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蕭琰接到了姜經天和沈雪君獲救的消息。
他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帶人前往郊外姜府,做最後的清算。
雨已經停了,但天氣依然陰沉,寒風中夾着毛毛雨絲。
姜府,靜寂無聲。
姜家人已經走了大半,沒人知道也沒人在意他們的去向,留在姜府的仍有近兩百人,他們似乎料到即将有大事發生,所以,當他們看到蕭琰帶人過來時,并沒有太過驚慌。
“小琰,你終于來了。
”姜六爺站在門口,平靜地注視着蕭琰。
“該做個了斷了。
”蕭琰面無表情。
“也罷,姜家走到這一步,勉強維持下去也沒意思了。
”姜六爺歎了口氣,退到一邊。
蕭琰一擺手,陳玥立刻帶人将整個姜府圍成了鐵桶。
事實上包圍工作其實早就開始了,除了一些無關緊的姜家人能離開,其它人都被困在姜府裡,包括姜昆侖,以及姜金龍他們。
而周老和幾名黑甲精衛的舉動,自然離不開蕭琰的默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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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姜六爺點了點頭,蕭琰隻身走進姜府。
姜家人默默地看着他,一個個表情複雜,但沒有一個人敢阻攔。
事到如今,他們知道哀求沒有用掙紮也沒有用,隻能被動地等待判決。
也有幾個無辜的,比如姜六爺的家眷,他們的神情相對平淡些。
很快,蕭琰來到姜昆侖所在的小院。
“進來吧。
”蕭琰剛到門口,裡面便傳來姜昆侖疲憊嘶啞的聲音。
顯然,他早就接到消息了。
蕭琰平靜地推開門,看到姜昆侖坐在小院中,面前擺了一張棋盤,上面是一個殘局。
他沒有擡頭,目光依然盯着殘局,似乎沉浸在破解的思索中。
隻不過一夜未見,他就已經蒼老得幾乎像變了一個人。
“姜昆侖,你沒有垂死掙紮,我可以給你一個體面的結束。
”蕭琰在他對面坐下,淡淡地開口道。
姜昆侖正伸手落子,聞言手一僵,過了好半晌才擡起頭,看了蕭琰一眼,道:“我承認你很厲害,比我想象中厲害得多,老周肯定失手了,外面也肯定重兵包圍,姜家現在恐怕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
”
沒等蕭琰接話,他接着道:“離開的那些姜家人,也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謝謝你對他們網開一面。
”
“你說的沒錯,姜家即将成為過去時。
”蕭琰淡淡地道。
“嘿嘿,論起狠辣,你一點都不遜色于我。
”姜昆侖突然笑了起來,“其實,我們兩個是一路人,是不是啊蕭琰大人?
”
蕭琰搖了搖頭:“你錯了,你根本不了解我,我唯一奇怪的一點是,你為什麼會在龍悅集團的事情上利令智昏,這似乎不是你的風格。
”
“我等不及啊,姜家也等不及,不拿下龍悅集團,姜家死的更快。
”
姜昆侖苦笑,将手中的子落下,“我下了一輩子棋,本以為棋藝高超,沒想到從一開始就錯了,最終把自己給将死了。
我低估你,是我最大的錯誤,我看錯了老周,是我最大的愚蠢,又錯又愚蠢,我輸得其實不冤。
”
老周得手後沒有按時回來,姜昆侖就徹底明白看走眼了。
“他不姓周,他姓劉。
”蕭琰淡淡地道。
“姓什麼無所謂,我已經想通了,他至少斬了我三刀,并且刀刀見血。
經天出事是他斬我的第一刀,”
姜昆侖自嘲地撇了撇嘴,“和雲淑儀勾結是第二刀,現在是第三刀,每一刀都能要我的命。
”
蕭琰有些意外,重新打量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以你的能力和手段,完全可以不用做得那麼絕。
”
“往事不堪回首,我也沒必要跟你解釋。
”
姜昆侖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現在我已經身敗名裂,姜家也家破人亡,劉家應該能瞑目了——不過,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事情遠比你想象中複雜得多,我說我是身不由已,你信嗎?
”
“信!
”蕭琰好笑地看着他,“不就是和那個地方扯上關系嗎,你以為的複雜,在我看來也就那麼回事。
”
姜昆侖死死盯着他的眼睛,良久一字一頓地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
蕭琰平靜地道:“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龍魂至尊,天龍殿龍王,大夏最年輕的天境大圓滿。
”
還有一點他沒有說,他和那個地方也有關系,他的師父就是那個地方的人,并且身份極其特殊。
另外,他離神境隻有一步之遙,這些日子他已經觸摸到突破的邊緣,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将成為神境強者。
底牌不必全部說出來,否則就不是底牌了。
三長老知道柳若虛的存在,但并不清楚柳若虛的真實身份。
“……”
姜昆侖驚得騰身而起,盯着他足足看了數十秒,然後頹然坐下,蒼老的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如來如此,我還是低估了你,不過,即使你有這麼高的身份,恐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
蕭琰不以為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他們一直蠢蠢欲動,野心很大,大夏各地都有他們的勢力暗中滲透,那麼,你知道多少?
”
姜昆侖表情複雜地搖了搖頭:“我隻是一顆很小的棋子而已,所知有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老周是他們的人。
”
“老周不是劉家人?
”蕭琰皺眉。
“不是!
”姜昆侖很肯定地用力搖頭,“他是那個地方出來的——”
說到這裡他忽然又詭異地笑了起來,“如果不是你,姜家還會繼續内亂,天府也會陷入亂局當中,他則從中獵取大量資源。
我不清楚他是怎麼做的,但肯定還有同夥。
”
蕭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目前他們還不敢明目張膽地亂來,但如果任由他們這樣發展下去,遲早會生變。
”
“聰明!
”姜昆侖朝他豎起大拇指,“不愧是我的孫女婿,我非常欣慰啊,臨死之前能和你這樣促膝長談。
”
蕭琰沉默。
姜昆侖自嘲地笑了笑:“我不會為我自己的言行辯解,因為沒有必要,無論我是被迫的還是主動的,我欠的那些血債都是事實,姜家走到這一步我責無旁貸,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求情,但我死之前,希望你答應我一件事。
”
“你說!
”蕭琰瞥了他一眼。
“給姜家留個後,經天他們是不可能再生養了,我希望你有個男孩姓姜,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請求。
”姜昆侖語氣幽幽,目光也變得飄渺不可捉摸,“薇薇是個好孩子,你也是個好孩子,我希望你們能走遠,好好待她——”
話音未落,他身體突然一僵,目光迅速渙散,稍後頭一歪,沒有了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