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雲铮便離開了鋸齒嶺。
這一次,章虛也是要跟他們一起回朔方的。
在他們離開鋸齒嶺的時候,傳令兵已經帶着他的親筆信先行離開,給傅天衍的命令也已經送了出去。
西北都護府的事,主要還是要交給獨孤策等人去處理。
他隻需要把大的方向确定下來就好。
在他們往回趕的時候,西渠使團也離開了大乾皇城。
在西渠使團離開大乾皇城的第二天,皇宮就發生了一件大事。
還在主持朝會的雲厲被迫中斷了朝會,匆匆趕往徐皇後所居住的長甯宮。
來到宮中才發現,文帝和顧修他們父女都在。
在他們面前,還躺着一個半死不活的婢女。
這個婢女,是太子婉嫔央金的婢女,也是西渠陪嫁過來的婢女。
雲厲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卻顧不得多問,匆匆給文帝和徐皇後行禮:“兒臣給父皇、母後請安。
”
文帝淡淡的瞥雲厲一眼,又沖旁邊的太監使個眼色。
太監會意,連忙端着一個托盤在雲厲面前跪下,雙手托舉着托盤送到雲厲面前。
托盤裡面,是一個小布包。
“知道這是什麼嗎?
”
文帝沒好氣的詢問雲厲。
雲厲瞥了一眼那個小布包,“兒臣……不知。
”
“這裡面是毒藥!
”
徐皇後黑着臉提醒。
什麼?
毒藥?
雲厲臉色劇變,再看看跪在地上那四個婢女,心中陡然萌生一個可怕的想法。
央金的這幾個婢女從西渠使團那裡得到了毒藥,要麼想謀害他,要麼想謀害父皇!
“父皇,這……”
雲厲心中慌亂,“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
“怎麼回事?
你還好意思問怎麼回事?
”文帝氣急敗壞的大吼:“若非你嶽丈大人意外抓到這個賤婢,朕怕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
雲厲聞言,心中更是慌亂,匆匆向顧修和顧憐月投去詢問的目光。
顧修輕輕一歎,躬身道:“微臣奉聖上密令辦事,意外發現這個賤婢偷偷溜出宮,與西渠使團的人密會,西渠使團的人給了她這個東西,微臣心中懷疑,便抓了這個賤婢,并将此物帶回來交給聖上,經太醫鑒定,此乃劇毒的毒藥……”
聽着顧修的話,雲厲臉上瞬間布滿怒火,雙目如刀的看向那個要死不活的婢女。
這個賤婢,怎敢如此?
努力的壓下心中的怒火後,雲厲滿臉羞愧的叩首:“兒臣失察,請父皇降罪!
”
“朕沒心思治你的罪!
”
文帝滿臉疲憊的歎息:“朕叫你來,也不是要治你的罪,朕隻是要你給朕一句話!
你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
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雲厲心中狠狠一突。
這是要讓他在江山和央金之間做個選擇啊!
這還需要選擇嗎?
雲厲低頭道:“兒臣知道央金有罪!
兒臣……”
“朕在問你話!
”
文帝的臉色驟然垮下來。
雲厲心中狠狠一抽,硬着頭皮的回答:“兒臣……要江山!
”
“既然要江山,那就起來吧!
”
文帝臉色稍稍好轉,緩緩站起身來,“說說,你打算怎麼處置央金?
”
“父皇!
”
雲厲叫住文帝,滿臉為難的說,“央金确實罪該萬死,可她畢竟是西渠的和親公主啊!
而且,央金已經有了身孕,若是兒臣手刃央金……”
“朕沒讓你殺她!
”
文帝沒好氣的打斷雲厲,黑臉道:“朕聞太子婉嫔有孕在身,甚是欣喜!
即日起,将太子婉嫔接入長甯宮養胎并陪伴皇後!
”
軟禁!
文帝這是要将央金軟禁起來。
隻是為了維護天家顔面,為了不破壞跟西渠的關系,這才說是将央金送入徐皇後所居住的長甯宮。
“給朕看好她!
沒有朕的允許,若是踏出長甯宮半步!
朕唯你是問!
”
文帝警告徐皇後一句,拂袖離去。
直到文帝的身影徹底消失,雲厲這才如蒙大赦。
雲厲深吸一口氣,緩緩的走到要死不活的婢女身邊,狠狠一腳踢在婢女身上,“說,你想給誰下毒?
”
婢女吐口一口鮮血,有氣無力的哀嚎:“那毒藥,不是……奴婢的,他們……陷害奴婢……”
“賤婢!
”
顧修冷哼,“死到臨頭,還敢挑撥離間!
老夫若是想陷害你,何須留你性命來與老夫對質?
”
事實上,這毒藥确實是他強塞到這個婢女身上的。
他有必要為自己的女兒鏟除潛在的威脅!
這一切都是文帝默許的,他根本不需要擔心。
“奴婢……冤枉……”
婢女滿臉痛苦,還在喊冤。
“冤枉?
”
顧憐月冷哼:“你倒是說說你哪裡冤枉?
若非有陰謀,你何須私自出宮密會西渠使團?
”
婢女悶哼一聲,頓時不說話了。
“行啦!
不用問了。
”
徐皇後擡手阻止雲厲,“就憑他私自出宮密會西渠使團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她沒安好心!
來人,把這個賤婢拖下去,杖斃!
”
雲厲微微張嘴,想要阻止,卻又無力阻止。
是的!
這個賤婢身為央金的侍女,卻私自出宮密會西渠使團,就算西渠使團給她的不是毒藥,無論是她還是央金,都逃脫不了罪責。
很快,兩個侍衛上前,直接将婢女拖下去。
“這個事還沒完。
”
徐皇後輕輕一歎:“聖上現在懷疑西渠想要通過央金毒殺他,從而引發雲铮謀反!
聖上正在氣頭上,你要好好的審問央金,給聖上一個交代!
”
“兒臣明白。
”
雲厲滿臉鐵青的點點頭,“兒臣這就回去,好好審問央金!
”
“問完了就送到長甯宮來。
”
徐皇後颔首,“聖上私下裡處理這個事,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要是在朝堂上把這個事說出來,你必受到朝中那些大臣的诘難。
”
雲厲輕輕點頭,躬身告退。
顧修和顧憐月也趕緊向徐皇後行禮告退。
離開長甯宮,雲厲黑臉詢問顧修:“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何不早告訴孤?
”
顧修歎息道:“禦前侍衛的韓統領一直帶人跟着微臣,微臣都沒機會将此事提前告訴太子殿下……”
說着,顧修又把文帝授意他去騙西渠使團的事說出來。
同時,也将文帝的顧慮一并告訴雲厲。
他們的主要目的是為了騙西渠使團的金銀來打造戰船,抓到那個賤婢,完全是意外。
聽完顧修的話,雲厲不禁氣得牙癢癢。
這個老東西,竟然有這麼多事瞞着自己?
虧得花紋鋼的鍛造方法丢失的時候,自己還發了一通火。
原來這一切都是他和父皇在暗中謀劃的!
這個老東西倒是在父皇面前邀了功,但卻讓他陷入了被動局面。
如今央金被軟禁已經成了必然,搞不好西渠還會認為是自己在拿假的鍛造方法騙他們。
如此一來,他和西渠暗中聯手對付老六的事很可能也會泡湯!
該死的老東西!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