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大腦正處于待機模式,突然被她說得一愣,我當即脫口而出:
「這怎麼不道德了?
她們倆都願意啊!
一個是我女朋友,一個是我鄰居,我都認識,怎麼了?
」
前台小妹面露難色,柳眉緊皺,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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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邊這兩個美女俏臉一紅,林菲菲捶了我一記粉拳,指着周疏桐苦對前台說道:
「今晚就她晚上在這裡住,我和他要去醫院陪護。
」
前台小妹縮了縮脖子,羞得無地自容,趕緊放行。
我也是這才反應過來,頓時有些無語,她腦袋裡裝的都是啥啊!
我覺得住着不方便,于是要給周疏桐再開一間房。
她拉住我,搖了搖頭:「别開了,今晚湊合一下,明天的話,休息的人回家裡住呗!
我查了距離,從醫院到農村家裡就二十公裡,開車的話,半個多小時就到了,沒必要多開一間房,我們還能倒班回家陪陪阿姨。
」
我點點頭,心裡有些觸動,還是她想得周到。
安頓好了周疏桐,我和林菲菲簡單收拾一下,返回醫院。
天空就像一塊洗淨的粗布,有深有淺,有明有亮,像是各種顔色深深混合,星星就像灑在粗布上的幾兩碎銀。
在城市裡很難看到星星,但在老家,卻極為常見。
這兩天給我忙得暈頭轉向,醫院濃重的消毒水味兒,刺激着我的神經,一刻也不敢放松,現在呼吸着夜晚清新的空氣,我精神終于放松了一些。
我們活着,一直忙着賺錢,都說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是萬萬不能的,可現在我才覺得,能用錢解決的事,那都不叫問題,有些事是再有錢也解決不了的。
比如生老病死……
我以前覺得這輩子一定要買車買房,功成名就,可父親住院這一刻,我忽然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我隻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
我們并肩往醫院走,周圍的世界仿佛像靜止了一樣,她忽然伸出手,緊緊牽住了我。
我微微一愣,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抹微笑,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你也别想太多了,攤上這種事了,也是沒辦法,你要是情緒太激動,會影響阿姨的。
」林菲菲細聲細語地說。
我笑了一下,這應該是我最近這一兩天,唯一的笑容。
生活雖然把我們折磨得遍體鱗傷,但總有人對你溫柔以待。
「周疏桐也來了,讓我有點沒想到。
」我如實地說。
「嗯,我也沒想到她說也來,不過我覺得多個人幫忙倒也不錯,什麼都你一個人弄,太累了。
」
我笑笑,「隻要我爸能好,苦點累點沒什麼。
」
「嗯,叔叔會沒事的,放心吧!
」
我猶豫了一下,有些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心裡一番短暫的天人交戰之後,我還是猶豫着開口:
「菲菲,疏桐也跟着要一起來,你不會誤會什麼吧?
」
我真怕這丫頭多想,一起經曆了這麼多,眼看要修成正果,我怕到手的幸福又飛走了。
「傻瓜,我誤會什麼?
要誤會早就誤會了好嘛!
我其實挺欽佩她的。
」
「欽佩她?
」
「嗯,對,欽佩她。
她知道你把她當成哥們兒,不會給你任何壓力,隻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才出現,她讓我明白,喜歡一個人不是非要占有,而是成全。
」
她瞟了我一眼,眼波流轉,幾抹輕柔凝結在了眼底。
「這一點我覺得我做不到,如果是我,喜歡就一定會去追求,但她不是,她會選擇成全,我覺得成全比擁有更需要勇氣和胸襟,所以我佩服她。
」
我隻覺得心裡泛起一種難言的情緒,使我心潮澎湃。
林菲菲覺得自己不如周疏桐,可在我看來,她能說得如此釋然,已經難能可貴。
她們倆各有千秋,感情裡不應該有比較,沒有人是十全十美的,我現在已經很滿足了。
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你們各有各的閃光點,用不着和别人比較,都是我不好。
」
林菲菲眨眨眼睛,愕然地看着我,「你怎麼不好了?
」
「是我太優秀了,所以讓你們兩個人陷得太深……」
「死一邊去!
臭不要臉!
」
之前我自己一個人,孤獨總是被無限放大,現在林菲菲在我身邊,雖然改變不了殘酷的現實,但至少能有個人陪我說說話,驅趕孤獨。
回到醫院大廳,巨大的大廳裡,白色的牆壁和光滑的大理石地闆反射出冷冽的燈光,給人一種清冷而凄涼的感覺。
林菲菲一進來,臉上微微變色,被眼前的場景震撼了。
有的人倚着冰冷的牆壁,有的打地鋪,或者在長椅上蜷縮。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疲憊和一絲堅定。
林菲菲的世界,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我覺得應該是精緻。
她用的化妝品,面膜,護膚品,穿的衣服,背的包都是大牌,她一直生活在雲裡,她所理解的生活,大概被電視劇迷惑了,眼前這一幕,徹底颠覆了她對生活的認知。
她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看了我一眼,忍不住問道:「沒有床嗎?
我以為大家都是在病房睡行軍床。
」
我搖搖頭,這就是為什麼我不想帶林菲菲來陪我受這個罪。
她每天的生活就是機場和家兩點一線,休息的時候不是會逛街就是玩手機,虛拟世界裡都是小哥哥小姐姐,看到的也都是光鮮亮麗的一面,有時候容易讓人将現實和虛拟割裂。
在現實裡,她哪見過這種人間疾苦,看着她愕然的表情,我不禁苦笑了一聲。
「這才是真實的生活,以前我們被保護得太好了。
」
我頓了下,摸了摸鼻子,笑道:「要不我送你回去,其實我一個人就足夠了,明天一早你再過來。
」
林菲菲倔強地搖搖頭,「沒事,我就想陪陪你,你在哪我就在哪,你一個人在這兒守着,也太辛苦了,我陪你說說話也行。
」
我舉起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想說點什麼,但太肉麻了,卡在喉嚨裡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