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想辦法帶她出去
兩人隻好原路返回。
林穗穗越想越鬱悶,本來還以為能出去了,怎麼就這麼倒黴呢?
「怎麼會被封住呢?」林穗穗忍不住抱怨。
「防空洞大多都廢棄了,封起來也正常。」
是正常,但是卻把她逃生的希望也給封住了……
林穗穗沒時間氣餒,他們得趕緊回去。
出來的時間越長,就越容易被發現他們在逃。
走到那扇熟悉的鐵門前,林穗穗盯著那扇差點砸斷她腰的鐵門,問陸臨舟:「這還能擡起來嗎?」
「試試。」
好在鐵門還能活動,兩人正要鑽過來,卻聽到地窖盡頭的地方,傳來說話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心下微沉。
看來,已經有人發現他們不在家了,所有人都在找他們。
「快過去!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們在跑!」林穗穗低聲提醒道。
「走。」
陸臨舟擡著鐵門不敢鬆手,等到林穗穗鑽過來了,他才用肩膀頂住鐵門,彎腰穿了過來。
陸臨舟轉身時,掌心按在鐵門邊緣用力下壓。
生鏽的鐵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終於與地面嚴絲合縫。
兩人趕緊往地窖口跑去,卻正好聽見頭頂傳來鐵鍬砸在地窖門上的悶響。
他們要開砸了!
林穗穗望向前方狹窄的通道,她跑起來有些困難。
正當她打算讓陸臨舟先過去的時候,卻突然被人攔腰抱起。
「喂!你幹嘛!」林穗穗壓低聲音問他。
陸臨舟淡淡道:「你太慢了。」
她的驚呼卡在喉間,隻能看見他繃緊的下頜線。
通道低矮,他不得不弓著背,卻仍跑得飛快。
林穗穗隻覺得他腳下踩過碎石的聲音,混著她的心跳聲,在狹小的空間裡回蕩。
……
鐵鍬一下下砸在地窖入口的鐵皮上。
李大壯和阿海很興奮,也很賣力。
什麼都比不過抓陸臨舟他們有意思!
兩人砸了兩下,卻突然聽到有聲音傳來。
「徐醫生,下面有動靜!」阿海的鐵鍬突然頓住,他趴下身去,耳朵貼在鐵門上。
李大壯拽了他一把:「危險,快起來。」
徐明遠聞聲過來,擰眉問道:「怎麼回事?」
話音未落,鐵門「咔噠」地響了一聲。
緊接著,林穗穗的腦袋鑽了出來。
她剛探出半個身子,所有人的鐵鍬就齊刷刷對準了她。
林穗穗嚇了一跳,差點從梯子上掉下去。
她回頭一看,陸臨舟就站在她身後,眸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林穗穗這才稍稍安心了些。
堂屋裡的燈光,映出林穗穗睜大的雙眼和額角的細汗。
她裝出被驚嚇的樣子:「我的天,你們一個個舉著鐵鍬做什麼啊?」
李大壯的鐵鍬尖在她鼻尖前晃了晃:「別動!」
見著林穗穗,屋裡的人都下意識把自己的防護粗麻布調整了下位置,一副防禦神色。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誰準你們進來的?」林穗穗揚聲問道:「你們讓我們在屋裡待著別出去害人,你們闖進來又是什麼意思?」
「我們是來抓你們的!」阿海揚聲質問:「你們往哪跑?」
林穗穗:「跑?我們沒跑啊!」
「少裝蒜!」李大壯的鐵鍬砸在地窖門上,震得林穗穗耳膜發疼:「你們從防空洞鑽出來,當老子眼瞎?」
阿海也附和:「就是,是不是想從地窖跑出去?」
林穗穗一臉疑惑:「從地窖能跑哪兒去?」
李大壯冷哼一聲:「那得問你們自己!準備跑去哪兒!」
「我們是在地窖拿臘肉啊!」林穗穗攥緊臘肉的手往胸前收,舉在幾人面前:「臨舟發燒剛好,嫌口裡淡,就下來挑一小塊臘肉炒鹹菜吃啊!」
「……」
幾人面面相覷,相互對視,似乎都有點不信。
林穗穗清了清嗓子:「那個,能不能讓我們先上去?底下空氣怪差的。」
……
林穗穗和陸臨舟從地窖上來時,那群來抓他們的人,都已經離開了。
隻剩下徐明遠和兩個助手,以及,李大壯和阿海。
看著這兩個人,林穗穗就氣不打一處來,蔫兒壞!
