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東升嘿嘿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萬一倆人成了，那我們也不怕被舉報了。
”

　　“……那你要怎麼去說？
”

　　過兩年取消票證，張婆也不算投機倒把了，其實也可以考慮一下。

　　他歪頭假裝思考了一下，“我去舉報張婆，然後讓李公安主動上門？
”

　　林慧：做個人吧你！

　　他就是開個玩笑，沒這麼缺心眼。

　　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林慧還沒進家門就聽見安安傷心的大哭聲。

　　出門前喂了一次，現在幾個小時，是該餓了。

　　她一把從車上跳下來，快步走進家門，想想又回頭叮囑男人，“你先把梳妝台搬進屋裡。
”

　　徐東升聽見孩子哭也心疼，“知道了，你快去看孩子，嗓子都哭啞了。
”

　　屋裡三個老人一人抱一個，見到林慧都不約而同松了口氣。

　　徐母把哭鬧的安安交給她，“你們怎麼出去這麼長時間？
老大老二都喝了奶粉，就是這個小的一直不肯喝，一直哭。
”

　　“有點事情耽誤了，我現在就去喂。
”

　　安安到了林慧懷裡，好像嗅到了安全的氣息，哭聲變小，頭一直往她胸口鑽。

　　她有點愧疚，邊往屋裡走邊解扣子。
再回頭看那小哥倆，好像也被妹妹哭得不安了，頭左右轉動。

　　“老姑，娘，你們把這兩個放到床上吧，我一起哄哄。
”

　　安安碰到口糧就一個勁地吸，一看就是餓極了。
林慧拿來一張汗巾，給她擦頭上的汗。

　　大冬天哭出一身汗，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徐母給整出一身小衣服，提醒“阿慧你等會兒把安安裡面的衣服換一身，不然容易感冒。
”

　　“好。
”

　　她轉身看見老三又搬了個大家夥進來，額角一跳，“這又是什麼東西？
”

　　徐東升也怕老娘真氣暈了，趕忙解釋，“廢品站淘的，1塊錢，不貴。
”

　　徐母這才沒說什麼，出門去喂雞。
一大早上都在哄孩子，雞也餓得不行了。
她這會兒也感慨，家裡人手少了真不行。

　　孩子平靜下來後，林慧讓老姑拿剛換下來的衣服出去烤一烤火，然後讓徐東升把屋門給關上。

　　“東升，把那幾個梳妝台櫥格打開。
”

　　聞言，徐東升順手拉開，不以為意，“空的，要往裡面放東西嗎？
”

　　“不是，你伸手摸摸，裡面木闆夾層是不是有東西？
”

　　“什麼東西？
這麼神秘......”他彎下腰，手指往裡探，眼神微動，“還真是有東西啊。
”

　　他稍微用力，輕輕的“咔嚓”聲響，掰下來了，是個長條狀物。

　　看清楚手上東西的一刹那，徐東升的呼吸都停滞了，緩緩轉身看向林慧。

　　林慧側身，也大吃一驚，這麼厚？

　　她看到的時候隻以為是金片，“這是真的黃金嗎？
”

　　徐東升用手摸，還忍不住上牙咬了一口，是軟的，他瘋狂點頭，用氣聲回答，“是是是，是真的黃金！
”

　　林慧把睡着的安安放下來，然後湊過去，“快看裡面是不是還有。
”

　　徐東升手有點抖，往剩下的兩個櫥格裡摸，對着她期待的眼神，吞了口水，“還有！
”

　　他小心翼翼地掰下來，是一模一樣的大黃魚，又厚又重。

　　兩口子又上下翻找，連梳妝台的柱子都想砍下來看看。

　　最後在正面鑲嵌的鏡子背後夾層找到了兩張薄薄的金片。

　　林慧深吸一口氣，“一克黃金30塊錢，一個大黃魚有310克左右，就是9300多，差不多一個萬元戶。
”

