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後。
大荒山脈邊緣,大荒城。
青銅澆築的城垣盤踞在山脈與平原交界處。
九丈高的牆體表面密布著玄鐵符文,在日光照耀下,泛著幽藍冷光。
這些防禦陣紋,每逢獸潮,便會點燃,抵禦獸潮入侵。。
十二座拱形城門皆以千年寒鐵鍛造,露出城內鱗次櫛比的樓閣。
秦洛塵面不改色,跟隨柳清韻等人進入城中,徑直走向柳家府邸。
......
「今日,你不嫁也得嫁!」
與此同時,柳家府邸。
大堂。
一道狠厲的怒喝聲傳開,響徹府邸。
此刻,柳家長女,柳清漪身穿紅嫁衣,被自己親身父親,連同族中長老,逼迫她坐上前往大荒城第一世家白家的花轎。
「父親!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柳清漪美眸紅潤,淚珠從玉頰滑落,楚楚可憐。
啪!
然而,換來的卻是眼前男子的一掌,清脆響聲響徹整個大堂。
「柳清漪!現如今家族危機,唯有你們嫁入白家,柳家才能不被吞併,與家族榮辱相比,你們這點犧牲,算得了什麼!」
柳清漪的父親柳宏圖大手一揮,冷冷直視眼前的女兒,沒有絲毫親情可言。
女兒沒了可以再生!
家業毀了,那就什麼都沒了!
聽聞這般絕情話語,柳清漪淚落兩行,如今她全身筋脈被封,毫無反抗之力,掙紮無果後,選擇任命。
「柳宏圖,我恨你!」
「清漪,別怪為父,為父身為柳家族長,絕不能讓柳家數百年基業,毀在我手!」
「......」
眼見柳清漪不再反抗,柳宏圖嘴角勾起一絲淺笑,喚來媒婆,讓其為柳清漪蓋上蓋頭,準備白家人前來迎親。
「我們不嫁!」
轟!
霎時,柳清韻話音震憾全場,雖有人目光不約向大門聚集,直至柳清韻嬌美身軀走進,將柳清漪護在身後,「姐姐別怕,韻兒回來了。」
韻兒!
柳清漪臉色驟變,「韻兒!你怎麼回來了,你快走!」
「放肆!」
不等柳清漪說完,在場眾多長老口誅筆伐,怒斥連連。
「柳清韻你好大的膽子,私自離府逃婚也就罷了,還敢出來在此!來人啊,給我打斷她的腿,換上嫁衣,出嫁白府!」
坐於旁側大長老柳峰怒喝,一聲令下,數名柳家護衛闖入大廳,圍住柳清韻,一旁的柳宏圖默不作聲,任憑大長老對自己兩個女兒出手,袖手旁觀。
這時,柳清韻看向自己的父親,「父親,我已取得獸核,隻需煉製出煉骨丹,姐姐的體質便能徹底覺醒,武道天賦不弱於白家大少,您為何不願意再等等!」
「等?我等得了,他白家願意等嗎!我們柳家等得起嗎!」柳宏圖手指柳清韻,滿臉的憤怒,「為父身為柳家家主,難道真的願意賣女求榮?若非白家咄咄相逼,為父豈會如此!」
「那你就把我跟姐姐當成爐鼎,送個白家!」
刷!
此言一出。
全場寂靜。
柳宏圖一時語塞,竟無法言表。
白家之所以點名要強娶他的兩個女兒,便是因為柳清韻、柳清漪兩人身負體質,極適當做爐鼎。
白家答應,隻要聯姻,白家可保柳家百年無憂!
「......」
沉默半響。
大長老柳峰眼看情勢不對,立馬開口:「柳清韻,你們當真是好狠的心!柳家養你們二十餘載,榮華富貴,無所不盡其極。現今,柳家落難,隻是要你們做出一點犧牲,你們如此推辭,難道想要看著柳家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
啪啪啪!
這時。
門外傳來一陣拍手聲。
聞聲,在場之人面露凝色,目光皆投向大門,神色凝重。
緊接著,一道黑袍青年邁步走近,嘴角掛著譏笑,一臉玩味地掃了一眼在場眾人。
「呵呵,還真是一群貪生怕死的廢物,自己沒本事,就把一切壓在兩個女子身上,你們,也配族老之名!」
轟!
話音傳開。
在場長老無一人坐得住,大長老柳峰怒指秦洛塵,大喝:「放肆!哪來的雜碎,還不滾出......」
砰!
未等柳峰說完,秦洛塵猛地伸出手掌,對著柳峰頭顱一握,隻聽一聲炸響,他頭顱轟然炸開,血肉模糊,驚呆現場所有人。
就連柳清漪也不敢想象,這位看起來與她年齡相仿的青年,居然敢在柳家當眾殺人!
要知道,在座的可皆乃柳家最強戰力,大長老柳峰更是達到了造氣境三重,結果連秦洛塵一擊都承受不住,這等實力,太過恐怖!
