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宸和太子走在最前頭,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攤子上吃冷元子的三個人。
確切地說,吃冰雪冷元子的是兩個人,白夏和雲陽。
而太子妃正眼巴巴地看著兩個人吃。
「冰雪冷元子」是一種冷飲,用黃豆和砂糖做的。
把黃豆炒熟,去殼,磨成豆粉,用砂糖或者蜂蜜拌勻,再加水團成小糰子,最後浸到冰水裡面,拿勺子舀著吃。
糰子口感綿密香甜,順著冰水一道滑入口中,心中儘是清爽舒適。
白夏:「沐芸姐姐,這冰雪冷元子吃一口通體舒暢,你真的不吃?」
太子妃搖搖頭,乾脆別開眼。
這一轉頭,就看見了太子兄弟倆。
有些錯愕地開口,「你們怎麼來了?」
太子在她身旁坐下,「尋你。」
說著又喚了攤主又要了幾碗冰雪冷元子,將其中一碗推放在太子妃面前。
「嘗嘗,這一家的冷元子在京城很有名。」
太子妃搖頭,「我不能吃......」
太子無奈嘆口氣,捏捏她柔軟的手,「吃吧,無事。」
太子妃忽的鼻酸,輕輕『嗯』了一聲,小口小口吃起來。
白夏有些怪異地往那邊看了一眼。
又問司馬宸,「才下衙?」
「唔。」
這裡要說下,司馬宸回京後,慶帝迅速給他尋了個差事,在戶部任職。
美其名曰:「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不為你兒子考慮,也得為你孫子輩兒考慮......」
巴拉巴拉,據說說了幾個時辰,司馬宸才答應接了這個差事。
白夏尊重司馬宸的選擇,他總有他的考量。
反正自己就種地,去哪裡不是種?
隻不過旅遊計劃估計還得再擱置幾年。
雲陽對這個一來就搶走了她位置的司馬宸很是不滿,對他那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吃罷冷飲,眾人繼續往前走,哪裡有好看的就停下來湊個熱鬧,哪裡有好吃的就吃上兩口,好不滿足。
「聽說了嗎?」
「聽說什麼?」
「吟弈居今日有拍賣會。」
「喲?真的?老爺我可是等了許久了。」
白夏來古代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聽說拍賣會這個東西,好奇地不行。
當即叫道:「走,咱們也去參加個拍賣會。」
完全沒有注意到太子和司馬宸那微妙的表情。
白夏哪裡知道這吟弈居是個什麼地方。
小七拿出個牌子在那位管事面前晃了一圈,他們一行人就被迎到了二樓最上等的房間。
裝修華麗,朝著大堂方向的那一面牆開了一拍窗戶,視野極大。
能清晰地看清下面的情況。
不多時,吟弈居裡的下人就送上了瓜果茶點。
白夏一嘗,味道還行。
「這個拍賣會拍賣的是什麼?有什麼奇珍異寶嗎?」
雲陽好奇地四處望,除了正中央一個大檯子,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
周圍的人全部呼喚著一個名字,「若煙姑娘~~~~」
「若煙姑娘快出來~~~~」
白夏忽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這不會是......」
司馬宸:「是。」
太子妃和雲陽都一臉鬱悶地看著兩個人,「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白夏木著臉,「我就想問這裡是不是妓院。」
兩個人都變了臉色,「不會吧?!!!」
太子妃嗔怒地看著太子,「你怎麼不早說?」
太子一笑,「我見你挺好奇地。」
太子妃紅了臉,她哪裡知道是妓院?
一個妓院還舉辦什麼拍賣會?
若是被人發現她的身份,明日裡京城的趣聞大概會變成:你知道嗎?太子妃逛妓院了!
想想那個場面,太子妃恨不得暈過去。
說話間,今日的拍賣會終於開始了。
吟弈居的管事洋洋灑灑說了好大一段話,白夏抽絲剝繭這才從這大篇幅中提取到了重要信息。
吟弈居今日拍賣的是花魁的初夜。
白夏:「你們京城人真會玩。」
京城人士:「......。」
雲陽掃向底下叫價的人,「可惜了。」
太子妃疑問,「可惜什麼?」
「一朵鮮花要插在這些牛糞上了。」
雲陽點頭,「小夏懂我。」
太子妃喟嘆,「確實可惜。」
司馬宸:「......。」
太子:「......。」
隨著價格越叫越高,喊價的人漸漸少了,最後隻餘四個人在喊價。
眼見花魁要落在那位花甲老頭身上時,雲陽急眼了,「五千零一兩!」
一石激起千層浪。
連白夏都被雲陽嚇了一跳。
「你做什麼?」
雲陽一副心痛的表情,「我就是不忍心那麼美的姑娘便宜了一個糟老頭子。」
眾人:「......。」
原本要得手的糟老頭子被雲陽這一手氣的不輕,立馬又加了一兩。
老鴇氣的更不輕,原本都一百兩一百兩往上加,你一個上等房的貴客居然加一兩?
現在留下競爭的三家那是一兩銀子一兩銀子往上加,看客都不想看了。
雲陽也不想看了,「唉,走吧,反正結局都不是我想要的。」
最後競價的人,一個肥頭大耳,一個頭髮花白,反正都是『牛糞』。
幾個人趁興而來敗興而歸。
「唉~~~~長得太美也不是什麼好事。」
白夏點頭。
太子妃點頭。
「自古紅顏多薄命。」
司馬宸倏地想起白夏第一次跟他說這話的情景,嘴角微勾。
天色已晚,先送了雲陽回府,各自分別。
太子的馬車裡
微摟著太子妃,「今日很高興?」
「嗯,許久沒有這麼盡興了。」
「你可以多邀著弟妹和雲陽幾個一起出來玩。」
太子妃搖搖頭,「府裡事情多。」
「府裡的事情有管事有下人,何須你事事交待?若他們如此無用,不如換一批得用的來。」
太子妃未語,靠著太子的肩膀閉目養神。
回到府裡,強撐著困意泡澡洗漱,躺在床上等著自家夫君前來。
然而太子隻是輕輕摟著她,「今日你累了,快睡吧。」
太子妃心中一酸,眼眶發紅,「可是......」
黑暗中,太子眉頭緊蹙,又生氣又心疼。
「沐芸,你太緊張了!孩子這事兒急不來,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是緣分還未到。」
無聲嘆氣,自己也沒給她壓力,母後也沒有給她壓力。
反倒是她自己跟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