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馬上閉上眼睛,閉得很用力。
好像在告訴明淮,看,我睡着了。
明淮睨了她好一會兒,兩個人中間隔了一個人的距離,确定她老實了,才閉上了眼睛。
他後悔剛才開那個口了。
半夜,隐隐約約中,明淮的腰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纏上了。
而且他的耳邊總有聲音,濕熱濕潤的氣息落在他的脖子那裡,他越發的清醒。
睜開眼睛,他的手摸到了纏在他腰上的那隻手,熟悉的身體讓他的瞌睡瞬間全無。
微微偏頭,他就看到江柚貼得他緊緊的。
以前她睡覺的時候,就喜歡這麼抱着他睡。
那個時候,她說靠着他,才覺得有安全感,才睡得着。
明淮想推開她的,終究還是放任了她。
回想起了曾經在一起的那些畫面,他們也曾開心過,争吵過,冷戰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陌生過。
想推開她,又舍不得推遠了,害怕她再也不會回來。
不推開,又害怕前路崎岖,害怕走得辛苦。
明淮從來沒有這麼糾結過,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了。
對江柚的靠近,他接受着又冷漠着,無情着又舍不得......
這一晚上,明淮幾次睡,幾次醒。
江柚這一晚上倒是睡得很踏實,一夜好像無夢,這是這麼久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個晚上。
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熟悉的輪廓,才發現她抱着明淮的手臂,離他很近很近。
再稍微擡一下脖子,就能夠親到他的臉。
江柚想親他。
就算是過了這麼多年,她對他依舊還有着初見時的那份悸動。
她從來不知道,她愛一個人可以愛這麼久,甚至更久。
江柚慢慢地撐起來,眼神描着他的模樣。
大概是經曆了生死别離,他的眉頭都輕蹙着,就算是在睡覺,他睡得也不安穩。
江柚伸手,輕輕地碰到他的眉頭之間,想要幫他撫平他的不安和煩躁。
忽然,閉着眼睛的男人睜開了雙眸,眼裡有幾分錯愕,随即便是冷漠。
“你在幹什麼?
”明淮早上的嗓音是有些低沉的,還有一絲沙啞。
江柚的手還停在他的眉心之中,她這會兒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看到這裡好像有點髒,我弄一下。
”江柚尴尬地解釋着。
明淮盯着她。
江柚悻悻地收回了手。
“我起床了。
”
江柚下了床,她直接去了洗手間。
洗漱完出來就看到明淮已經坐在輪椅上,穿戴整齊,腿上還是蓋着一條薄薄的毯子。
“你去洗吧,我來收拾。
”江柚避開了他的視線。
明明什麼也沒有幹,可就是有一種幹了壞事還被他發現的窘迫感。
他們離開酒店也就七點半,在路邊随便買了兩個包子和豆漿,吃了幾口江柚就開車繼續往目的地開。
昨晚好歹也是睡在同一張床上,江柚覺得他們之間至少會有點不一樣吧。
到底是她想多了,明淮還是跟昨天一樣,沒跟她說一句話。
三個半小時的車程終于到了安縣老中醫所在的村子裡。
村子的路還不算爛,隻不過公路沒有修到老中醫家裡,需要停下車來,再徒步。
那條路雖然不能開車,但也不是梯坎,用水泥倒出了一條不寬的路,好在輪椅還是能夠推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