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牽着楚傾歌走了,走得有些急。
秦定暗中擺了擺手,身後一人立即走了出去。
秦放看着高位上的甯皇後,後者點了點頭。
秦放也暗中一擺手,自己的親信同樣快速離開,找人跟蹤三皇子去了。
今夜要守歲,大家都得要留在宮中。
禦公公給衆人安排了休息的寝房,這一路回去,路途并不算很遙遠。
但,慕白卻在離開後花園後,讓玉兒找來了馬車。
馬車來了之後,慕白立即牽着楚傾歌,一步跨了上去。
傾歌剛坐好,便看到坐在對面的慕白頭一側,一口黑血吐進了自己寬大的衣袍裡。
“很疼嗎?
”傾歌歪着腦袋看他,眼底浮起笑意。
“你用内力将毒素壓制,可是,會很疼的吧?
五髒六腑就像是被刀子宰割一樣,那種皮肉分離的感覺,真的很痛很痛,是不是?
”
慕白沒有說話,手扶住馬車的車壁,若是仔細看他,會發現他的手在顫抖。
很快,就連修長的身軀都顫抖了起來。
“怎麼了?
疼得說不出話?
”
楚傾歌笑嘻嘻的,看着暗黑的鮮血,沿着他的鼻子滑落。
笑意,卻未曾到達她的眼底。
“方才你若是讓禦醫看一看,讓他給你施針驅毒,那就不需要疼成這樣了不是?
”
慕白還是沒說話,臉上的平靜,卻已經維持不下去。
兩道墨色劍眉緊緊皺起,烏黑的薄唇,不斷在顫抖。
黑血不僅從他唇角鼻尖滑落,就連耳朵裡,也有血絲湧出。
中毒,很深。
趕車的玉兒心急如焚,可她不能停下來,更不能讓人去看看三皇子的情況。
後頭,還有好幾雙眼睛在盯着,這個時候,決不能出任何意外。
王妃真的不怕死。
若是讓人發現,她真的給三皇子下毒,皇上會不顧她的身份,立即将她處死的。
毒害皇子,罪大惡極,該要滿門抄斬,株連九族!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玉兒小聲道:“三皇子,寝宮到了。
”
這寝宮安安靜靜的,隻有翠兒和幾個小太監在等待。
三皇子不喜歡熱鬧,因而,其他人都被翠兒打發走了。
玉兒從車上跳了下來,看了翠兒一眼:“三皇子要休息,其他人自行做事去。
”
翠兒臉色微變,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忙回頭看着幾個小太監,道:“去膳房準備點小菜,等會我親自來取。
”
“是。
”幾人應了聲,立即往膳房走去。
等他們走遠了,翠兒才看着玉兒,急問:“發生了……”
“隔牆有耳。
”玉兒小聲說。
翠兒朝高牆看了眼,再不說什麼,走到馬車前:“三皇子,王妃,寝宮到了。
”
楚傾歌第一個先出來,漫不經心的步伐,讓玉兒心頭一酸。
她對三皇子,真的沒有半點憐惜。
玉兒掀開車簾一角,看到三皇子的模樣,差點就哭了。
他連耳朵都在滲血!
可玉兒不能哭,甚至,連多餘的話都不敢說,隻能小聲道:“三皇子,寝房就在跟前,十幾步遠。
”
慕白擡起袖子,抹了一把臉,立即從車上下來。
進門的時候,傾歌已坐在了椅子上,正在喝茶。
他一擺手。
玉兒和翠兒咬着唇,忍着心疼,退了出去。
房門被關上那一刻,慕白終于忍不住,咚的一聲,單膝跪倒在地上。
嘴一張,一大口黑血,濺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