元青舒了口氣,「好。」
解決完兩人,趙雲舒把救濟糧一一發放在村民手中,並囑咐他們不能將遇見她的事傳出去,務必爛在肚子裡。
裡正知道皇上微服私訪,再三保證一定會緊盯著他們,不讓亂說。
據裡正說,桃花村隔壁三個村子都未曾領到糧食,便又讓洛隱用馬車馱著糧食跑了一趟。
等他回來,就是啟程之時。
桃源縣百姓看到張恆被處置,紛紛拍手叫好,趙雲舒一行人離開時,全縣百姓都來城門送了一段。
走出桃源縣管轄之地,快馬南下,中途再未遇見什麼難民,可謂一路通暢,終於抵達與水國交界的鹽城。
鹽城本隸屬於雲聖國,但由於是邊境,地勢很是尷尬,南邊少部分已延伸至水國境地。
所謂邊境之地,魚龍混雜,是無數罪犯和惡人的最佳窩藏點。
山高皇帝遠,朝廷根本無力管轄,城主隻手遮天,暴戾殘酷。
不僅如此,城中還興起了很多小勢力,目無綱常法紀,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上有惡官壓制,下有惡徒霸淩,鹽城最底層的百姓被欺壓得連連叫苦,卻無處可逃,無處伸冤。
還未進入鹽城,趙雲舒便發現城池上方有一股濃郁的烏黑之氣籠罩,昏暗陰森,刁鑽的寒涼氣息撲面而來,涼透骨髓。
一看就不是常人該來的地方。
怕孩子們見到世間最醜惡一面,她本不欲進去,可神隱閣偏偏建立在此,必須要走一趟。
馬車停在城外兩百米的隱蔽處,趙雲舒掀開車簾,看著裴元青和兩老兩小。
「你們在附近縣鎮找個客棧住下,我和洛隱進去一趟,若不出意外,明日便可出城。」
裴元青抱著孩子陷入猶豫,在途中時洛隱已經跟大家說明了鹽城情況,有孩子在,的確不適合進去,可他也不放心趙雲舒獨自前往。
馬車一下安靜下來,各人神色迥異。
片刻後,洛寂睜開眼第一個反對,「一同去吧,裡面什麼牛鬼蛇神都有,老夫怕你吃不消。」
黃豐子點頭,「老朽同意。」
有了他們兩個老頭在,隻要釋放出強大威壓,誰還敢上前鬧事?
裴元青小心翼翼注視著趙雲舒,「那就一起進去吧,孩子我定會照顧好。」
到了家門口,反而沉默的洛隱終是插了句嘴,「神隱閣在裡面有些實力,一般小勢力不敢招惹,除非……」
趙雲舒質問,「怎麼,難道你在裡面樹了敵不成?」
「這倒沒有,隻是城主衛公寅一直覬覦神隱閣,曾找過麻煩,是個難纏的主。」
「有比黃老和洛老還難纏?」
黃豐子和洛寂同時瞪著趙雲舒,無聲控訴。
我們什麼時候纏著你了?!
趙雲舒朝他們調皮地眨了眨眼,開個玩笑。
二老哼了一聲,傲嬌地把臉轉向一邊。
被二老的神情逗笑,洛隱也不再憋悶,「衛公寅的武功不及二老。」
趙雲舒關上車簾,揮鞭啟動馬車,「那就沒什麼威脅了,進城吧。」
對方人再多,她還有空間這個秘密武器壓軸,怎麼也不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