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波繼續在電話裡苦口婆心：「你想想，他們要是知道你有男朋友，萬一不高興了，以後不給你打賞了怎麼辦？
現在網絡上這麼多漂亮的博主，人家憑什麼拿錢砸你啊！
」

　　趙波顯然對這種操作已經司空見慣了，我有幾個朋友也像他說得一樣，跟金主粉絲說話從來都是溫溫柔柔，和風細雨，但對自己的身邊人距離越來越遠，每天就知道抱着手機聊天傻笑，靠暧昧賺錢。

　　現在網絡越來越發達，互聯網簡直就是精神家園，每個人也許都有自己在網上的電子陪伴，互聯網上的歲月靜好，雖然讓人有了精神寄托，但人終歸還是要回歸現實生活。

　　林菲菲撇了撇嘴，無奈道：「你說的這些我知道，但我也要考慮我男朋友的感受，我自己改吧！
這事你别管了。
」

　　趙波冷然道：「菲菲你可想好了，萬一你把感情史曝光了，那你所做得這些，都白做了。
」

　　他這番話，猶如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林菲菲的熱情和動力，仿佛瞬間被抽走了。

　　趙波繼續說道：「你想清楚了，你的賬号才剛起來，而且簡介都說你是單身了，你要是承認你有對象，那群大哥會覺得你騙了他們，那你的職業生涯就完蛋了，你男朋友要是懂事，就不應該攔着你賺錢。
」

　　我都驚呆了。

　　他讓林菲菲隐瞞戀情，如果暴露了，就是我不懂事。

　　這算什麼？
pua嘛？

　　林菲菲雙手緊握着手機，手指扭曲在一起，柳眉倒豎道：

　　「這和你沒關系，我自己改，你别再搗亂就行了。
」

　　趙波那邊還想勸她什麼，但林菲菲已經挂了。

　　林菲菲嘟着嘴拿起手機，把簡介改了。

　　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這事不怪她，也不賴我，都怪這個***的機構。

　　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人，林菲菲是個靠譜的好姑娘，她要是削尖了腦袋想賺這些粉絲大哥的錢，直接裝沒有我這一号人就行。

　　代價可能就是她躺在我身邊，卻在網上管别人叫親愛的。

　　林菲菲确實不是做這個的料，粉絲群裡有一個大哥，在她直播的時候打賞最多，一直在群裡@她，和她聊天。

　　林菲菲的态度很好，但大哥沒有感受到她的熱情，頓時有些不高興，在群裡問林菲菲怎麼是這個态度？

　　不過立刻有人替林菲菲說話，說沒想到她在直播裡看着古靈精怪的，私下裡竟然是個冷美人。

　　林菲菲有些哭笑不得，就說自己累了，把手機扔到一旁，翻身躺在了床上。

　　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從後面輕輕摟住她楊柳細腰，聞着她身上那股讓人着迷的氣息，感歎道：

　　「不好意思，這回給你添麻煩了。
」

　　林菲菲轉過身，驚訝地看着我，「你怎麼這麼想？
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

　　我感覺自己的笑容有些苦澀，這麼好的女孩，我要是不好好珍惜，那還是人嗎？

　　「要不是我發現了，你也不至于和趙波較勁。
」

　　林菲菲唇角一勾，露出頰邊的兩個梨渦，笑道：

　　「你怎麼能這麼想！
和你沒關系，群裡那幾個家夥，我本來也不愛應付他們，我現在都有點後悔簽這個機構了。
」

　　之前機構對她一直處于「散養」的時候，林菲菲挺開心的，雖然那時候拍vlog不賺錢，但至少圖個開心，就當記錄生活，可現在能變現了，她卻覺得那種快樂沒有了。

　　我拍拍她的後背，勸她别多想了，什麼事情都是雙刃劍，你得到一些東西，注定會失去一些。

　　林菲菲把簡介改了以後，并沒有什麼人在意，她那個粉絲群，她也

　　不怎麼說話，都是趙波在幫她維護，幾位大哥天天盼着林菲菲直播。

　　林菲菲直播雖然隻是小試牛刀，但成績喜人，于是機構決定加大力度，給她找了好幾個産品，讓她拍vlog。

　　這天我特意安排自己和林菲菲同一天休息，結果她卻被叫到公司去選産品，我閑的無聊也陪着她了。

　　這家機構的辦公地點，在一棟民用住宅裡面，是個躍層，被改造成了辦公室。

　　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了趙波本人。

　　他個子不高，皮膚有點黑，感覺有些不拘小節。

　　林菲菲把我介紹給他以後，我明顯感覺這小子眼睛裡，眼神有些不屑。

　　我也能理解。

　　他肯定以為是我不依不饒，林菲菲沒有辦法才妥協了，把簡介改了。

　　他是林菲菲新的簽約經紀。
這個崗位主要工作就是搜尋合适的主播簽約，聽起來簡單，但也有kpi的壓力，而且他們是家小機構，每個人都身兼數職，他既簽約，同時還兼任執行經紀。

　　這時候，又下來一個女孩，說是負責廣告對接的，直接帶着林菲菲上去選品了。

　　所謂的廣告對接，說得很高大上，其實就是讓林菲菲和客戶視頻，然後由客戶決定，用不用她帶貨。

　　另外還有一種模式，就是品牌自己主動找林菲菲，前者是客戶選她，後者是她挑客戶，隻不過後者得等她做大了，才有資格選别人。

　　我在一樓坐着，翹着二郎腿玩手機打發時間。

　　我戴着藍牙耳機，在看林菲菲昨天直播的複播，評論區都在誇她漂亮，問她都喜歡什麼，一股老色批的既視感撲面而來。

　　我正看得津津有味，這時候進來一個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他從我旁邊路過時，不經意掃了一眼我的手機，笑道：

　　「呦，你也看着姑娘直播呢！
你是……」

　　我擡起頭，看他脖子上挂着工牌，上面寫的是總監職位，看着頭銜不低，不過在這種草台班子，總監頭銜遍地走。

　　我沖他笑了笑，「哦，我陪朋友來的，我在樓下等她。
」

　　我頓了一下，指了指手機屏幕，「這姑娘挺漂亮的。
」

　　他露出一個很賤很賤的笑容，捧着大肚子，用一種品頭論足的語氣說道：

　　「嗯，這姑娘是挺漂亮的，估計以後能賺不少錢。
」

　　「是啊！
人長得漂亮，直播做的也不錯。
」

　　他嘿嘿一笑，漫不經心的說：「哦，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