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花婆婆失望地看都不想看他一眼。
陳氏沒忍住,『呸』了他一口。
「和離你不同意,平妻和休書我不會接受的。」
尋花看著他,「你隻有這一個選擇。」
石井搖擺不定,一個救了他為他生了兒子,一個為他養了這麼多年的老母親,哪個他都不想辜負。
晚娘心裡急得不行,偷偷掐了一下石井。
石井吃痛,痛下決心,「我,答應和離!」
村長看看白夏,白夏不明所以。
「拿筆,寫和離書。」
白夏:「......我不會寫。」
「我念你寫。」
因著李家離這裡近,周環飛快跑去李家拿了一套筆墨紙硯。
村長念,白夏寫,一式三份,村長和石井各自按上指印,尋花將和離書拿到房裡。
一盞茶後,又拿了出來,紙上又多了一個指印。
屋裡傳來壓抑的女人的哭泣聲,滿堂的人心裡如同那人一樣壓抑。
「第二件事,我要收秀娥當義女。」
晚娘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石井第二個站出來反對。
尋花看都不看他們,「這件事你們沒有權利反對。」
村長看了看尋花,又看了看白夏,這次白夏會意,又寫下了一份契書。
最後尋花還加了一句,「我百年後家裡的田產房產都由義女秀娥繼承。」
石井目眥欲裂,晚娘面容扭曲。
「娘,為什麼啊?」
尋花並未回答他,又說了第三件事,將所有人、尤其是石井炸懵了。
「第三件事,我要和石井斷絕母子關係。」
石井全身癱軟在地,「娘啊,為什麼啊?究竟誰才是你親兒子啊?」
他黑紅的臉上青筋暴起,拳頭緊緊抓著地,泥地上留下一道道爪印。
尋花背對著他,「我的親兒子,早在那一年死在了戰場上。」
「他有情有義,絕不是你這等不孝不忠無情無義之徒。」
村長被尋花的一番操作弄懵了,終於回過神來。
「這,我說弟妹啊,我這弟弟就石井這麼一個兒子,你不能讓他絕後啊。」
尋花想著死去的男人,心痛的無法,「我愧對他啊,我沒有把兒子養好,我愧對他啊。」
尋花使勁的捶著自己的胸口,方婆子和陳氏一人拉著一邊,將人從地上拉起來。
「別哭了,你身子本就不好,可別為了這麼個不孝的東西哭壞了身子。」
最後,斷絕母子關係這件事沒有辦下來。
「我今日,沒有跟你斷絕關係,不是因為我對你還有一絲母子情誼,而是不想你爹絕後。」
「你們走吧,今後別再來我這裡晃,我不想見到你們。」
尋花坐在凳子上,無力地擺擺手,「走吧。」
「娘啊,您就算不認我和阿井,那您的親孫子呢,錦柳他還那麼小啊,您忍心讓讓他和我們睡破廟嗎?」
尋花看著躲在晚娘身後怯懦的小男孩,閉了閉眼,「又不是養在我身邊的,我能對他有什麼感情?有什麼忍心不忍心。」
「你這個老太婆怎麼那麼狠心啊?親兒子親孫子都比不上那個賤人?」
晚娘一改初時溫婉的嘴臉,張牙舞爪,面色猙獰。
村長皺眉,「把這兩個人給我趕出去。」
「我把話放到這裡,你們去別處過活兒罷,再敢來叨擾你娘,來一次打一次。」
他看著石井,「這次沒打你是看在你死去的爹面子上,下次再來氣你娘,就別怪叔不客氣了。」
陳氏也道:「你若心底還有那麼點孝心,就趕緊走,你娘本就身體不好,別把你娘氣死了。」
石井看著自家頭髮花白的老娘,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兒子不孝,望娘保重身體。」
末了,拽著滿臉憤怒不情願的晚娘和兒子離開了。
一群人在這裡又呆了會兒,見尋花和井嬸子好些了才相繼離去。
白夏挽著方婆子,聽著她感嘆。
「以前那麼好一個孩子,怎麼變成這樣了呢?」
「想必,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吧。」
唉~~~~
「世事無常啊~~~」
夏邵安翻了個白眼,「小夏姐,你已經感嘆了一晚上了,你的功課寫完了嗎?」
「嘿嘿,我今日沒有功課,大字也已經練完了。」
夏邵安郁猝,為了他的瓊林宴,先生最近給他布置了很多功課。
「你們說,這井叔在外面這麼多年了,媳婦兒孩子都有了,看他們的樣子也不像太窮的樣子,為什麼又要回來呢?」
夏邵傑想了想,「想尋花奶奶了唄。」
「這個說法不成立,他若真想尋花奶奶,在知道自己沒死的時候就該遞消息回來。」
白夏很贊同他哥。
白錦誠道:「我覺著他就是回來爭房子和田地的。」
「不無可能。」
白夏撓了撓頭,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又實在沒有頭緒。
「總之,也和我們沒有關係,你別太糾結。」
「哥,你說得對。」白夏覺得自己可能太無聊了,浪費這麼多時間在這裡想別人家的事。
石井這件事就好像是一個插曲,那日後,白夏再也沒有見到他們。
·
天氣晴朗,白家院子裡掛滿了粉條。
堂屋裡,白夏坐在上首,下邊是幾個或胖或瘦的人。
「三十五兩是不是太貴了。」
「對啊,三十五兩一斤十三香,成本太高,我們根本沒有賺頭。」
「鄉君,是不是考慮考慮再便宜一些。」
白夏喝了口茶,「各位掌櫃有所不知,我這十三香每一樣的原材料那都是不便宜的,並且經過各種各樣的加工程序,我賺的不過是些辛苦錢罷了。」
一位褐袍老者道:「據老夫所知,福田酒樓從您這訂的可是三十兩一斤。」
白夏挑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
那老者一臉淡定,面帶微笑。
「呵。」白夏輕笑道:「作為我白家第一個合作對象,當然是不同的。」
其他人:「......。」
「鄉君難道不怕你的貨積壓賣不出去嗎?」
這是一個急躁的老頭。
白夏真是氣笑了,「現在是你們來買我的貨,而不是我求你們買。」
坐在這裡還腦子不清楚,她的貨愁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