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新的問題
翌日清晨,林楓,許沖,陸超以及十幾名隨從快馬前往漠南鹽湖。
因為漠南的北蠻勢力早就已經剷除,所以一路上暢通無阻,眾人僅僅是用了三天時間,便來到了漠南鹽湖。
因為開採鹽湖的命令,林楓早就下了。
等他們來到漠南鹽湖的時候,除了看守的士兵之外,大量的流民早就深入鹽湖的邊緣,開始一點一點的摸索開鑿沉澱在鹽湖四周的黑色鹽塊,然後裝在竹簍之中,一筐一筐的背上來。
見到林楓一行人到了,一小隊鹽湖周圍的兵士趕了過來。
其中為首的是一名鎮北軍的百夫長,負責這一區域的黑鹽開鑿。
「漠南鹽湖鎮守百夫長秦川拜見侯爺,拜見各位將軍!」
「起來吧!」
秦川站起身來,林楓打量了一眼對方,問道:「你是鎮北軍的吧?」
秦川點了點頭:「侯爺好記性,我是鎮北軍匡虎千夫長手下的一名百夫長,接受命令之後,便來到了漠南鹽湖。」
不管是鎮北軍還是其餘的北境軍隊,林楓隻要見過的將領軍士都記在心裡。
林楓淡笑一聲:「你在討伐北蠻的過程之中作戰英勇,我記得你曾經斬殺了一位北蠻的千夫長,對吧?」
聽到林楓記得這麼清楚,秦川也是無比激動:「侯爺能夠記得小人一點戰功,是秦川的榮耀!」
林楓直接上前拉起了秦川的衣袖。
「走,陪我走走看看。」
秦川無比榮幸的跟在林楓的身旁。
林楓一邊觀察著那些鹽農們採鹽,一邊問道:「原本你們立下了汗馬功勞,本應該過得舒服一些,但現在卻被我派到這個不毛之地,心中可有怨言?」
秦川搖了搖頭,笑著說道:「我們這些人都十分佩服侯爺您,我們知道現在北境還需要長時間的修養,侯爺讓我們來開採鹽湖,也是為了富足北境,我們連死都不怕,還會有什麼怨言。」
林楓感到十分欣慰。
「你能這麼想,我好高興。放心,隻要咱們的鹽湖開採的生意做起來,我會重重獎賞你們的。」
聽到林楓這麼說,秦川也是笑的合不攏嘴。
就在這時,一來到漠南鹽湖,就被吸引住的鹽商陸川,拿著一小塊黑鹽跑了過來。
「侯爺,這裡的湖鹽,質量不錯呀,要是運輸出去,一定可以賣一個好價錢!就是……」
「有什麼直接說,陸先生。這裡都是我北境的兄弟,沒什麼不能說的。」林楓笑著說道。
陸超面色微微沉重道:「就是開採的速度有點太慢了,我看不如找一些水性好的鹽農過來,直接深入水下,這樣開採出來的黑鹽……」
說到這裡,林楓直接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陸超,看得陸超都有點脊背發涼。
隨後,林楓看向秦川問道:「秦川,開採湖鹽,有損傷嗎?」
秦川點了點頭,面色有些沉重道:「損傷不小,我這片區域,之前一共有七十多名鹽農,這段時間折了有七八個人,全都是一不小心掉到了鹽湖深處去的。而且,剛剛這位陸先生說的深入鹽湖底開採根本不現實,人連眼睛都睜不開,看不見湖底的狀況,水性再好的人,也不過是去送死。」
等秦川說完這些,林楓才鐵著臉看向陸超。
「陸先生,你聽到了嗎?我林楓的性格你應該明白,我不會拿我治下百姓的命去賺銀子!」
隨後,林楓直接吩咐下去。
「秦川,通知各個區域的鹽農,全部上岸,不要再開鑿黑鹽了。」
說完之後,林楓便往一處涼棚下走去。
陸超一臉忐忑的跟在林楓身後。
林楓擡頭看著陸超,片刻之後開口道:「陸先生,有什麼話,直接說就行,憋在心裡多難受啊!」
因為明白林楓愛民如子,陸超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來。
「陸先生,您沒有聽到侯爺跟你說話嗎?」
許沖的一句質問,陸超這才有些不安的說了出來:「侯爺,其實開採湖鹽本來就很危險,我們之前也接觸過一些湖鹽商人,死人是難免的。可咱們不能因噎廢食啊,我知道侯爺心疼鹽農的性命……」
林楓直接伸出手,示意陸超不必再說下去了。
這些事情,出身底層的林楓,怎麼會不知道。
但他就算是做生意,也不想做一個麻木不仁的冷血商人。
就在這時,一群鹽農朝著林楓的方向走來。
隻見那些鹽農的身上都沾滿了乾燥的鹽粒,很多人身上都因為湖鹽水的侵蝕,出現了爛瘡和孔洞,看起來十分瘮人。
看得林楓一陣皺眉。
他指著其中一名身上有著幾處爛疤的鹽農:「你過來!」
鹽農一臉膽怯的走上前去,表情木訥,像是沒有魂靈一般。
「放肆,見了侯爺,還不下跪!」秦川在一旁呵斥道。
林楓卻擺了擺手:「算了,免禮了。」
「老人家,你是逃難過來的流民嗎?」
鹽農一臉忐忑的搖了搖頭,隨後見林楓似乎沒有什麼惡意,然後開口道:「我不是。我以前就是鹽農,我看見了咱們北境的告示,就想過來討口吃的。將軍們都挺好的,給我們飽飯吃……」
「唉……」
聽到這話,林楓嘆息一聲。
底層的百姓就是如此,隻要有一口飽飯吃,便心滿意足了。
「老人家,你這麼下去,這身體不就被鹽分給霍霍完了嗎?」
鹽農一臉憨厚的傻笑:「都這樣啊!霍霍完了,咱就吹燈拔蠟,我爹,我爺爺都是因為採鹽沒的。我還得給家裡的孩子攢些口糧,聽說在這幹幾個月之後還有餉銀拿,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啊,我就是把命丟在這裡,也值了!」
林楓苦笑一聲,有時候,人的一條命,就是那麼不值錢。
就在這時,隻見那些鹽農齊刷刷的跪倒成了一片。
「求求你,侯爺,請不要關閉鹽湖,請給我們一口飯吃!」
隨後,眾人便磕頭如搗蒜。
看到這一幕,林楓內心狠狠一揪。
這時候,秦川走上前來,輕聲在林楓的耳旁說道:「侯爺,這裡面絕大部分的都是流民,要是咱們不讓他們繼續工作,他們就得餓死在這裡。」
林楓長嘆一聲,隨後站起身來,對著這些鹽農說道:「諸位鄉親,都起來吧!我不會關閉鹽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