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那就當,隻是夢好了
“沒關系,三年足矣。
”
少女說完這句話,轉身就順着台階往下走去。
山風吹起少女的黑色長發,襯得原本就瘦的背影愈發脆弱。
傅硯辭看着她狼狽的背影,心裡說不出的酸澀。
“言言……”他情不自禁地喊着她的名字,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她。
可是卻隻能一次次地穿過她的身體。
他怎麼都碰不到她。
他隻能看着她走遠。
看着她,走向絕路。
傅硯辭猛地睜開了眼睛。
外面的天空已經落下了夜幕,眼前是一片昏暗。
他前一秒還沉浸在那樣酸澀的痛楚中無法自拔,下一秒就被拉回了現實。
那座山、那個老人、他們的對話……
傅硯辭突然反應過來,這是上一世他死後發生的事情,顧言溪去找了那個老人,尋求到了重生的方法……
“重生之人,都是短壽之命。
”
“祭祀過程中,會有天雷相劈,雷電劈下時,便是天道加注在你身上的懲罰,雷電貫穿你的精、神、魂、魄,使五行受損,肝髒、腎、肺、脾、心損傷。
”
“所以哪怕重生,也活不長。
”
活不長麼……
傅硯辭像是被當頭一盆冷水潑下,整顆心都涼了。
耳邊傳來枕邊人清淺的呼吸聲。
傅硯辭偏過頭,就看見顧言溪貼着他,乖巧的臉蛋靠在他的肩側,一隻手搭着他的腹肌,一隻手攥着他的睡衣袖口,睡得十足香甜的模樣。
傅硯辭微微轉動了一下身子,正對着她,端詳她的睡顔。
他伸出手輕輕撫摸她的臉,軟乎乎的。
傅硯辭盯着她這麼看着,可腦海中關于剛才夢裡的場景依舊揮散不去。
那一切都是真的嗎?
短壽才是重生的代價?
他又想起上一次問她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回答是什麼?
她說:“以重生之人的身份來到這個世界,改變了這個世界的一些軌迹,牽一發而動全身,代價就是,那些受影響之人的行為也終将影響到自己,這就是代價。
”
傅硯辭擰起眉沉沉地思索着。
所以那一次,她沒說實話?
還是說……她忘了老人說的話,對自己重生的代價也一無所知?
言言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嗎?
還有,他夢裡的這些片段,真的是上一世發生過的事情嗎?
這些屬于言言的回憶,又為什麼會進入到他的腦海裡?
而且,每次夢到這些,他都像是以靈魂狀态漂浮在半空中,以一個旁觀人的視覺看到這一切,顧言溪看不到他,其他人也看不到他,可他卻看得到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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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記憶的碎片模糊而零碎,讓人分不清到底是夢還是記憶。
直到上一次言言親口承認她是重生過一次的人,他才确信,有些片段,的确是被遺忘的記憶。
越想腦子越亂。
傅硯辭将思緒收回來,視線再一次聚焦到少女平靜的睡顔上。
他輕輕碰了碰顧言溪小巧而挺翹的鼻子,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一點點噴灑在自己的指尖,心緒才慢慢平穩下來。
傅硯辭又望向了顧言溪漂亮的眉眼,半晌,眼神漸漸暗淡,動了動身子,下巴在她肩頭上蹭了蹭,偏頭吻在了她的脖子裡。
顧言溪熟睡的眼睫輕輕顫了一下。
傅硯辭不受控制地,密密麻麻的吻無休止地落在少女敏感脆弱的皮膚上,一下又一下。
直到他不安分的手被顧言溪捉住。
“你在幹什麼?
”
顧言溪那雙黑眸已然睜開,正迷迷糊糊地盯着他。
“你說呢?
”傅硯辭輕笑了一下,眼神暧昧。
不等顧言溪說什麼,傅硯辭猛烈急促的吻落在她的唇瓣上。
他一隻手托着她的脖子,另一隻手輕輕撫摸至少女平坦的小腹……
顧言溪被迫仰起了頭。
……
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傅硯辭的手機瘋狂地震動着,關皓打來的,一想就知道是公司的事。
傅硯辭直接挂斷了。
耳邊傳來顧言溪打哈欠的聲音,緊接着便是一聲慵懶的詢問:“你也醒了?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
”
傅硯辭又想起了晚上醒來時候夢見的那個片段。
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手心,沉默許久,側過臉看她,試探地問:“言言,我夢見了一個老人。
”
顧言溪還沒睡醒,蹙眉懶懶地問:“老人?
什麼老人啊?
”
“年約八十,站在台階的盡頭,聽說是個世間什麼問題都知道的高人,我夢見你跟他對話。
”
“然後呢?
我跟他說什麼了?
”顧言溪迷迷糊糊地問。
“你問他,人死可以複生嗎?
”
顧言溪瞬間清醒,望着天花闆的眼睛微微睜大了些。
傅硯辭看着她的情緒波動,一顆心瞬間就繃緊了。
“他說人死不能複生,但是可以重生。
”傅硯辭将自己該說的說下去,“對了,他還提到柳建元了,讓你去找他。
”
“言言,你是怎麼知道可以祭祀重生的?
是不是這個老人告訴你的?
”他試探地問。
這個說法很快就被顧言溪否決了。
“不是。
”顧言溪說,“我是從書上看到的,我沒見過什麼老人。
”
聽到她否認的話語,傅硯辭語氣不自覺地急促了起來,“可是這個畫面好真實,好像真的發生過一樣,這個老人說祭祀重生的代價是不得全壽,重生以後的壽命會很短,這是真的嗎?
”
沒有回應。
顧言溪盯着天花闆,目不斜視。
“言言?
”傅硯辭迫于得到一個答案,“是真的嗎?
”
顧言溪藏在被子裡的手不自覺捏緊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該有的反應,無奈地笑道:“傅硯辭,你的腦子裡每天在想什麼?
什麼壽命很短?
這都是什麼奇怪的說法?
”
傅硯辭怔住,目光沉沉地看着顧言溪。
少女臉上的表情像是真的在為他說的話而感到荒誕一樣,甚至帶着些驚訝。
過了幾秒,顧言溪撐着床闆坐起來,神色如常地望着他道:“傅硯辭,我雖是重生過的人,但不是所有你夢見的都是我經曆過的事情,有些時候,它可能就隻是夢而已。
”
“好了,你别瞎想了,沒有什麼老人,也沒有你說的什麼短壽,本小姐這段時間隻是重傷未愈,等我徹底恢複了,就又活蹦亂跳了。
”
傅硯辭一時分辨不出她說的話到底是真還是假。
“言言,我……”他想了想,欲言又止,怕這樣反複的追問會讓她覺得厭煩。
她說那不是真的,隻是夢。
那就當,隻是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