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還沒開口問,李瑾之如竹筒倒豆子般將所知道的全部倒出來。
「你說,跟你一起回來的,還有北昌府的一家人?」
李瑾之點頭,「他們說是要來佃福田縣君的地。」
白夏:「......。」
夏氏:「......。」
「那你就把人帶回來了?」
李瑾之撓撓頭,「爺爺說,先帶回來,以後說不定要用到他們呢,做個證什麼的......」
白夏瞭然,「知道了,一會兒就讓人安置了。」
「他們沒有感染風寒吧?」
「沒有,說來也奇怪,他們這一路南下,穿的又少,吃的也不好,居然不見生病的。」
初見時,那家老婦人還偶爾咳嗽幾句,吃了幾貼大夫開的葯就好了。
這一句緊趕慢趕的,也不見那一家人生病。
就連最小還抱在手裡的小娃子,都是吃嘛嘛香。
反觀他,一不小心就感染了風寒。
白夏表示理解。
這就跟現代那些精細養著的小朋友,抵抗力不如那些糙養的小朋友。
而且,那些糙養的小孩子還長得更皮實。
「環兒,一會兒先讓大夫給那家人瞧瞧,若沒有那些大病的買些葯吃吃,送到雷叔那裡去,讓他安置了。」
「是,姑娘。」
「你先歇一日,等明日我們回村裡。」
李瑾之點頭,他也想祖母了。
破廟裡遇見的那一家人,他們沒有想到,真的能走到福田縣,還到了福田縣君府上。
再到成為佃農,一切順利的讓人難以置信。
「娘誒,咱們是遇到好人了。」
那家小子道:「爹,咱們是遇到福田縣君家的人了。」
「兒啊,還是你做的決定對,來福田縣真的是來對了。」
「當家的有先見,我剛剛聽隔壁的佃農說,北昌府真的發生瘟疫了,死了好多人呢。」
唉——
一時間大家都有些惆悵,那畢竟是他們土生土長的地方,一夕之間就變成了人間煉獄。
那些親戚朋友不知道能活下來的還有多少。
漢子抹了把臉,「咱們往後就在這裡安頓了吧。」
南邊氣候好,又有福田縣君教他們種田,佃租還不高,一家人勤奮些,比在家鄉種那一點小麥還要被當官的刮一層皮來的好。
他剛剛找隔壁的佃農打聽了,縣君說一不二,誰敢背著她多收租子,她定不會輕饒。
那些今年佃地的人們,收入比自家種地收入高的多。
第二日一早,白夏就帶著李瑾之回行山村。
方婆子得了消息,一早就在門口等著。
「哎喲喲,可算回來了。」
本想說瘦了瘦了,不過孫女這臉色紅潤的,實在不像受了苦的人。
轉而看向李瑾之,「瘦了瘦了,下巴都尖了。」
「一會兒讓廚娘做你喜歡吃的菜,中午多吃些。」
李瑾之笑顏綻放,「多謝阿奶。」
他很喜歡白家人,是一種家的感覺。
中午,陳素容看見許久未見的孫子,眼含熱淚。
「我們瑾之瘦了,也長高了。」
李瑾之笑著,「讓祖母擔心了。」
「這次出去,可長了見識?」
「嗯,長了,見了好多以前沒有見過的呢。」
白錦誠三個人連忙擠過來,「快與我們說說。」
三個人一回到福田縣直奔村裡,進族學上學去了。
李瑾之從出發到北廣府的所見所聞,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通。
白錦誠三個人嘖嘖稱奇,三臉羨慕。
「我們可慘了,阿宸哥哥帶我們去府城說是長見識,結果......」
「結果,被府城的學子打得落花流水。」
李瑾之一驚,「阿宸哥哥帶你們打架去了?」
阿宸哥哥看起來不像那麼不靠譜啊。
白夏:「.......。」
夏邵安尷尬地撓撓頭,「不是打架,是和府城的學子一同考試,結果......」
李瑾之觀三人面色,瞭然的點頭。
肯定是出去玩樂瘋了,被虐了唄。
看看李瑾之,再看看自家這三個小子,白老頭隻覺得糟心。
「明兒開始,每天放學了給家裡打柴、砍柴,找豬草,休沐的時候跟著去地裡做活。」
白錦誠三人:「.......。」
方婆子端著一碟子麻辣兔肉,「也別明兒了,從今兒開始吧。」
白老頭喝口小酒,吃口兔肉。
兔肉肉質嫩,又有著辣椒和花椒刺激著味蕾,下酒又下飯。
「聽你們阿奶的。」
生無可戀的吃著肉,白夏輕飄飄的來一句,「小測沒有達到上等,就等著吃糠咽菜吧!」
三個人頓時頭皮發麻。
「爺爺,阿奶。您們放心,我們一定好好學,努力學!」
糠咽菜什麼的,不想吃第二回。
李瑾之樂呵的笑看著三個小夥伴被一家人討伐。
之後的幾天,日子倒是平穩。
隻是北昌府這邊,情形日益緊張。
原本的瘟疫醫治方法起了療效,彷彿勝利在望。
衛家軍中士兵接連感染瘟疫的消息就像一口大缸砸在眾人心中,透不過氣來。
「衛國是做什麼吃的?」
周勉氣狠狠的踢了一腳凳子。
凳子沒有踢倒,倒把自己的小腿弄疼了。
抱著腳不住的跳來跳去。
若在平日裡,了塵總是要笑上一番的,隻是現在,他真的一點心情都沒有。
衛家軍士兵感染瘟疫的消息若是放出去,不說北邊的北胡想上來咬一口。
西北那邊估計也......
他擔憂地看著司馬宸。
司馬宸自聽到消息以來,面容平靜如水。
隻是那眼裡隱隱流露出來的殺意,比寒潭的溫度還要低。
「暗一,即刻傳信回京城。另外,讓剩下的人過來匯合。」
除了防疫抗疫外,還得做好各路布局,以防萬一。
「給雲南王去一封信,防止西北那邊作亂。」
「孟大人——」
孟達回神,「下官在。」
「你的兵馬,可有染病的?」
「暫未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