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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430章、我留下來

空姐背後 雪豹 4534 2024-09-12 14:14

  我的心猛地一咯噔,腦袋轟得像炸開了一樣,大腦一片空白。

  我媽的聲音如同被風雨撕扯的蛛絲,脆弱而緊急,「你快來醫院吧!
你爸暈倒了!
」.

  我就像坐在過山車上,剛爬到頂峰,突然俯沖之下,我眼前一黑,覺得天旋地轉。

  電話裡除了我媽的哭聲,還有救護車警報聲。
我趕緊往家裡跑,腦袋裡一片空白,隻剩下機械性地往前邁開雙腿。

  我家離河邊跑步也就五六分鐘,短短的路程在我眼中卻格外漫長。

  胸腔像風箱似的喘着粗氣,心裡就像着了火似的,一直在體内蔓延,無法控制。

  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回家,打開車一屁股坐了進去,扶着方向盤的手一直在抖,手抖得我按電源都按不準。

  我就像被一柄重錘擊中,突然暈頭轉向,感覺眼前天旋地轉,覺得一切都那麼不真實。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吐出,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當我趕到醫院,我爸已經被送進了急診室。

  在刺目的應急燈下,我媽孤獨地坐在外面的長椅上,雙手緊攥着,似乎在尋求着一種虛無的安慰。

  我心裡本來挺亂的,可看到我媽無力的樣子,我忽然穩住了。
現在誰都可以慌,唯獨我不行。

  我深吸了一口氣,快步跑過去,「媽,怎麼回事?

  我媽一看見我,情緒頓時崩潰了,在她斷斷續續的哭聲中,我東拼西湊出了父親出事的原因。

  我爸是在摘龍眼的時候暈倒的。

  原來他一直有高血壓,但他和我媽誰都沒告訴我,我媽說他最近沒怎麼吃藥,沒想到摘龍眼的時候忽然暈倒了。

  我不敢相信,那個在我心裡永遠不會生病的父親,竟然也有倒下的一天。
我第一次經曆父母重病,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醫生出來問誰是家屬,我讓他有什麼事和我說。

  醫生看了一眼我媽,對我說道:「你和我來一下。

  我媽也想跟來,但被我攔下了,我怕接下來醫生的話可能會讓她受不了,于是讓她在這兒等着。

  我跟着他走進一間屋子,他說我爸病情不是很樂觀,高血壓暈倒造成了腦出血,說要馬上手術。

  醫生已經把最嚴重的情況告訴了我,我心裡像陰雲壓頂。

  「麻煩這個簽一下。
」醫生遞給我幾張文書。

  我攤開一看,手術同意書,知情同意書什麼的。

  我接過筆,歪七扭八地在每份文書上簽字。
我感覺這一輩子,都沒有今天簽的字多。

  「先去交一下押金吧!
」醫生遞給我一張單子。

  我接過來一看,五萬!

  我點點頭,心裡毫無波瀾,轉身就去交住院押金。

  現在别說五萬,就是十萬,十五萬,能治好我爸的病也行。

  交完押金回來,我媽目光空洞地在長椅上坐着,她看到我回來,立刻走上前,眉頭緊皺地拉住我:「餘斌,大夫怎麼說?
你爸的病嚴重不?

  我拍拍她的手,「醫生說就地做個手術,成功率很高,您别擔心。

  「真的?

  我頑強擠出一絲笑容,「當然是真的,什麼時候了我還騙您。

  我媽的臉色這才緩和了幾分,嘴裡一直念叨着「那就好,那就好。

  我給我媽訂了一份外賣,我知道她沒胃口,可她畢竟歲數大了,我能抗一抗,但老年人不行。

  我和我媽在手術室外默默等着,她靠在我肩上,單薄得幾乎就像一張紙片。

  有多久沒像現在這樣陪着她了?

  我想了想,自己也沒印象。

  我常年在外漂着,每年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就算回家也忙自己的,我今天才突然發現,原來我媽不是悄然蒼老,隻是我沒有在意。

  生老病死,雖然是自然規律,可誰也不願意聯想到自己家人身上,今天我才真真切切發現,她們真的老了。

  我給父親的幾個兄弟姐妹逐一打了個電話,按鍵按得我手指直疼,我兩個姑姑随後陸續趕到。

  這時,張茵忽然給我打電話,我愣了一下,走出大廳才接通了電話。

  「喂,餘斌,你今天怎麼回事?
怎麼沒開播啊?
今晚有帶貨你忘啦!

  我重重拍了幾下腦門,急起來什麼都給忘了。

  「姐,不好意思,我爸下午突然暈倒送醫院了,我一着急忘了和你說了。

  「啊!
嚴重嗎?
什麼情況?

  「高血壓暈倒,現在腦出血,正手術呢!

  「沒事,那你先忙,直播你先别管了,我讓電商先停幾天。

  「嗯好,謝謝姐。

  「沒事,錢夠用嗎?
不夠用說話。

  「夠夠夠,放心吧姐!

  我沒和她客氣,端午這兩個多月直播,我收入還不錯,給我爸看病應該不成問題。

  「行,有困難和姐說,千萬别客氣。

  張茵能這麼說,我已經很感動了。

  手術室外,時間似乎走得很慢,每一分鐘仿佛都充滿了焦灼。

  一個多小時後,手術燈突然熄滅了。
幾秒鐘後,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一股寒氣撲面而來。

  我們趕緊圍過去,七嘴八舌地問道:「醫生,情況怎麼樣?

  醫生臉上帶着疲憊但欣慰的微笑,「手術比較順利,但需要在icu住1-2周觀察一下,才能轉回神經外科普通病房。

  我看着推車上昏迷的父親,他頭發被剃光了,頭上包着厚厚的紗布,渾身也插滿了管子,這一刻我體會到了什麼叫心如刀割。

  上午他還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說要摘龍眼,現在卻躺在了病床上。

  我們跟着一路往病房走,走廊上光線很昏暗,隻有一側走廊有窗戶。
走廊盡頭是一扇藍色大門。

  在那扇門前,我們被醫護人員攔住了,很有耐心地對我們說道:「這裡家屬不能陪護,給我們留一個電話,這個電話一定要24小時随時待命,如果有問題我們會随時打給你們。

  我點點頭,「哦,好,留我的。

  看着父親被推進監護室,我媽已經哭成淚人,這裡不讓陪護,我勸她回家,讓我姑姑陪着她,但我媽堅持不走,我拗不過她,隻好在醫院旁邊旅館給她們開了一個房間。

  我哄着我媽去了旅館,然後我留了下來,在走廊邊上找了個地方席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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