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倆還沒緩過勁來,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咦了一聲,說‘這哪來的兩個小娃娃?
唉喲,這小臉都憋得紫了,怪吓人的!
’”
“我睜眼看去,就見我們面前站了個老人,彎着腰一臉詫異地看着我們,我覺得有點眼熟,後來才想起,是在飯館裡見過的那個賣符箓的老爺子。
”
“那老爺子雖然咋咋呼呼的,但我也沒傻到那地步。
”陳秀竹說到這裡,沖我瞅了一眼,接着說道,“我琢磨着剛才肯定是他老人家救了我們,趕緊起身感謝救命之恩。
”
“那老爺子點點頭說,‘你們兩個娃娃還挺有禮貌,不過老夫又沒死,你倆一直鞠躬幹什麼?
’”
“我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那老爺子又說,‘你們倆這是趕着投胎去麼?
’”
“我愣了一下,趕緊搖頭,老爺子嘿了一聲,說,‘不趕着投胎,去芭山幹什麼?
’”
“我當時很是奇怪,就問他是怎麼知道我們要去芭山的,結果老爺子翻了個白眼,說,‘你倆都跑到這鬼地方了,不去芭山去哪裡?
’”
“我說本來是想進芭山的,但後來一想,這芭山裡兇險莫測,我倆這菜鳥進去,怕是羊入虎口,還給人添麻煩,就沒敢再進,想着在山橋鎮等等。
”
“那老爺子一聽,就咦了一聲,說,‘看不出來啊,腦子倒還挺清楚,有點自知之明。
’”
說着臉紅了一紅,忸怩道,“不是我自己誇自己,是那老爺子這麼說的。
”這才又接着往下說,“那老爺子突然又問,‘你們倆是不是去過白茶山莊?
’”
這個事情她開始的時候就已經說過。
我點了一下頭問道,“那他是怎麼又提到我的?
”
“是那老爺子問我們,有沒在白茶山莊裡見過……見過你。
”陳秀竹看了我一眼,“我當時下意識地就搖搖頭,說沒有。
”
“那老爺子一臉狐疑,掐着手指說,‘這不對呀,明明算的是有的,你是不是沒看仔細?
’”
“我想着這老爺子神機妙算的,那肯定不會說錯,再仔細一想,就想到……想到白茶山莊裡那位陰陽先生,那人……那人是你麼?
”
我也沒遮掩,點頭道,“是我。
”
陳秀竹和陳雪松姐弟倆“啊”的驚呼了一聲,“真是你啊,你……”
“先說正事。
”我打斷道,讓他們先把事情說完。
“嗯,好。
”陳秀竹趕忙點了點頭,沖我看了一眼,接着說道,“我當時就……就把這猜測跟老爺子說了,老爺子嘿了一聲說,‘這肯定就是那……’”
“什麼?
”我問。
陳秀竹遲疑了一下,才道,“他說……他說,‘這肯定就是那小混蛋了。
’”
我笑了笑,讓她繼續往下說。
“那老爺子打量了我們一眼,忽然問,‘你們兩個娃娃要不要進芭山?
’”
“我還以為他是故意這麼問的,趕緊搖頭說,‘不去。
’結果那老爺子一聽,就拍了拍屁股,起身就走,說,‘既然不去,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
“我覺得奇怪,就趕緊追上他,說我倆倒是想去的,隻是本領不濟,怕進去添亂。
”
“那老爺子停下來,端詳了我們倆一眼,說,‘你們兩棵小豆芽菜,确實沒這個本事。
’”
說着又沖我看了一眼,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
我覺得她這表情有些古怪,轉念一想,才記起當時在飯館的時候,也曾嘲諷過這姐弟倆是“小豆芽菜”,估計是對方想到了這一點。
“那老爺子又說,‘不過你倆真想進去的話,老夫替你們算過,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隻聽陳秀竹接着說道,“我倆一聽,就問老爺子有什麼辦法?
”
“那老爺子說……說我們倆雖然菜,但勝在運勢不錯,隻要再添上幾道符,就能逢兇化吉。
”
“讓你倆買符?
”我忍不住笑問。
陳秀竹也跟着抿嘴笑道,“我當時第一個念頭也是這個,心說這老爺子說了這麼半天,不會跟我推銷符箓吧?
可結果并不是。
”
說着,她伸出手,摘下手上的手套。
剛才我就注意到,這姐弟二人都戴了一雙白紗手套,不過此前二人似乎并沒有戴手套的習慣。
等人兩人把手套褪下,翻開手掌,就見二人的手掌心上,都有一道朱砂繪就的符咒。
陳秀竹左右手掌上的符咒,是一樣的,但跟她弟弟陳雪松手掌心的符咒,卻又不盡相同。
“這裡也有。
”陳雪松拉開後領口,露出後脖頸,在他的後脖頸上果然又繪制了一道符咒。
另外他又脫下鞋襪,在他的腳底心,同樣又有兩道符咒。
手掌和腳底心的符咒是成對的,但與後頸三者之間卻是不同。
陳秀竹咬了咬嘴唇,掀開長發,露出後頸上的符咒,又紅着臉把鞋襪給脫了。
“除了這些還有什麼?
”我仔細看過二人身上的十道的符咒問。
“還有個挺玄乎的。
”陳秀竹忙把鞋襪穿了回去,“當時那老爺子在我倆腦門上一拍,我倆就暈了過去。
”
“等我們倆醒過來的時候,這幾道符咒已經畫好了,另外當我們閉上眼睛的時候,隻要心裡保持平靜,就能隐隐約約看到一道符咒。
”
陳雪松也在邊上跟着點頭,“是啊,我也能看到,但是看得不是特别清楚,模模糊糊的。
”
我讓他們倆描述一下那符咒的筆構,兩人也隻能說出個大概的輪廓。
按照二人所說,那道符特别大,而且他們二人看到的符,也是不一樣的。
“老爺子還教了我們一段口訣,讓我們在最緊要的關頭念動。
”陳秀竹道。
說着把那段口訣給我念了一遍。
“你們倆還挺實誠,又忘了人心險惡了?
”我似笑非笑地道。
陳秀竹眨了眨她那一雙大眼睛,說道,“我就覺得你是好人!
”
“是啊,你肯定是好人,大好人!
”她弟弟陳雪松跟着道。
我有些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
“所以你能不能順路帶帶我們,周伯伯傷成這樣,我們兩棵小豆芽菜實在是沒這個能力……”陳秀竹可憐兮兮地望着我。
我啞然失笑。
說了這大半天好話,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