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大部分人都是自私的,但是我親眼看到這一幕,心裡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東方銘隻是信口胡謅,親戚卻連驗證真僞的興趣都沒有,生怕惹禍上身全都跑了。
這些所謂的親戚,把人性的美醜完全暴露出來,這究竟是社會的悲哀,還是我們人類自身的悲哀。
東方銘示意我和張烨把男子扶進去休息,他說一切全部由他來搞定,還順勢拿出一張名片塞給二老,說以後有什麼事可以聯系他。
整個晚上,東方銘就在那邊鬼吼,又是搖鈴铛,又是跳大神的,我看的是哈欠連連,而張烨的興趣挺高,竟然還給豆豆來了個特寫鏡頭。
我們一直等到了午夜十二點,卻連桑吉的影子都沒看到,其實我一直在考慮一個問題,殡儀館守夜的人應該不少,桑吉當時究竟是如何從他們眼皮底下把屍體偷走的。
我給白可欣發了一條微信,問她知不知道屍體丢失的具體細節。
白可欣回複說,當時家屬都覺得很困,糊裡糊塗的就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屍體已經不見了,調查殡儀館的監控視頻,隻能看到畫面一片漆黑。
睡着了,咦,豆豆的爺爺奶奶好像已經睡着了。
從我的角度看過去,豆豆的爺爺奶奶正趴在桌子上,豆豆的爸爸也歪着身子,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睡着的。
就在此時,我的心中忽然閃過一股不好的念頭,隻怕桑吉已經來了。
我連忙朝東方大師靠過去,急道:“東方大師,出事了,可欣說屍體失蹤之前家屬全都莫名其妙的睡着了,你看,豆豆的爺爺奶奶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
”
東方銘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一臉糾結的看着我說:“小老弟,你他娘的怎麼不早說。
”
話音剛落,整個靈堂的燈光全滅,隻剩下陰森詭異燭火還在燃燒。
啪的一聲,我聽見了什麼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張烨有些驚慌的喊道:“長天,有,有什麼東西過來了,我的手機被它打掉了。
”
微弱的燭火在一瞬間被熄滅,整個靈堂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我隐約可以看見一道人影被拖了出去,應該是張烨,就在我想要追過去的時候,身後的東方銘同樣發出了慘叫的聲音。
不見了,就連東方銘都不見了。
一股寒意湧上心頭,我這才發現我真的小看桑吉了,滿以為靠着汪大爺的藥水就可以對付他,現在看來我真是太天真了。
我知道桑吉下一個對付的就是我,所以我緩緩的朝着門外走去,靈堂裡靜悄悄的,靜的可以聽見我的腳步聲。
我不敢走的太快,生怕一不小心就找了道兒,但是很快,我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嗚,嗚,嗚!
這個聲音很詭異,仿佛初生嬰兒哭喊的聲音一般,尤其是在人迹罕至的靈堂裡,更是聽的我寒毛直豎。
嗖!
就在一刹那之間,我忽然感覺到什麼東西朝我飛了過來,我下意識的張開雙手,剛好抓住了一團肉塊一樣的玩意。
肉塊一樣的玩意?
?
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我白天的時候好像在桑吉家裡看到過,那根本就不是什麼肉塊,而是一名通體發黑的嬰兒。
熄滅的燭火忽然又亮了起來,出現在我面前的果然是之前的嬰兒,依然綠油油的眼睛死命的盯着我看,滿嘴都是尖銳的利齒。
嬰兒哪有這麼多牙齒,分明就是一隻鬼嬰。
鬼嬰忽然笑起來,發出嗚,嗚的聲音,那表情陰森之極,吓得我直接就把嬰兒甩到一旁。
誰知道鬼嬰在半空中打了個轉,居然又朝我撲了過來。
開什麼玩笑,我那裡是這鬼玩意的對手,我連忙拔腿就跑,剛一走出靈堂的大門,就看到張烨和東方銘躺在不遠處,一名身穿黑色上衣的男子正饒有興趣的打量着我。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我的睡蟲蠱對你們沒效果,你們來這裡幹什麼的?
”
桑吉并不認識我,正好給了我忽悠他的機會。
我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懸浮在半空中的鬼嬰,渾身打了一個哆嗦,說道:“我們是這戶人家請來的做法事的,你又是什麼人,我後面的又是什麼鬼玩意。
”
就在我詢問桑吉的時候,我看到西邊竄過來一道人影,正是躲在外面的白可欣,不愧是做警察的,嗅覺就是敏銳,知道我們這邊可能出事了,偷偷的潛伏在一旁伺機而動。
桑吉舉起張烨的手機,笑呵呵的說:“鬥鳥平台,探靈搭檔直播,今晚的主題是天哥大戰鬼降師,不錯,連我是鬼降師都知道,你就是天哥吧,要不要跟你的粉絲打個招呼。
”
火華哥不愧是衰神附體,帶着他幹任何事都不會太順利。
桑吉心思缜密,很不好對付,我不能讓他發現白可欣,否則今晚就一敗塗地了。
想通了這一點,我一個低頭,又朝着靈堂裡沖了回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鬼嬰第一時間朝着我追了過來,靈堂裡的空間很小,我避無可避,一下子就被鬼嬰狠狠的咬住了肩頭。
疼,撕心裂肺的疼,别看鬼嬰個頭不大,尖牙利齒厲害的緊。
我使出渾身的力氣,總算是把鬼嬰扯了開來,但是肩頭也被咬的血肉模糊。
雖然有點兒殘忍,但我還是使勁把鬼嬰朝地面砸了下去,我原本以為這麼小的鬼嬰經不起折騰,誰知道它仿佛皮球一般的又彈了起來。
早知道就在手上畫個鐘馗像了,雖然不知道有沒有效果,總比現在束手無策的好。
鬼嬰再一次朝我撲了過來,我吓的一個翻身從棺材上跨了過去。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白可欣的聲音:“不許動,把手舉起來!
