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菲以為今晚是一場姐妹情深的散夥飯,沒想到,這三個女孩現身說法似的告訴她一個殘酷的真相:
職場沒有真朋友!
打工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别的真的不重要。
她們表面上和林菲菲依依不舍,實際上還是為了利益。
說白了大家都是逢場作戲,隻有這丫頭當真了。
「菲菲,你不會賺錢不想帶着我們吧?
」
「别啊!
我們早就受夠了趙波,苟富貴,勿相忘!
」
「……」
她們又是新一輪長槍短炮,林菲菲有些招架不住,輕輕在下面扯了扯我的衣角。
我看着滿臉假笑的這三女孩,挺身而出,故意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憤憤道:
「趙波這孫子這麼無恥?
我現在就給你們打電話罵他!
」
說罷,我掏出手機,作勢要給趙波打電話。
她們三被我這個操作吓到了,江江趕緊捂住我的手,急聲說:
「别别别,你一打電話,我們就暴露了,我們還得幹呢!
」
瞬間,一股潤如羊脂的感覺從我手心傳來。
她的手很柔軟,指尖如筍,可我的臉卻沉下去了。
上次她想讓我欠她一個人情,已經讓我不爽了,現在趁着搶手機的機會,又涉嫌肌膚相親。
我迅速把手抽回來,沒有說話。
氣氛忽然變得尴尬起來,原本熱鬧的酒吧,像被突然按下了靜音鍵,所有聲音都消失了,隻剩下酒杯在桌子上孤零零地擺着。
江江滿臉尴尬,眼神飄忽不定,神情中多了幾分不自然。
小白轉了轉眼珠,莞爾一笑,端起酒杯,試圖緩解尴尬:
「來來來,大家都别愣着了,喝酒喝酒。
」
盈盈和江江也跟着舉起酒杯,努力緩和氛圍。
有些東西一旦破碎,千般彌補也不能修補,林菲菲後來都沒什麼笑臉,我看這丫頭沒有待下去的心思,與其枯坐迎合别人,還不如早點離開讨好自己。
于是我站起身直接說:「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
林菲菲早就想走了,在我說完的下一秒立刻站起身,笑容有些疏離:
「我們先走了,以後有時間再和你們聚。
」
我呵呵一笑,這丫頭終于也會說客套話了。
以後有時間的潛台詞就是後會無期。
她們三急忙站起身,面面相觑,江江不死心,硬着頭皮問道:
「菲菲,那咱們以後有機會合作嗎?
帶帶我們呗!
」
她眼巴巴地看着我,微微咬了下嘴唇,嬌弱可憐,猶如一朵徐徐綻放的白蓮花。
「我們真受夠這個機構了,給個機會呗!
」
她們那副無助的樣子,任誰都會心生憐惜,可惜我鐵石心腸。
江江她們三個太聰明了,知道自己的優勢是什麼,更知道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這種人太現實,利益至上。
道不同,不相而謀。
我笑了笑,「如果以後有機會,我會聯系你們,你們先好好在機構幹吧!
」
我話音落下,她們三臉色白了一下。
其實她們心裡怎麼想,我根本無所謂,她們都不在乎我的感受,我又何必在乎她們?
倒是林菲菲,從酒吧出來開始,小嘴一直嘟着。
我想逗她開心,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嘴巴,笑道:「還郁悶呢?
她們隻不過是你前同事,有必要這麼上心嗎?
」
林菲菲歎了口氣,「我本來還挺舍不得她們,沒想到,小醜居然是我自己!
」
「别這麼說自己,你們本來也隻是吃喝玩樂的關系,不值得你往心裡去。
」
她嘴角溢出一絲苦笑,「說不定她們指不定怎麼罵我呢!
」
「她們愛怎麼罵怎麼罵,她們既然已經認定了,你離開機構是為了和我一起賺錢,那無論你怎麼解釋,她們也不相信,多說無益。
」
林菲菲點點頭,然後伸了個懶腰,仿佛一隻慵懶的貓兒。
「這一晚上,都沒怎麼吃東西,我都快餓死啦!
」
我還不明白她在想什麼,嘴角微微翹了下:
「那要不去張西那吃點兒東西?
」
林菲菲拼命點頭,大聲說道:」我今天心情不好,誰都不許攔着我吃燒烤!
」
我哈哈一笑,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也很久沒見張西了,他以前就經常和我感慨,一旦有了家庭,朋友就隻會越來越少。
尤其已婚已育,簡直堪稱友誼的剪刀,有時候聊天也是幾句便匆匆結束。
不是我們慢慢變得疏遠,而是友誼的小船,駛向了不同的方向。
我正唏噓着,已經來到了他的燒烤店,張西看見我第一眼,一張嘴便讓我夢回從前:
「卧槽!
你們來了啊!
餘斌快點兒,過來幫我給6号桌上四瓶啤酒。
」
「……」
我翻了個白眼,表面上很嫌棄他,可還是乖乖去了。
林菲菲笑眯眯地走到張西面前,「張哥,我能幫你幹點兒什麼?
