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眾人呆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她說的是什麼意思。

　　秋珩冷哼一聲，把肩上的顧傑扔到地上，「縱容他強搶民女，你們都是一丘之貉，還胡亂攀附關係，今日不給我姐出個說法，全都下地牢去。」

　　「什麼亂攀附關係……」顧中文忽然回想對方的話，聲音戛然而止，瞪著趙雲舒的眼睛驀地變得更圓，顫抖地手指著她，「你你你……你是……」

　　因為驚嚇，早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雙腿一軟，直直跪倒在地。

　　「老爺，你這是幹什麼，為什麼要跪下，我們顧府顏面何存，快起來啊！」

　　婦人一面心疼地上的兒子，一面去拉被嚇破膽的丈夫，甚至還猙獰地橫著趙雲舒。

　　「你們若再不放人，我可就讓人去報官了！」

　　「來人……」

　　「你個蠢婦，趕緊跪下，還有你們，全都跪下！」

　　還未說完，婦人就被身下之人拉著跪了下去，其他人也才反應過來，原來老爺不是因為被嚇壞才控制不住跪著，而是故意跪了下去。

　　所有人趕緊都跪成一片。

　　「皇上大駕光臨寒舍，還請不要怪罪草民有眼不識泰山，求皇上不要降罪顧府。」

　　「你們何錯之有，朕為什麼要降罪於顧府呢？」趙雲舒摘下鬥笠露出真容。

　　顧中文對上那雙笑意不達眼底的雙眸，心狠狠抽了一下，承受不住對方氣勢趕緊低下頭去，絕望無助。

　　「皇上恕罪！」

　　「皇上？！」

　　婦人本在埋怨丈夫膽小如鼠，一聽皇上這個詞，她整個震驚地望著趙雲舒，臉色灰白。

　　「她是皇上……」

　　兒子搶民女之事被皇上抓了現行，還口不擇言暴露了身份，那……還有活路可走嗎？

　　很有可能就沒命了啊！

　　擔憂兒子的性命，她再也顧及不了什麼，連連磕起頭來。

　　「求皇上饒命，我兒心智不成熟，惹了麻煩也不是故意的，他根本不知道那是犯罪的呀，求皇上饒命啊。」

　　「原來是個癡兒啊？」

　　頭頂傳來幽幽冷笑，顧氏夫妻同時顫了一下。

　　「……」

　　顧中文剛要搖頭否認，婦人卻搶先承認了下來。

　　「對對對，我兒他、他就是個癡兒，什麼都不懂，更不懂什麼是強搶婦女，他不過喜歡那名女子，想要娶回家罷了。」

　　他頓時渾身發軟，埋著頭緊緊閉上眼睛，暗罵愚蠢，竟敢糊弄皇上！

　　這下完了！

　　果然，頭頂又傳來讓人靈魂出竅的話。

　　「顧老爺，欺君之罪該當如何？」

　　顧中文趕緊又是一陣磕頭，「請皇上恕罪啊皇上，內人口無遮攔不是有意的啊！」

　　「老二，你們都跪著幹什麼，發生了何事？」

　　正當眾人都絕望之時，從裡面走出來了兩人，其中一個，他化成灰趙雲舒都能認出來。

　　「魏延舟？」

　　原來他已經來瞭望越城，因為蕭府之事？

　　秋珩接近她，「他就是雲聖國的皇上？」

　　趙雲舒隻回應了一個字，「嗯。」

　　秋珩還想繼續問，但對方已經走近，他便閉上了嘴。

　　「雲舒，好久不見。」

　　魏延舟還是那般溫潤如玉，揚起如沐春風的笑容，過來與她打招呼。

　　餘光瞥見她腳下一動不動的人，眸色幽深了些許，笑容依舊不減。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趙雲舒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恍然大悟地用腳碰了碰顧傑，

　　「原來你竟是這人口中的表哥，之前聽他說顧家人，我便想到了烏鎮的顧家，果不其然。」

　　魏延舟笑容收了一些，「我與顧家的確關係匪淺，今日正好過來吃個團圓飯。」

　　「呵呵，原來是聖上大駕光臨，顧某有失遠迎，還請不要怪罪顧某。」

　　趙雲舒盯著他沒有說話，好似等著對方自報家門一樣。

　　然而對方並未說下去。

　　一時間，現場很是尷尬。

　　魏延舟趕緊站出來打圓場。

　　「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顧府當家人，顧中華，我的大舅，而跪著的則是我二舅，顧中文。」

　　「哦。」趙雲舒語氣平平，低頭看著身前的顧傑，「我本就是突然登門，不存在怪罪之說，隻是想來問一問他口中的當今聖上表哥是誰，如今已經解惑，此事就此揭過吧。」

　　「顧某謝過皇上。」

　　這句話實屬敷衍，顧中華蹙了蹙眉，總覺得沒這麼簡單。

　　而跪著的夫妻倆以為趙雲舒真的放過了他們的兒子，在心裡狠狠鬆了口氣。

　　然而心還未放進肚子裡，就又聽趙雲舒說了一句，「秋珩，把他帶回去。」

　　「好。」

　　眼看秋珩又要扛起兒子，婦人崩潰的撲了上去，狠狠壓住兒子的身子。

　　「不要啊！你們不能帶走他，皇上，您快幫幫傑兒，他可是您表弟啊，怎能讓大越皇帝在你眼前把人帶走！」

　　「放肆！這裡豈有你這婦人說話的地方！」顧中華嚴厲喝斥，「來人把二夫人帶回去！」

　　「是。」

　　「傑兒，我不走……」

　　在趙雲舒眼皮子底下，二夫人哭喊著迅速被下人拉走。

　　等院內徹底恢復安靜，顧中華才平靜下來，對趙雲舒兩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兩位，我們進去聊？」

　　秋珩看著她。

　　趙雲舒欣然點頭，「那便走吧。」

　　跨過地上的人，率先一步往前走，顧中華和魏延舟隨侍左右。

　　秋珩盯著顧傑猶豫了一下，終究不再去理會。

　　所有人走後，顧中文才抹著汗水站起來，盯著地上的兒子恨鐵不成鋼。

　　看到水井旁裝滿水的木桶，他迅速過去把一桶水又提回來，盡數潑在兒子身上，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啊！誰他娘的敢潑我，不想活了！」

　　井水寒冷刺骨，終於把顧傑驚醒，憤怒從地上坐起來。

　　「是你老子我！」顧中平扔掉水桶，一巴掌拍在他臉上，「看你給我惹的好事，今天顧府不脫層皮，恐怕都送不走那尊大佛！」

　　想到大哥最後那吃人的表情，顧中文再次心生絕望。

　　但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在心裡祈禱趙雲舒不那麼難纏。

　　「爹，爹？」顧傑被打懵了，等視線聚焦，他才看清眼前人。

　　然後捂著臉委屈地哭了，「爹，有人欺負孩兒，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你！你！」

　　見兒子一點沒把他的話聽進去，顧中文頓時怒火中燒，又是兩巴掌下去才徹底解氣。

　　顧傑嘴角滲血，不敢置信盯著眼前如陌生人一樣的父親，「爹，您為什麼又打我！」

　　從小到大，爹可是沒打過他一次，今天怎麼突然發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