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剛才自己沖進救人,我都不知道哪來的這麼大勇氣,現在雖然沒事了,但想想仍覺得後怕。
這時候,梅雪嫣風風火火的趕過來,看我滿臉都是灰,衣服破舊不堪,沖過來拉着我,上上下下打量着我,眼尾處仿佛有水色彌漫。
“餘斌,你沒事吧?
要不要去醫院?
”
我苦笑着搖搖頭,雖然渾身沒有一絲力氣,但在美女面前,我仍然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
“沒事,剛才救護人員給我檢查了,除了一些燙傷,沒有大問題。
”
梅雪嫣看着我的眼神,也發生了一些變化,“你小子挺牛啊!
剛才聽說你救出來兩個人。
”
我苦笑了幾聲,“是啊!
其中有一個還是我那前女友。
”
梅雪嫣眼神幽深了幾分,拍拍我的肩膀,“先别說這個了,你們人沒事比什麼都強。
”
我掃了一眼火場,火情已經被控制住了,但這次庫房燒成這樣,除了本身損失,陳争還得賠償很多甲方的損失,這次他賠大了,不過好在人沒事。
我掙紮着站起身,梅雪嫣第一時間扶住我,感受着她豐盈的身體,我強笑了幾聲。
“不過有個好消息,咱們今晚這批貨,因為他們沒收,都在廣場扔着,所以幸免于難,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
梅雪嫣美麗的臉上多了幾分無奈,“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着貨?
你确定不用去醫院?
”
我搖搖頭,“真不用,我就是有點累,你讓我睡一覺就好了。
”
梅雪嫣剛點了點頭,忽然意識到什麼不對,擡頭瞪了我一眼。
我悻悻的一縮脖子,怕她誤會,急忙解釋,“你别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我困了,想睡覺,沒說和你一起……”
梅雪嫣白了我一眼,眼神清冷,“别解釋了,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
說罷,她扶着我往外走去,走出去沒多遠,我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喊我。
“餘斌!
”
我一怔,步子像一下子被釘在了原地。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曾經這個魂牽夢繞的聲音,現在聽來,已經在我心裡翻不起任何波瀾。
我緩緩轉過身,目光循着聲音望去,穿透人群,落在了那張熟悉的臉頰上。
邝莉披頭散發的蜷縮在不遠處一輛救援車裡,精緻的白領氣息蕩然無存。
我看了看左右,隻有她一個人,陳争呢?
梅雪嫣扶着我走過去,深深看了我一眼,“你們聊。
”
她要走,卻被我拉住了,“不用,就簡單說幾句。
”
我看着邝莉問道:“叫我什麼事?
”
邝莉目光複雜的凝視了我幾秒,似乎有些承受不住我的目光,她目光一偏,深深地歎了口氣,嗫嗫嚅着說道:“謝謝你了。
”
我想了想,低聲問道:“陳争呢?
怎麼沒看見他?
”
邝莉苦笑了幾聲,布滿血絲的眼窩裡亮晶晶的。
她迅速抹了一把眼睛,說道:“他去看查看損失了,庫房出了這麼大事,他哪顧得上我?
”
她頓了頓,輕咬着嘴唇,低聲說道:“謝謝你,我會說服他,讓他配合你們工作的。
”
我點了點頭,說了聲讓她照顧好自己,就在梅雪嫣的攙扶下,離開了倉庫。
回到酒店,我把自己重重的扔到床上,渾身像散了架似的。
我怔怔得盯着天花闆,邝莉那滴沒有流下來的淚,此刻流進了我心裡。
我曾經天真的以為,自己雖然什麼都沒有,但至少還有愛情,可以填滿我的人生的遺憾,可現在我才明白,有時候最大的遺憾,往往就是愛情本身。
我太累了,眼皮像有千斤重,我幹脆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腦袋剛沾到枕頭,就睡着了。
睡到半夜,我被一股急促的門鈴聲吵醒了。
“誰啊?
大半夜吵人睡覺!
”
我看了眼時間,現在才早晨六點多鐘,梅雪嫣不可能這麼早擾人清夢。
我以為敲錯門了,迷迷糊糊走過去開門,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菲菲?
你怎麼來了?
”
我狐疑的看着她,頓時不困了。
林菲菲照着我胸口,直接捶了一拳,緊張兮兮的質問我:“昨晚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怎麼不接?
”
我抓了抓頭發,“昨天晚上你給我打電話了啊?
我太累了,就把手機靜音了。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還有你怎麼知道我住的酒店?
”
林菲菲推開我,一邊往房間裡走,一邊沒好氣的回答:“你還好意思說?
昨天倉庫着火,你沖進去救人,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和我說?
我還是看新聞知道的。
”
我愕然的看着她,“那你還沒說怎麼知道怎麼找到酒店的呢?
”
她小嘴一彎,臉頰兩側頓時蕩起兩個梨渦,“上次和你視頻的時候,我看到你床頭櫃上寫着酒店和房間号。
”
她頓了頓,看着我的眼神逐漸發生了變化,“給你打了不知道多少個電話,你也不接,我還以為你怎麼着了,連夜開車趕過來的。
”
看着她小嘴像機槍似的掃射了一通,我卻隻覺得心裡暖暖的,鼻子有些發酸,沒想到竟然還有人這麼關心我。
我拿起手機一看,上面顯示二十幾個未接電話,手機電量都快被她打沒有了。
我擡頭掃了她一眼,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融化了似的,忍不住笑了起來。
林菲菲看我竟然笑了出來,細長的眼尾微微一挑,雙手一掐腰,氣呼呼的瞪着我,胸前波濤蕩漾。
“虧你還笑的出來,我開了一宿車,一夜沒睡,你讓讓,讓我躺會兒,困死了。
”
說罷,她甩掉精緻的高跟鞋,光着腳爬到床上,扯過我的被子,直接鑽了進去。
我苦笑對她說道:“喂喂喂,那我睡哪?
”
林菲菲往旁邊挪了挪,嘴裡喃喃地說道:“地方給你留了,或者你睡地上也行。
”
“這可是我的床。
”
她翻了個身,略帶着委屈的說道:“不管了,我太困了,開了一宿車……”
我心裡五味雜陳,開一宿夜車,又累又危險,晚上高速上那麼多大貨車,她一個女孩子敢夜裡上高速,我打心眼裡佩服。
我又佩服又感動,活這麼大,好像除了我媽,還沒有任何一個女人,為了我這麼拼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