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他是真的把她當妻子了嗎?
陸臨舟洗了個很長的冷水澡。
陸臨舟抓著毛巾擦頭髮,指尖掠過後頸未乾的發梢,水珠順著肩骨滾落。
窗前的檯燈亮著,光暈昏黃,落在地鋪上。
林穗穗側身蜷在床沿,藍布睡衣領口敞著,露出半截白皙鎖骨。她的頭髮散在枕頭上,發梢還沒有完全乾透。
陸臨舟張了張嘴,想喊她起來,等頭髮幹了再睡,免得明天起來頭疼。
可駐足在床邊,陸臨舟看她恬靜睡顏,又不忍心再把她喊醒了。
檯燈的光在她睫毛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唇角微微上揚,像是做著什麼甜夢。
海風裹著海浪聲湧進房間,他輕輕替她拉好踢開的被子,又上手把她有些微濕的頭髮撥散。
她在睡夢中囈語般呢喃,翻了個身。
陸臨舟喉結髮緊,轉身按滅檯燈。
黑暗中卻看見窗前簾子的縫隙裡,漏進幾縷月光,正照著她恬靜的睡顏。
……
陸臨舟辦公室。
陸臨舟昨晚睡得不好,六點不到就醒了,他就索性到辦公室來了。
他握著紅藍鉛筆的手停在圖紙上方,腦海裡總是時不時會閃過昨晚林穗穗渾身濕漉漉的模樣,和她恬靜的睡顏。
昨晚他不可避免地又夢到了一些畫面,但好在懸崖勒馬,及時醒了過來。
正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一個警衛員走進來,朝著陸臨舟敬了個禮:「陸隊,空軍那邊的賀領隊說,拍了很多基地的圖片可作宣傳照,已經洗出來了,讓您待會兒去選照片。」
陸臨舟擡眸看過去,眨了眨發澀的眼:「行,待會就去。」
每次的基地演習後,都會需要兩個聯合隊伍進行宣傳。賀雲川家裡有親戚是專業玩設備的,這個任何也就自然而然落到他身上。
對此,陸臨舟也挺佩服的。
他本來對賀雲川沒有什麼敵意,但隻要一想到上次林穗穗對他笑得那樣燦爛,陸臨舟心下就蒙上一層說不清的陰霾。
陸臨舟喉結微動,儘力撇開這些情緒,他是海軍的領隊,不該為這些事而影響到心情。
警衛員通報完畢,見得到了陸臨舟的回應,便轉身要走。
陸臨舟突然想起昨晚林穗穗給他送傘,肯定淋到雨了。現在這個天氣,又是夜裡,風大雨大難免會著涼。
到時候著涼了,說不定會影響整個後勤部的進度。
他們是很重要,但後勤部的支持也同樣重要,所以林穗穗不可以著涼。
這樣想著,陸臨舟開口叫住警衛員:「等等,去衛生所拿點驅寒的姜棗茶,送去後勤部。」
「姜棗茶?」警衛員有點懵:「送給整個後勤部嗎?」
「送給後勤部的林穗穗。」陸臨舟道。
「好的,陸隊。」警衛員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陸臨舟卻突然開口,再次喊住他:「不用了。」
他薄唇微抿,補上一句:「你拿過來給我吧,我去送。」
警衛員一愣:「啊?您親自去送啊?」
「嗯。」陸臨舟撇他一眼。
警衛員立刻立正敬禮:「明白!」
————
後勤部辦公室裡。
所有物資都清點得差不多了,就要謄寫到報表上。
後勤部的人有高中畢業的人,但畢竟沒有專門練過字,繞了一圈,謄寫報表的任務,最終落在了林穗穗身上。
畢竟她一手娟秀的字,完全不像是個隻念過小學的人寫出的好字。
林穗穗握著蘸水鋼筆在報表上抄寫,筆尖在報表上移動。
可她蘸的藍黑墨水實在是有些不聽話,稍一猶豫,就會暈開小團墨跡。
為了謄寫好,林穗穗隻好用一百分的精力來寫。
她手腕發酸,停下筆揉了揉,目光掃過桌上的還有厚厚一沓的本子,十分想念後世那些電腦軟體,她敲幾下就能生成表格。
可現在隻能手寫,還得把字體寫得工整,寫下來手疼得厲害。
她嘆了口氣,繼續低頭奮筆疾書,絲毫沒有察覺到門口傳來一道眼神。
林穗穗鄰桌,是正在「噼裡啪啦」撥著算盤的黃曉燕。
有個數字怎麼撥算盤都有點不對勁,黃曉燕正一臉糾結,卻意外察覺到了視線。
她擡頭一看,正好看到陸臨舟正在辦公室,摁扣,墨眸幽邃,正目光灼灼地看著林穗穗。
黃曉燕「噗嗤」一下笑了:「穗穗。」
「嗯?」林穗穗頭也不擡,手上動作也不停:「說?」
黃曉燕揶揄語氣,說道:「你家男人在門口看你半天了!」
林穗穗筆尖一頓,擡頭望去,正看見陸臨舟站在門口,帽檐陰影遮住半張臉,發現她擡頭,他表情有點不自然,喉結滾動,指節在門框上輕敲兩下。
「陸隊,趕緊進!」黃曉燕忙不疊說道。
陸臨舟朝著她微微頷首,闊步走了進來。
他手裡端著個搪瓷缸,走到林穗穗面前,把搪瓷缸放在她桌上,缸裡的熱氣裊裊升起。
陸臨舟沉聲道:「驅寒葯。」
林穗穗盯著搪瓷缸,愣住了:「這……」
「我還有會要開,先走了,趁熱喝。」陸臨舟也沒多解釋,錯開她的視線,轉身走了。
林穗穗看著缸口的熱氣慢慢升騰,模糊了視線,直到木門「吱呀」合上,才回過神。
「瞧瞧,陸隊對你多好,親自送葯。」黃曉燕笑著揶揄,算盤珠子敲得噼啪響。
林穗穗指尖摩挲著缸沿,想起昨夜他把自己護在傘裡和懷裡的樣子,又看看眼前的驅寒葯,一時有些出神。
他這些行為……是真的把她當妻子了嗎?
……
從後勤部離開,陸臨舟走向基地專用暗房。
他推開暗房木門,潮濕的海風夾著顯影液的刺鼻氣味撲面而來。
室內紅光燈朦朧,牆上掛滿用木夾夾住的照片,邊角標註著「燈塔岩潮汐監測」「月亮灣礁石區地形」等字樣,下方紅筆標著經緯度,都是用於戰略指導的資料。
他眯眼適應紅光,目光掃過貼滿牆的照片,開口喊:「賀隊?」
暗房向來隻有賀雲川一個人使用,他喊了兩聲,無人應答。
陸臨舟踩著水泥地往裡走,鞋底在地面上蹭出輕響。
暗房深處的木桌上擺著兩個牛皮紙袋,整整齊齊地擺在那兒。
想到待會兒還要開會,陸臨舟也沒時間等賀雲川回來。
既然是叫他來選照片,那為了節約時間,他先拿走選一遍。
陸臨舟伸手拎起兩個紙袋,指尖觸到紙袋上的受潮痕迹。島上潮氣重,連牛皮紙都泛著潮濕的深色。
陸臨舟一邊往外走,一邊隨手拆開其中一個牛皮紙袋的袋口。
相紙在紅光下泛著暗紅,陸臨舟的手指碾過相紙邊緣,低頭看過去的瞬間。
他腳步一頓,停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