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那笑,讓人看了心酸。
夏氏一把抱著她,「夏啊,沒事,一定會沒事,你別著急哈。」
白夏吸吸鼻子,「我沒著急,娘,您別擔心。」
方婆子看著孫女紅腫的眼睛,又心疼又氣,「我要是知道他那個樣子,我怎麼也不會......」
「阿奶!跟您沒關係,您不用自責。」
「跟他也沒有關係。」
她扯了扯嘴角,「今日天氣好,天龍山後山頂有幾個亭子,你們去上面看看風景。」
「花兒,你們幾個帶老爺夫人們去外面轉轉。」
雷花眼眶紅紅的,「姑娘......」
「快去,聽話。」
又看向白錦澤,「哥...我還有些事,你陪爺爺他們去轉轉。」
白錦澤看著自家妹妹祈求的眼神,終是不忍心,喉頭滾動,「好。」
一行人看著她,滿懷憂心走出去。
方婆子感嘆,「作孽哦。」
白老頭沉聲道了句,「兒孫自有兒孫福,小夏有成算,走吧。」
白夏送走了一群人,轉身進了屋裡,在他床邊坐下。
床上的人面色蒼白一動不動,沒有了平日裡的清冷疏離,沒有了對她笑時的溫暖。
握著他滾燙的手,「睡了多久了。」
小七站在一旁,「五天。」
那就是給她寫完信後就睡了。
「了塵怎麼說。」
小七滿臉悲戚,「什麼也沒說。」
白夏攥緊手,唇瓣顫抖著,「去把了塵找來,我有事問他。」
看著床上的人,一句話好像用盡了力氣。
白夏不知道別人極緻的悲傷是什麼感覺,她隻覺得自己心臟被緊緊攥住,明明都是空氣,她就是覺得窒息。
不隻如此,胃部像被人擰巴著,極緻的反胃。
獃獃的看著,眼眶慢慢盈滿淚水,淚眼模糊間一片血色映入眼簾。
白夏迅速擦了眼淚,隻見司馬宸眼睛嘴角耳朵哪哪都流出了血。
血管青筋暴起,彷彿馬上要突破那層壁壘噴射而出,床上的人還是那麼平靜。
拿起帕子不停的幫他擦,可是那血像是流不盡一樣,怎麼都擦不幹凈。
一把將帕子扔了,直接用袖子擦,不一會兒就把司馬宸擦成一個血人。
眼淚不停地落下,白夏無力極了,「別流了,求你,別流了。」
她終於知道,原來眼淚真的可以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掉下來。
「阿宸,說好要陪我去看海的,說了要去看青山綠水的,你還說了要帶我玩遍天龍山呢,說好不再騙我的。」
了塵和小七走過來,聽著裡面那悲戚絕望的嗚咽聲,連小七的眼眶裡都盈滿了淚水。
了塵看見司馬宸那一身血,飛奔過去,銀針如天女散花般紮進各個穴位。
若在平日,白夏肯定會評論稱奇一番。
擦乾臉上的淚,「了塵,若能找到寒潭金蓮,你有多少把握能救他。」
了塵看看她,「寒潭金蓮並天山雪蓮入葯,能全部解除熱毒。」
「若是有深海寒珠,也可以全部解。」
白夏點點頭,「天山雪蓮你們找到了?」
了塵沉默了一瞬,「天山雪蓮六年開一次,離開花還有三年。」
白夏低頭,苦澀悲傷蔓延全身似要把她淹沒。
為什麼這麼不湊巧呢?
「隻用寒潭金蓮呢?」
了塵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隻用寒潭金蓮,隻能解四成到四成半,最好的效果大概是五成,能多活幾年。」
司馬宸的血已經止住了,不再嘩嘩往外流。
嘆口氣,在心裡做了個重大的決定。
白夏對了塵和小七說了她的計劃。
「你憑什麼一定認為自己能找到金蓮。」
面對了塵的質疑,白夏一臉肯定,「我就是能。」
了塵都快被她的自信氣笑了,「你別拿自己開玩笑,那寒潭裡有多冰你知道嗎?阿宸也不會同意的。」
「我要做什麼,不需要他同意。」
「你......」了塵覺得自己快被氣死了。
「那寒潭普通人下去,瞬間就被凍住了,動都不能動,你怎麼找金蓮。」
「那寒潭對阿宸來說是救命的,對普通人來說就是緻命的,你一姑娘下去被寒氣浸透,你想想這是什麼後果。」
「就連小七幾個有內力護著的出來以後都要立刻將寒氣逼出來。」
白夏垂眸,「所以,我要你幫我,我下去不會太久,你隻要幫我把寒氣驅除就可以。」
了塵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不同......」
「讓她去吧。」
了塵驚愕,「師傅!」
白夏站起身,對著住持躬身一拜,「住持。」
「老衲相信你可以,後面的事情交給我們。」
了塵氣急,「師父!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是變數。」
白夏猛然擡頭,住持那雙眼似看破蒼生古井無波,好似對什麼都瞭然於胸。
心跳漏了一拍,故作輕鬆,「那就有勞大師了。」
司馬宸的血止住後,了塵收針離開。
「小七,除了出去找寒珠和雪蓮的,你們還有多少人?」
小七抿了抿唇,「還有七八個。」
白夏心裡琢磨著,「再過兩日天龍山一年一次的講經開始了,到時候人蛇混雜的,阿宸現在這個樣子很危險。你將人全部找過來。」
她沒說的是,她心裡有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而她的感覺一直都挺準的。
小七應聲而去。
後來,白夏感嘆,自己的這顆小心臟,總是在危急關頭、緊要時刻才發揮它的作用。
因著天龍山一年一次的法會開始,方婆子大手一揮,決定在這裡住到聽完法會再回家。
白老頭想著自家這兩年的福運,覺得要好好謝謝菩薩,再請些經回去供奉給祖宗,好讓祖宗繼續保佑自家,
「家裡還有好多事,縣裡還有鋪子,縣郊的地雖說有雷老大夫妻在,老大你也要不時去巡視巡視。」
於是,白勇和夏氏就這樣被白老頭趕回家去。
白夏怕自家爺奶在山上不習慣,每日總要去看望幾回。
從客苑回來後,司馬宸的小院門口站著幾個人,兩個小姐模樣的人站在最前頭針鋒相對,後面跟著的小丫頭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