兩個助手去地窖裡搜了一圈,在徐明遠耳邊彙報了些什麼。
林穗穗見徐明遠皺著眉,趕緊開口。
「徐醫生,你真的要為我們作證啊!哪有什麼跑不跑的?地窖就這麼大點地方,能跑哪兒去?難不成鑽腌菜缸裡躲著?」
「防空洞該封的我們早就封了,下面就是放儲藏的地窖!」林穗穗把手裡臘肉放到桌上:「這肉也掛了三年了,再不吃也該長蟲了。」
李大壯不爽:「既然隻是取臘肉,為什麼要把入口鎖著?」
「不是我們鎖的,是鐵門銹住了呀!」林穗穗指向地窖門軸:「臨舟非要跟著下來,結果門就關了。我哪知道怎麼就沒法從外面打開了?」
「肯定有問題!」李大壯不依不饒,還要再說。
李大壯還要再說,陸臨舟卻突然搖搖晃晃地,眼見著就要倒。
林穗穗趕緊伸手扶住他:「臨舟,沒事吧?」
阿海後背一抖:「啊——陸臨舟又發雞瘟啦!!」
一聽這話,林穗穗心裡就犯委屈。
被這什麼雞瘟害得封在家裡不能出門,好不容易找到防空洞能出去,逼著陸臨舟發著燒還帶著她走。
結果折騰了一通,還是沒能跑出去。
她越想越心酸,擡頭時眼眶已紅:「李大壯,阿海,我們都已經老老實實在家裡待著了,隻是下去拿個臘肉,就要被你們這樣盤問嗎?」
「誰讓你們……」
徐明遠突然按住李大壯的手腕:「別鬧了,既然沒什麼事,你們就先出去吧,這裡也不安全。」
李大壯滿眼不甘,卻又隻能罷了,他瞪了林穗穗一眼:「再敢鬼鬼祟祟,我們肯定告族長!」
等到幾人離開,林穗穗扶著陸臨舟在椅子上坐下,徐明遠才開始給陸臨舟檢查體溫。
陸臨舟低著頭,讓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看著體溫計上顯示的溫度,徐明遠看向林穗穗。
「他還在低燒,你不讓他好好休息,帶他去地窖?」
……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林穗穗才終於坐了下來。
接連的「衝鋒陷陣」,已經讓她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正當她累到有點恍惚的時候,面前突然遞來一個搪瓷缸。
林穗穗有點意外地看向陸臨舟。
地窖裡一直處理黑暗狀態,她看不清他的臉色。但此時,頭頂搖晃的燈泡,讓她看清了他臉上還帶著不太正常的潮紅。
徐醫生也說了,他還在低燒的狀態。
林穗穗接過來,裡面是溫度正好的水。
「放鬆點,事情不會總是那麼糟。」
林穗穗察覺出他語氣裡的安慰,抿了抿唇:「你先去歇著吧,發著燒還陪我這麼折騰一通。」
折騰就算了,還沒折騰成功。
說著,林穗穗卻突然感覺眼前的一切都有點模糊,她好像要哭了。
或許這就是命,她逃不出去,也怪不了任何人。
陸臨舟站在她面前,低頭看她,林穗穗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氣息:「我沒有傳染病,關不了幾天。等徹底不發燒了,我想辦法帶你出去。」
林穗穗擡頭,對上他映著昏黃燈光的眼。
那裡面不再有半分懵懂,清明得像口古井,藏著他從未見過的凝重。
「什麼辦法?」
「最多一周。」陸臨舟沉聲道:「下周趕集日,運糧車會路過,我想辦法帶你出去。」
聽到他的話,林穗穗第一反應不是興奮,而是覺得自己的信心好像都快要被消磨完了。
誰知,他那句話,還有後續。
林穗穗看到他喉結上下輕滾。
「如果不能,孩子,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