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門出去一看,原來林菲菲早起是為了下樓給她們娘倆兒買早點。
我心裡酸溜溜的,她休息的時候,一般都睡到中午,都是我下樓買早飯,沒想到唐月她們一來,接待規格這麼高。
林菲菲笑眯眯地看了我一眼,「吃早飯了,我給你買了你最愛吃的蛋餅油條。
」
她這麼做純粹為了安撫我,唐月她們剛來,我的地位就直線下降,這還得了?
周疏桐說得對,這是兩個家庭的碰撞,說不定以後誰家親戚來這兒,都得把我們家當成「住京辦」。
這才剛開始,我就已經煩了,以後……我都不敢想了。
我先去洗漱,可等我出來一看,李子墨拿着我那份蛋餅油條,正吃得津津有味。
一股火氣,頓時像火球似的,在我胸膛裡上下翻騰。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裡反複告訴自己,這就是一份食物而已,犯不上和他生氣。
林菲菲從卧室裡出來,看到我的表情不對,再一看李子墨,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她沖我露出一抹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就買了一份蛋餅油條,你吃包子行嗎?
」
我想了想,因為一份食物和熊孩子翻臉,有點師出無名,于是說服了自己,暫時先把情緒壓了下去,沒和他計較。
我一點兒胃口也沒有,擺擺手,「你們吃吧!
」
林菲菲「哦」了一聲,沒再說什麼。
我當然不能虧待自己,直接下樓去覓食了。
等我回來,唐月正提着行李要上車。
她熱情地沖我擺了擺手,笑着對我說道:「子墨這段時間就打擾你們啦!
菲菲說你數學特别好,麻煩你幫我輔導下子墨數學。
」
啥?
我數學特别好?
我用詢問的目光看着林菲菲,她沖我露出了一個俏皮的笑容,「我的意思是說和我比。
」
我恍然地點點頭,「要這麼說,那倒也是。
」
林菲菲:「……」
我遲疑了一下,看着唐月,苦笑了一聲,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我教不合适吧!
萬一子墨不聽我的……」
唐月看了熊孩子一眼,然後笑呵呵地說道:「沒事,你就每天給他出些數學題,他要是做不出來,不讓他吃飯。
」
說罷,唐月摸了下李子墨的頭,卻被他叛逆地打掉了。
李子墨掃了我一眼,稚嫩的臉上帶着不以為然,眼神裡毫不掩飾對我的嫌棄:「切!
還教我呢,上這麼多年班,說不定數學早還給老師了。
」
唐月「嘿」了一聲,擡手作勢就要打,但手剛擡起來,又放下了。
她臉上有些不自然,尴尬地沖我和林菲菲笑了笑,「這孩子現在正好是叛逆期,你們多擔待啊!
」
我表面不動聲色,心裡冷笑不已,這哪是叛逆啊!
簡直可以重新練個小号了。
唐月看我抿着嘴不說話,扭過頭又囑咐了李子墨幾句:「這暑假好好把數學提起來,提起來回去給你買那雙限量鞋。
」
李子墨眼睛一亮:「真的?
說話算數嗎?
」
唐月闆起臉,目光嚴肅地看着他,「當然,但你必須好好學,每天做不完餘斌叔叔給你出的題,不許吃飯。
」
「行!
」熊孩子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林菲菲開車把唐月送去車站,目送着汽車在眼前消失以後,熊孩子哼了一聲,轉頭直接上樓了。
等我回到家,他氣定神閑地坐在沙發上,撕開一袋薯片,肆無忌憚地吃了起來,薯片碎屑落了一地。
我心裡那叫一個痛心疾首,我本來是給自己準備的,沒想到便宜這個熊孩子了。
他理直氣壯地掃了我一眼,嘴裡囫囵不清地說道:「叔兒,咱們是不是可以做題了,早點做完,我還得打遊戲呢!
」
我忽然福至心靈,腦袋裡頓時冒出一個治理熊孩子的靈感,态度頓時急轉直上,特親切地笑了笑。
「好啊!
你有一顆愛學習的心讓我很感動,但咱們可說好了啊!
你寫不完不讓你吃飯,你可别怪我。
」
李子墨一點也不把我放在眼裡,随意地擺擺手,「我都問過我小姨了,你上學的時候學習也不咋的,能出什麼高難度的問題。
」
我讓他把課本給我,翻了翻,很多題我确實不會。
我歎了口氣,合上書本,認真地說道:「這些題也太沒難度了,我從網上給你找點兒題吧!
你媽不是說你還學奧數呢嘛!
」
李子墨點點頭,又往嘴裡塞了一把薯片,「好啊!
你找吧!
」
我腦筋一轉,從容不迫地拿出手機,笑眯眯地把北大韋神的數學題抄下來:
「設a1,a2,……an是n個實數,都落在區間(-1,1)裡……找出以上不等式中,等号成立的充分必要條件。
」
我把題目抄下來以後,雄赳赳地拍在他面前,理直氣壯地說道:「做吧!
做不出來不許吃飯!
」
李子墨:「……」
臨近中午,熊孩子也沒有把這道題解出來,不過這也正常,他要能把這道題解出來,不保送我都看不下去。
他絞盡腦汁解題,我心裡長長地出了一口惡氣。
這時候我點的外賣到了,我故意大馬金刀地坐在他對面,優哉遊哉地打開匹薩,當着他的面狼吞虎咽。
李子墨盯着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說道:「哎,我也餓了,吃完我再做題。
」
我暗暗冷笑了一聲,頭也不擡地說道:「想吃先把題做完,你媽說的,讓你做不出來别吃飯。
」
他把筆重重往茶幾上一摔,開始發脾氣,「我不管,我餓了,現在就要吃。
」
我眼皮都沒擡一下,心想老子被生活毒打這麼多年,還治不了你?
「不寫也行,給你媽打電話,你自己和她說,是她之前說的,做不出來别吃飯,我隻是堅定不移地履行了你媽交給我的任務。
」
我把他媽搬出來,這小子頓時消停了,默默撿起手裡的筆,繼續苦思冥想。
他寫他的,我吃我的,我當着他的面,把點的一小份披薩消滅得一幹二淨,而李子墨就像掉進了迷宮似的,始終解不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