柳清漪目光不由看向自己的妹妹柳清韻,她很好奇,自己這個傻妹妹到底從哪裡尋找到如此強者?
「好大的膽子!」
刷刷刷!
大長老死後半晌,其餘在座長老再也按捺不住,修為爆發,氣勢滔天,恨不得當場震殺秦洛塵。
柳宏圖臉皮也在此刻抽抖,氣息在體內湧動,隨時準備出手。
卻不料,秦洛塵隻是一眼神,就聽數道慘叫聲響起,眨眼間,在座長老瞳仁泛白,隨即癱軟倒地,再無生機。
哐當!
柳宏圖雙腿發軟,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青年,眼中隻剩下恐懼。
「看在柳清韻的情分上,本座留你一命!今日,本座罷免你的家主之位,交予柳清韻,你可認!」秦洛塵緩步走向柳宏圖,寒眸冰冷至極,盡顯殺意。
柳宏圖渾身顫抖,縱使萬分不甘,卻也不敢反駁分毫。
他驚恐地咽了口唾沫,掏出族長令牌,跪地求饒:「大......大人小的認......認!」
他不甘心,可面對此等強者,反抗,隻有死路一條!
該死的柳清韻,她到底從何處尋找的這等強者!
柳宏圖腹誹,眼中閃過恨意,但擡頭的瞬息恢復如初。
大廳內駭然一幕入眼,還想緝拿柳清漪的護衛立馬跪地,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這便是絕對的主宰!
強者——
就是能碾壓弱者!
這便是規則!
「嘭——」
就在此時,厚重的柳家大門被猛地撞開,猩紅的綢緞與喧天的鼓樂聲湧入大堂。
十六名擡著八擡大轎的精壯轎夫魚貫而入,轎簾上綉著的鎏金「囍」字在燭火下晃得人眼暈。
為首的白府管家白忠,身著一身簇新的綢緞長袍,油光滿面的臉上還掛著幾分得意,直到他看清大堂內的景象,面色煞變。
滿地倒伏的長老屍體,柳家家主柳宏圖像灘爛泥般跪在地上,脖頸間還殘留著秦洛塵掌風掃過的青痕。
而他本該迎娶的兩位柳家小姐,正被一個黑袍青年護在身後。那青年周身散發的凜冽殺意,幾乎凝成實質的冰霧。
「放肆!今日乃我白家大喜之日,柳家主你們這是什麼意思!」白忠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死死凝視跪在地上的柳宏圖,「大婚日犯了血忌,怎麼,柳家主,這是想要悔婚不成!」
旋即,他掃了一眼秦洛塵,冷喝:「小子,敢在柳家大堂撒野?可知我身後是大荒城第一世家白家!識相的趕緊滾,耽誤了我們白家時辰,滅爾家族!」
秦洛塵甚至懶得擡眼,隻是指尖輕輕一彈。
「轟!」
無形的氣浪掀起,白忠肥胖的身軀還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完整的慘叫,就爆成一團猩紅的霧靄。
腦漿與碎肉濺滿了身後的喜轎,那鎏金「囍」字瞬間被染成刺眼的暗紅。
擡轎的轎夫們何曾見過這等場面,齊刷刷癱軟在地,尿騷味混合著血腥味在大堂內瀰漫開來。
鼓樂聲戛然而止,迎親的人全部愣在原地,全身發抖。
「白……白家的人……」柳宏圖癱在地上,看著白忠爆碎的地方,瞳孔縮成了針尖大小。
他比誰都清楚白家的勢力,那是連城主府都要忌憚三分的龐然大物,可眼前這個黑袍青年,竟然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殺了白家的管家?!
猩紅霧氣尚未散去,大堂內血腥氣濃得化不開。
就在眾人被秦洛塵的狠戾手段震懾得噤若寒蟬時,一聲不耐煩的怒喝從外面傳來,言語中帶著與生俱來的倨傲。
「一群廢物!搞什麼鬼?!」
隨即一個身著月白錦袍的青年緩步走來。
此人正是白家二少,白禦。
他身後跟著十名黑衣護衛,個個氣息沉凝,赫然都是造氣境修為,邁步間帶起的罡風讓地上的血跡都凝出了血碴。
白禦掃了一眼滿地狼藉,視線落在爆成血霧的白忠殘骸上,眉頭瞬間擰成川字:「白忠呢?誰幹的?!」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目光如鷹隼般鎖定秦洛塵,「是你這雜碎?」
秦洛塵直接無視。
「小子,你可知我是誰?」白禦見他無視自己,怒意更盛,踏前一步,身上造氣境四重的威壓轟然釋放,震得大堂內樑柱上的灰塵簌簌落下,「我乃大荒城白家二公子白禦!你殺我白家管家,毀我白家婚事,是嫌命長了?」
他身後的十名護衛立刻呈扇形散開,十股造氣境的氣息交織成網,將秦洛塵三人完全籠罩。
為首的護衛冷笑道:「小子,識相的趕緊跪下給二公子磕頭道歉,自斷雙臂,或許還能留你全屍!」
「道歉?」秦洛塵終於擡眼,眸光冷得像萬年寒冰,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就憑你們白家?」
話音未落,白禦已被這輕蔑的態度徹底激怒:「找死!給我把他碎屍萬段!」
他大手一揮,十名造氣境護衛同時出手,拳風掌影帶著破空銳嘯,直撲秦洛塵面門。
這十人皆是白家精心培養的死士,配合默契,招式狠辣,十股力量匯聚在一起,竟隱隱形成一道能量漩渦,足以將尋常造氣境五重的高手絞成肉泥。
柳清漪下意識握緊了柳清韻的手,美眸中滿是驚懼。
十名造氣境三重高手圍攻,就算是造氣境五重強者也難以全身而退,秦洛塵方才雖說表現出驚人實力,但對方畢竟是十名造氣境高手......
