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疏桐見我屁颠屁颠地小跑過來,也扭着小蠻腰朝我這邊迎了過來。
她的靴子踩在雪地裡,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她小臉凍得通紅,我剛想開口,她忽然湊到我近前,像隻小貓似的,不停在我身上嗅了嗅,唇角一揚,「呦,還喝酒了呢!
為情所困?
」
我嘴角牽起一絲苦笑,「我們窮人隻會為錢流淚。
」
「走,陪我吃點東西去!
我還沒吃晚飯呢!
我想吃火鍋。
」
我摸了摸肚子,有點後悔,歎氣道:「早知道我就不吃烤串了。
」
周疏桐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那我吃,你結賬。
」
「卧槽!
那我多少得吃幾口。
」
火鍋店裡。
窗外冰天雪地,屋内,一方火鍋正幽幽地冒着熱氣。
熱氣在空氣中不斷升騰,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雅的香氣,我郁悶的心情,瞬間得到了治愈。
冬天和火鍋最配,在寒冷的夜裡,和幾個好友圍在火鍋前,和下雨天在家裡睡覺,在我心裡并列是人生兩大頂級享受。
我稍微有些感傷,我在這個城市裡,能一起吃火鍋的朋友,已經越來越少了。
周疏桐夾起一片薄薄的肉片,在沸水中來回翻騰,她夾起來一片涮熟的肉,我賤嗖嗖地把碗遞過去,換來的卻是她視而不見。
她夾着肉片,輕輕放在醬碟中沾了一下,然後優雅地送入口中。
「你不是吃飽了嘛!
」她幽幽地白了我一眼。
「我當然得給你面子了。
」
「切!
自己夾!
」周疏桐翻了個白眼。
我本來不餓,可看她吃這麼香,我忽然又有了點胃口了,于是也動起了筷子。
周疏桐主動打開了話題,「你和菲菲吵架就吵架,怎麼還離家出走了?
」
「受不了這熊孩子呗!
既然菲菲不同意讓他早點走,那就我走呗!
眼不見心不煩。
」
我說得雲淡風輕,看起來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内心早就被無奈的情緒所占據了。
其實我沒打算和周疏桐訴苦,否則第一時間就告訴她我「離家出走」了。
成年人的生活,沒有容易的,自己的心情都自顧不暇,哪有精力顧及别人,更何況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周疏桐莞爾一笑:「得了吧你!
少在我面前裝鎮定了,我還不了解你嗎?
表面上看着雲淡風輕,其實心裡都不知道演了多少集虐戀劇了。
」
我不禁苦笑了起來,周疏桐不愧是最懂我的人,我心裡确實方寸大亂,滿腦子都被情緒占據了。
我凝視着她漂亮的臉蛋,心裡感慨萬千,在她面前,我永遠都不用戴着面具。
「好吧!
我承認,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這件事,這熊孩子也太煩了,我們家的生活都被他搞亂了。
」我卸下了「僞裝」,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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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疏桐甜甜一笑,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沒辦法,你和林菲菲對待親戚的态度不一樣,你們倆對熊孩子的态度,其實是你們對自己親戚态度的一個投射,你覺得和親戚得保持距離,但林菲菲覺得親戚很重要,你們倆在這件事上達不成一緻,以後真結婚了,可能會很麻煩的。
」
我沒言語,心情仿佛也随着季節的變化,陷入了寒冬。
她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懂,婚姻并不會解決問題,它隻會放大問題,如果這些矛盾不解決,以後每年寒暑假,可能我們都要面對這些問題。
我頓時覺得嘴裡的牛肉都不香了,苦笑道:「這些我都知道,我沒想到,林菲菲和她媽媽關系不好,但對親戚竟然這麼好。
」
我無奈的搖搖頭,熊孩子确實讓我郁悶,
但最讓我郁悶的其實是林菲菲的态度,我在她心裡的地位,還不及一個熊孩子,這才是讓我最無語的地方。
我并不是非要她圍着我轉,我隻是想把我們這個小家放在第一位,而不是那些所謂的親戚朋友,其實熊孩子的出現,隻是把這個矛盾暴露出來了而已。
就在我怔怔出神的時候,周疏桐如蘭的聲音又飄了過來,「也許就因為她媽媽對她不是很上心,而熊孩子這個媽媽,在菲菲成長過程中彌補了她在親情這方面的遺憾吧!
所以她才這麼堅持把熊孩子留下來,那天我抱着貓去你家,那熊孩子真是讓我醉了,我和他隻接觸了那麼一小會兒,我都夠夠的了,何況你們得和他每天都見面,能不煩嘛!
」
我感覺她都說我心坎裡去了,心想終于有個人能理解我了。
我主動舉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感慨道:「知音啊!
菲菲要是能這麼理解我就好了。
」
周疏桐懶洋洋地端起紮啤杯,淺淺地喝一口,她忍不住吐出一股淡淡的酒香,「我覺得菲菲心裡不是不懂,我剛才去你家送東西,她看那熊孩子的眼神,也不像以前那麼溫柔了,她可能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在她心裡就是一定要完成對她表姐的承諾,要不然面子過不去。
」
「面子,又是面子!
」
提起面子我就火大,我重重地放下紮啤杯,忍不住吐槽道:「我覺得面子是最沒用的東西。
」
周疏桐莞爾,「但你也知道,面子是最難放下的東西。
」
我張了張嘴,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為了面子讓自己千辛萬苦經營的小家受到沖擊,這樣值嗎?
我始終秉持着一個思想原則:與其在乎别人的眼光,不如多關注自己!
面子再重要,也比不上自己這個小家,可惜在這件事上,林菲菲始終和我并不同頻。
我又喝了一大口酒,苦澀的酒精滑入喉嚨,郁悶的情緒隻是被瞬間沖垮,很快又像烏雲似的,重新籠罩在了我的心頭上。
放下酒杯,我看着周疏桐微帶酒暈的俏臉,心裡忽然升起了一絲希望,「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來找我,是菲菲讓你來當說客的?
」
周疏桐搖搖頭,「當然不是,她隻是和我說了這件事,她讓我幫她勸勸你,但不知道我約你出來吃火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