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雲铮的話,雲厲隻覺渾身冰冷,如墜冰窖。
他毫不懷疑,雲铮真能做得出這事兒來。
雲厲艱難的擡起頭,拼命向文帝投去求救的目光。
“你……”
文帝被雲铮的話氣得不輕,過了好久,語氣才軟下來:“老六,看在朕的薄面上,這個事就這麼算了吧!
”
“父皇,三哥都想要兒臣的性命了!
”
雲铮死死的握住拳頭,滿臉憤怒的低吼:“今日,若是父皇不給兒臣一個交代,兒臣誰的面子都不給!
兒臣敬重父皇是個好皇帝,但兒臣不怕背負殺兄的罵名!
”
面對雲铮的強勢,雲厲更是害怕,拼命向文帝求救。
文帝氣得渾身顫抖,臉上一片鐵青。
這個逆子!
為了個阜州,犯得着鬧得這麼僵麼?
現在鬧成這樣,自己還怎麼去朔北?
回頭非得問問這逆子,到底幫自己想好了去朔北的理由沒有!
過了好久,文帝才滿臉怒火的看向雲铮:“你鬧了半天,不就想要阜州麼?
”
阜州?
雲厲驚愕的長大嘴巴。
雲铮這狗東西竟然想要阜州?
他怎麼不說直接要父皇的皇位?
“父皇,兒臣不是要阜州!
”
雲铮搖頭道:“阜州還是朝廷的阜州,兒臣隻想兼任阜州刺史而已!
三哥處心積慮的想謀害兒臣,他日說不定也會謀害父皇,兒臣兼着阜州刺史,也可以幫父皇威懾三哥!
要是三哥敢亂來,兒臣随時都可以率兵勤王!
”
“放屁!
”
文帝怒吼:“朕都把朔北給你了,你還想打阜州的主意?
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該打皇城的主意了?
”
雲铮搖頭,一臉誠懇的說:“兒臣是真為了父皇好!
”
聽着雲铮的話,文帝頓時氣得上氣不接下氣。
良久,文帝咬牙看向雲铮,“朕還偏就不讓你當這個阜州刺史了!
朕就不信,你真敢當着朕的面要了你三哥的腦袋!
”
雲铮聞言,心中頓時一陣無語。
老貨,差不多行了!
這再演下去,怕是不好收場了啊!
咱們都說好的事,你借坡下驢過了就是了,何必搞得這麼逼真呢?
雲铮心中瘋狂吐槽,又緩緩的沖着文帝跪下,磕頭道:“若是父皇執意袒護三哥,那就恕兒臣不孝了!
”
磕頭完畢,雲铮猛然站起身來,殺氣騰騰的大吼:“來人!
”
随着雲铮一聲令下,沈寬迅速率軍沖過來。
“父皇!
救我……”
雲厲怕了,滿臉慌亂的看着文帝。
不就是個阜州刺史麼?
你給他不就好了!
文帝敢賭,但他不敢賭啊!
這要是賭輸了,他的腦袋就要搬家了!
“你……”
文帝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雲厲,過了好久,才滿臉悲憤的低吼:“朕……答應你!
”
差不多了!
再演下去,可就真沒辦法收場了。
随着文帝的話音落下,雲铮和雲厲都松了一口氣。
雲铮擡手止住沖過來的親衛軍,躬身道:“兒臣多謝父皇!
”
“滾吧!
”
文帝強忍怒火,滿臉厭惡的揮揮手,“明日你大婚之際,朕會當衆任命你阜州刺史!
”
雲铮再次躬身:“為防趙汲作亂,兒臣懇請父皇賜金牌一面,由兒臣所部血衣軍暫時接管城防!
待大婚完畢,兒臣定将金牌奉還!
”
文帝眼中寒芒閃動:“怎麼,你還怕朕言而無信,帶着你三哥逃跑?
”
“父皇說笑了
雲铮搖頭,“兒臣是怕趙汲串通城中的守軍作亂!
畢竟,趙汲曾率領十多萬大軍在此……”
“閉嘴吧!
”
文帝掏出一塊金牌丢給雲铮,“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啊!
”
“多謝父皇!
”
雲铮撿起金牌,自動的忽略了文帝的目光。
“還不快滾?
!
”
文帝怒喝,似乎不想多看雲铮一眼。
“父皇,還有一事呢!
”
雲铮微笑:“兒臣剛跟三哥達成了一筆交易,三哥還要征詢父皇的意見呢!
”
“交易?
”
文帝的目光又落在雲厲身上,帶着幾分詢問之色。
雲厲早已亂了方寸,隻能硬着頭皮将自己和雲铮的交易說出來。
“三哥,還有你那些衛率的戰馬呢!
”
雲厲剛說完,雲铮就開始補充。
雲厲心中充滿恨意,硬着頭皮點點頭。
聽着兩人的話,文帝差點被氣笑。
五百萬擔糧食,外加太子衛率的戰馬!
老六這個逆子,可真是敢開口啊!
他這是要把老三往死裡坑啊!
“老三,跟朕來!
”
文帝咬牙低吼一聲,轉身走進自己的銮駕。
雲厲艱難的爬起來,膽戰心驚的跟着文帝走進銮駕裡面。
“啪!
”
雲厲剛進來,文帝的耳光就落在他的臉上了。
“五百萬擔糧食,你瘋了嗎?
”
文帝壓抑着怒吼聲,雙目噴火的盯着雲厲。
雲厲捂着自己的臉頰,小心翼翼的說:“父皇,兒臣知道五百萬擔糧食有點多,但隻要能把地薯引入關内,也是為大乾的百姓謀福啊!
”
文帝氣急,壓低聲音呵斥:“話是這麼說,但文武百官那裡,你怎麼交代?
”
“文武百官肯定能想明白的
雲厲信誓旦旦道:“地薯對我朝的價值,根本不是以多少糧食和金錢能衡量的
“父皇你想啊,一萬斤地薯當種子,之後再按章虛所說的方法移栽,我朝今年就可以收獲無數的地薯!
”
“待到來年再種一茬,地薯就可以在關内全部推廣開了……”
聽着雲厲在這想方設法的說服自己,文帝隻能将臉扭去一邊。
忍了好半天,文帝才忍住臉上的笑意。
這個逆子,還真是被老六賣了還幫老六數錢!
“罷了!
”
文帝滿臉疲憊的揉揉額頭,“朕快被你們兩個逆子氣死了!
此事你自己看着辦吧!
朕累了,不想再摻和你們兩個的事了……”
說着,文帝無力的揮揮手,示意雲厲出去。
“兒臣告退
雲厲恭恭敬敬的行禮,緩緩退出。
“等等!
”
文帝叫住雲厲,“吩咐下去,今日之事,誰敢向外洩露半個字,以謀反論處!
”
“是!
”
雲厲領命。
他知道,父皇是不想丢人。
他又何嘗想丢人呢?
就算文帝不交代,他也會讓所有人對今日的事守口如瓶。
就在簾子放下的那一刻,文帝臉上的笑容再也忍不住。
也好!
既幫老六解決了糧食的問題,也能順理成章的将地薯引入關内。
就是這代價确實太大了些。
比他想象中大多了。
老六這逆子,心也太黑了點。
得虧不是一次性給出去。
要不然,朝廷那幫人不跳起來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