然而還不等她們反應,秦洛塵已然出手,動作快到極緻。
他甚至沒有動用兵器,隻是身影一晃,身形便穿梭在十道攻擊之間。
那些在旁人眼中足以開山裂石的拳掌,連他的衣角都沒碰到。
下一刻,他屈指連彈,十道勁氣破空而出,快得隻剩十道殘影。
「噗!噗!噗!」
十聲輕響幾乎同時響起。
剛才還氣勢洶洶的十名護衛,動作瞬間僵住,臉上的猙獰表情凝固成極緻的恐懼。
他們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裡正緩緩滲出鮮血,一個細小的血洞貫穿了心臟,連帶著丹田內的氣海都被震得粉碎。
「咚……咚……」
十具屍體如同被抽走靈魂的木偶,接連倒地,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就徹底沒了生息。
靜——
大堂內死一般的寂靜。
白禦臉上的囂張與怒意當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驚恐。
他看著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十位護衛,在對方彈指間灰飛煙滅,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頭頂,讓他渾身汗毛倒豎。
「你……你到底是誰?」他的聲音抑制不住地顫抖,後退一步,撞在喜轎上,鎏金「囍」字上的血污滴落在他錦袍上,顯得格外刺眼。
秦洛塵一步步走向他,每走一步,白禦就感覺心臟被無形的手攥緊一分。
那不是造氣境的威壓,而是一種更上位、更恐怖的力量,彷彿面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尊掌控生死的殺神。
秦洛塵的聲音平淡無波,卻帶著讓白禦魂飛魄散的殺意,「殺你的人。」
說罷,他擡手,指尖對準白禦眉心。
「不!不要!我是白家二少,不能殺我!我父親是白家家主,你殺了我,白家不會放過你!整個大荒城都容不下你!」白禦徹底慌了,涕淚橫流,再也沒有半分紈絝子弟的傲氣,像條喪家之犬般哀求著,甚至試圖搬出家族威脅。
秦洛塵眼中沒有絲毫波瀾,指尖勁氣凝聚。
「白家?」他輕輕嗤笑一聲,帶著無盡的蔑視,「在我眼裡,與螻蟻無異。」
「噗!」
指尖點出,白禦的頭顱轟然炸開,紅白之物濺滿了身後的喜轎,將那刺目的「囍」字染得更深。
他的身體還保持著跪地求饒的姿勢,無頭的軀幹晃了晃,才頹然倒地。
從白禦登場到身死,不過短短半盞茶的時間。
堂堂大荒城第一世家的二公子,帶著十位造氣境高手,竟在秦洛塵手中走不過一回合,便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柳宏圖癱在地上,看著眼前這一幕,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褲襠處一片濕熱。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惹到的是怎樣一個煞星。
白家?或許在這位強者眼中,確實連螻蟻都不如。
柳清韻緊緊握著姐姐的手,美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她知道秦洛塵很強,卻沒想到強到如此地步,彈指間秒殺十位造氣境,輕描淡寫取了白家二少的性命。
這份實力,恐怕早已超越了造氣境的範疇。
大堂外,迎親的隊伍早已作鳥獸散,鼓樂聲、喧鬧聲徹底消失,隻剩下風吹過血腥氣的嗚咽聲。
黃昏臨近,泛黃的日光透過門縫照進來,照亮滿地的屍體和破碎的喜轎。
這場本應該喜慶的聯姻,早已變成了一場血色屠宴。
秦洛塵收回手,看都沒看地上的屍體,瞥了一眼柳宏圖,轉身對柳清韻道:「你現在是柳家家主了。」
他的語氣平靜,彷彿剛才斬殺的不是白家核心子弟,而是踩死了幾隻礙事的蟲子。
柳清韻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撼,鄭重地點頭:「多謝前輩!」
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柳家的命運,以及她和姐姐的命運,都已徹底改變。
而一切,都源於她出於善心隨手搭救的黑袍青年......
或許,他的出現,真的能夠讓現在的柳家渡過難關,重返巔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