」
張西态度急轉直上,笑得有些誇張:「你先找個地方坐,想吃什麼自己寫單子,今天我請客!
」
我沒聽錯吧?
如此雙标!
林菲菲眼睛彎成了月牙,「那我就不客氣了。
」
張西大手一揮,「千萬别拿自己當外人,想吃什麼随便點!
」
我上完啤酒,不甘心地湊過來,「張哥,那我呢?
」
「你幫我把2号桌的垃圾收一下。
」
好吧!
當我沒問。
我們來得不湊巧,剛好趕上店裡最忙的時候,我和林菲菲也沒閑着,跟着忙了一會兒。
等忙勁兒結束以後,我們才坐下吃飯。
張西遞給我們每人一瓶啤酒,林菲菲果斷笑納,但我則擺擺手:
「我一會兒還得開車,你們喝。
」
張西繼續鼓動我:「找個代駕給你們送回去不就得了!
」
我搖搖頭,「找代駕不花錢啊!
」
「呦,你丫現在直播做得風生水起,怎麼還摳起來了?
」
「你不懂了吧!
這叫騎車去酒吧—該省省,該花花。
」
林菲菲沖我翻了個白眼,然後對張西說:「你别搭理他,咱們喝咱們的。
」
張西同樣也朝我投來了鄙視的目光,舉起啤酒瓶,和林菲菲碰了一下,我也裝模作樣舉起可樂,他倆根本不帶我玩。
很久不見,我們和張西的話題,還停留在以前。
推杯換盞間,當年那種親切感油然而生,可除了細數過去的點點滴滴,已經沒有共同話題。
我們有共同的過去,卻沒有相同的未來。
聊着聊着,張西忽然問了我一句:「斌子,你最近還和吳雙有聯系嗎?
」
我心裡一動,感覺他似乎有什麼話想說,搖搖頭:
「沒有,怎麼了?
你有他的消息?
」
張西放下酒杯,撇了撇嘴,「我也是聽别人說啊!
這家夥現在好像欠了二三百萬。
」
我眼睛睜得溜圓,「欠這麼多?
這家夥是賭去了嗎?
」
「估計是,要不然怎麼可能欠這麼多?
我和你說這個,就是想給你提個醒,這家
夥要是和你借錢,你可想清楚。
」
我笑着搖搖頭,「我和他早就不聯系了,他之前是找我借過錢,但我沒借。
」
張西松了口氣,「那就好,我還擔心你們關系這麼好,我說這個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呢!
」
「我和他們早就不聯系了。
」我淡淡地說。
回憶起以前那些消逝的日子,曾經的歡笑和淚水,已經給我帶不來任何波瀾,隻有一種深深的感慨。
張西一怔,咀嚼着我的話,問道:「他們?
還有誰啊?
」
「趙嶽。
」
「他啊?
他老婆和他打離婚呢,你知道嘛?
」張西呷了一口酒,漫不經心的說。
我一愣,眼前頓時浮現出趙嶽和呂晶晶往日恩愛的樣子。
「不知道,他們怎麼離婚了?
」
張西歎了口氣,「聽說是因為房子的問題,趙嶽借錢買房,結果買了個爛尾樓,兩口子天天電話裡吵架……」
據他說,呂晶晶在老家上班,在單位裡認識了一個男的,一來二去兩個人勾搭上了,有一次兩個逛街,被趙嶽他媽撞見了,氣得老太太當場差點沒過去。
趙嶽趕回老家,在醫院扇了呂晶晶一個嘴巴,兩個人互相指責,呂晶晶罵趙嶽窩囊廢,趙嶽噴她是拜金女……
我聽完唏噓不已。
他們倆曾經是我們圈子裡唯一一對畢業以後走到一起的,但愛情最終敗給了現實。
尤其是人到中年。
每天要面對加不完的班,數不清的雞毛蒜皮,精力都被生活消磨殆盡,沒有精力去經營和維護曾經那段視若珍寶的感情。
愛情這兩個字,對我們三十歲以上的人來說,才是奢侈品。
他們的遭遇,讓我唏噓不已,一段遍體鱗傷的感情裡,誰對誰錯,已經不重要了。
我無奈的搖搖頭,說:「有件事你不知道,這個爛尾樓是吳雙賣給趙嶽的。
」
張西目瞪口呆,「卧槽!
這不是坑自己兄弟呢嘛!
」
我聳了聳肩,表示無奈。
沒辦法,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也想讓别人也淋雨。
但也有一些人,就因為自己淋過雨,于是想為别人撐一把傘。
我和張西都沉默了,林菲菲舉起酒瓶,嫣然一笑:
「過去那些不重要的,就别再提了,咱們說點兒開心的。
」
她這麼一說,我和張西互相看了一眼。
成年人最快樂的是什麼?
賺錢!
一味地留戀過去,隻會讓人悲春傷秋,還不如搞錢來得實際。
這時,張西老婆端上來一盤烤全羊,這可是我們愛吃肉人的命啊!
我受寵若驚,連忙說:
「嫂子,您别太客氣了,怎麼還烤了隻羊?
」
他老婆也很毒舌:「也不是專門烤的,其他顧客剩下的。
」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