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琛的回複,蘇沫挑眉。
下一秒,蘇沫無聲地‘啧’了一聲。
今天修複還在繼續。
調情歸調情,該做的本職工作不能耽誤。
蘇沫專注修複茶花紋剔紅盤,葉冉今天出奇地勤快了一把幫忙打下手。
兩人正忙着,李安出去一趟,回來時湊到蘇沫耳邊說,“師父,有赝品。
”
蘇沫聞言手下動作一頓,輕挑眼尾。
李安,“我可以确定。
”
見李安如此笃定,蘇沫放下手裡的工具起身。
葉冉見狀,秀眉微蹙,“你去哪兒?
”
蘇沫紅唇勾笑,“方便方便,一起?
”
葉冉難掩眼底的厭惡收回視線,“不去。
”
蘇沫輕笑,跟李安一起離開。
李安把她帶到一排古董擺件前,用眼神示意她看其中一件。
蘇沫彎腰,心底咯噔一下。
透明玻璃罩裡擺放着一件描金經函(内函),北宋的東西。
乍一看沒什麼問題,仔細看,就能瞧出不對勁。
描金經函,器身除函底外,均工筆描金,頂部繪雙鳳紋三團,四壁繪鳥紋八團,花卉紋作地。
須彌座皆繪雙鳳、鳥紋、神獸紋、菱形花紋為地。
問題就在于,此函的金色花紋與一般描金漆器的做法不同,它是金粉調膠,像卷軸畫似的,直接用筆畫到漆面上的。
可這裡面擺放的,就是一般描金手法。
外行人瞧不出。
内行人隻做欣賞也不好分辨,可到了蘇沫這個水準的大師傅,基本看幾眼就能瞧出不同。
看出蘇沫神情不對,李安壓低聲音說,“我剛剛問過這裡的工作人員,這件描金經函前陣子被修複過。
”
蘇沫問,“誰修複的。
”
李安,“傅進。
”
蘇沫皺眉。
能在博物館裡擺放的東西,絕不可能是赝品。
都是經過工作人員層層檢驗的。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修複的時候被掉了包。
蘇沫忽然想到那次在工廠,傅進讓她做幾件仿制品。
那個時候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聯系起來,不寒而栗。
難道他一直在借着幫博物館修複文物的名義調包真品?
蘇沫正思忖,一道爽朗的笑聲響起,“蘇師傅。
”
蘇沫聞聲回頭,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朝她走來。
蘇沫不認識對方。
不等蘇沫開口,對方自覺跟她做自我介紹,“一品閣的仲睿,久仰蘇師傅大名。
”
蘇沫,“一品閣?
”
對方,“是。
”
說着,對方從身上掏出名片遞給蘇沫。
蘇沫伸手接過,看到上面的名字和職稱。
仲睿,一品閣副總。
二十六七歲能做到副總的位置,不是有真本事,就是有本事讓人以為他有真本事。
不論哪一種,這樣的人都不容小觑。
蘇沫收起名片,跟對方笑吟吟握手,“幸會。
”
對方回握蘇沫,“是我幸會才對,早就聽說蘇師傅手藝好人也漂亮,我以為隻是傳言,今日一見,果然……”
蘇沫莞爾,适時打趣收回手,“果然是傳言。
”
仲睿,“蘇師傅真幽默。
”
蘇沫淺笑,“仲總來這裡是?
”
仲睿說,“館長也請了我們這邊的大師傅幫忙做修複,我正好順路,就帶他們過來。
”
蘇沫虛僞誇贊,“仲總親和力強。
”
仲睿,“剛剛蘇師傅在看什麼?
我瞧蘇師傅看得認真,讓我也開開眼。
”
蘇沫漾笑,“沒什麼,帶徒弟長長見識罷了,徒弟沒見過世面,這些東西都不認識。
”
蘇沫說完,笑着看向李安。
李安玲珑心,心領神會,适時表現出局促。
仲睿瞧她一眼,笑了笑,“正常,如果徒弟什麼都會,豈不是要餓死師父?
”
對于仲睿的話,蘇沫笑而不語。
兩人正聊着,一道磁性低沉的聲音在蘇沫身後響起,“你手頭工作都做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