”
白可欣是行動了,但鬼嬰也在同一時間丢下我,朝着靈堂外飛去。
我心急如焚,朝着靈堂外吼了一句:“可欣,小心鬼嬰。
”剛想追出去,卻聽到了滴,滴,滴的聲音。
“洛長天,你是不是受傷了,你幹什麼去了,我不是讓你不要亂來的,你在什麼地方?
”
信息是可可小愛發來的,我一直都很奇怪,為什麼她總能對我的行動了如指掌,仿佛就像跟在我身邊一樣。
我沒時間跟她閑聊,簡單的回了一句殡儀館,就急匆匆的趕了出去。
我前腳剛踏出門外,就看到白可欣的手槍落在地上,而她正在跟飛出去的鬼嬰纏鬥。
雖然白可欣的動作很快,但是鬼嬰身材矮小,速度更為敏捷,不到二個回合,一口就咬在白可欣的胳膊上。
更讓我慌亂不已的是,桑吉竟然趁人之危,趁着白可欣被鬼嬰兒纏住的瞬間從背後偷襲。
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方法,白可欣很快就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我第一次嘗到一敗塗地的滋味,我被我的自大給狠狠的教訓了一番,我真的想不到,戰鬥還未打響就已經結束了。
鬼嬰第一時間落在桑吉肩頭,他仔細的看着白可欣,有些詫異的說:“咦,她好像是前幾天被我下了鬼蟲降的女警察,怎麼現在還活蹦亂跳的。
”
桑吉蹲下身,把手按在白水心的腹部,片刻之後,拍手笑道:“小子,你倒是好手段,不僅有克制我蠱蟲的手段,竟然還能把鬼蟲降困她的腹部,可惜,你隻是在做無用功而已,她用不了多久,還是會爆體而亡的。
”
我知道桑吉說的是真的,所以我才需要他解開鬼蟲降,我急道:“桑吉,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怎麼樣才能放過白警官。
”
“哼,要不是她自作主張搜我的身,我也犯不着對付她,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警察正在全城通緝我,放過她可以,但我有一個條件。
”
看起來有商量的餘地,我連忙問道:“你有什麼條件,隻要不是殺人發火,我們都是可以商量的。
”
“殺人放火倒不至于,我要帶走裡面小男孩的屍體,同時警方解除封鎖,讓我可以順利的回到曼谷,白警官的鬼蟲降就會不藥而愈。
”
桑吉想要帶走小男孩的屍體,為的就是煉制三才四寶降,一種連阿贊達大師都不了解的恐怖降頭術。
我不明白桑吉為什麼會到海城來煉三才四寶降,但我知道絕對不能讓他得逞,否則,那就不是生靈塗炭那麼簡單的事了。
我搖了搖頭說:“桑吉,你不覺得你的條件太過分了一點,解除鬼蟲降,留下豆豆的遺體,或許劉隊長可以讓你順利回曼谷去。
”
桑吉不已為許的看着我,吹了一聲口哨,原本停在他肩頭的鬼嬰又懸浮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進攻的架勢。
“笑話,你知道煉制三才四寶降要花多少時間,豈是你一句話就可以放棄的,既然談不攏,那你就去死吧。
”
桑吉一聲令下,鬼嬰再次朝我撲了過來,尖牙利齒,恐怖之極。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數步,撞倒了放在靈堂外面的長條闆凳,腦海中也沒想太多,直接抄起闆凳就朝鬼嬰砸去。
啪的一聲響起,長條闆凳應聲斷成了兩截,而鬼嬰卻是絲毫未損,一下子就撲在了我右半邊肩頭。
我可以感覺到鬼嬰在吞噬我的血肉,可我卻沒辦法把它拉開,仿佛它跟我的血肉完全粘合在一起似的。
可惡,我開始有點後悔沒有聽可可小愛的話,我要是直接去曼谷找阿贊達大師,也不至于讓所有人都陷入危險之中。
可是現在說這些已經晚了,我感覺到我的生命在流逝。
此時此刻,不可能有奇迹發生了。
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一道紅光憑空閃過,鬼嬰發出凄慘的哭喊聲,朝着桑吉所在的位置飛了回去。
誰,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