　　徐東升看着台上這幾個金光閃閃的寶貝，眼睛都直了，“咱手上這就是有三個萬元戶了？
那我可以不用幹活了！
”

　　林慧心裡激動，這可真是一筆巨大的意外之财。

　　不過她很快冷靜下來，“黃金的價格會越來越高，我們現在還沒有急用錢的時候，家裡的錢已經足夠用了，不如把這些黃金給藏起來，等升值。
”

　　她又看了看男人，“現在工人的工資在漲，物價也在漲，現在稀奇的萬元戶沒準再過幾年遍地都是，幾萬塊錢還不能讓你享一輩子的福。
”

　　徐東升不能想象遍地是萬元戶的樣子，覺得她說的有些誇張。

　　不過有一點她說對了，現在還不能大搖大擺地拿出去換錢，誰知道這是哪個藏的，萬一找到他們家來，那就是有命拿錢沒命花了。

　　“那我們藏哪裡？
”他左右看，屋裡一眼就能看清楚，不安全。

　　“後院的井隻有井蓋，還是有點危險。
等孩子會走路了，怕調皮去玩水。
你有空就和爹一起在井邊圍一個高點的台子，然後趁他不注意，砌一個角落，把大黃魚給放進去。
”

　　徐東升點頭，“行！
”

　　兩口子在屋裡神神秘秘謀劃藏寶貝，徐母在院子裡喊，“這魚都快死了，我給殺了吧。
阿慧你喂好孩子就出來。
”

　　“哎，這就好了。
”

　　林慧把胸前衣服整理好，讓男人看着點孩子，就出去做飯了。

　　他們這邊的習俗，逢年過節吃的最豐盛的是下午這頓。

　　徐母給她打下手，林慧做了紅燒魚、糖醋排骨和冬瓜排骨湯，再加上一道簡單的青菜，這就算是很豐盛了。

　　老姑家裡就她一個人帶着老婆婆，林慧給她裝了一盒飯，裡頭有菜有肉，讓她回去休息半天，也過個節。

　　元旦過後，徐東升又開始恢複起早貪黑掙錢的日子。

　　隻不過那幾個大黃魚好像是給了他底氣，每天也不再尋思着怎麼增加收入，每天準備一定量的食材，賣完後就關店回家。

　　即便是這樣，鋪子裡的生意也是越來越紅火。

　　林慧在家也沒閑着，洗刷了幾個大缸，做了幾百斤的醬料出來，再拿幾十斤出來分成小壇裝，1壇五斤裝的5塊錢。
做買賣的人嫌貴，不如自己帶瓶子來打散裝的劃算。

　　但是有些買回家裡的或是送人的，直接買壇裝的更合适，“上檔次”。

　　因為家裡的雞之前已經騰出去賣了一批，現在供應上不來，固定每天鹵兩隻雞一隻兔子或者三隻雞已經是極限，想要多的沒有。
家住附近的鄰居就有福了，搶得比别人快。

　　忙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臨近春節，徐東升越來越懶，索性就挂了塊牌子，老闆要休息了，從年二十七休到大年初六。

　　有人笑他是賺錢賺太多了，過年期間是街上最熱鬧的時候，偏偏他要休息。

　　徐東升一臉“你不懂”的表情，果斷關門。

　　别人要逛街，他也要逛街！

　　他帶着林慧交代的任務，騎着小三輪穿梭在城裡，買了春聯、紅色的窗花，看見紅彤彤的年畫也拿了兩張。
上頭那幾個小孩臉紅撲撲的，像他們家幾個小豆丁。

　　他越看越喜歡，心裡還想着，“等天熱了，帶那幾個一起出來照相。
”

　　林慧在家把孩子哄睡後，就給房子大掃除。

　　徐父徐母雖然一直住在這邊，但也是時不時回老宅那邊去打掃，現在準備過年了，那邊也不能落下。

　　她洗洗刷刷搞得滿頭大汗，男人一臉興奮地回來，神神秘秘地跑她面前說，“我給張婆女兒跟李公安說成了！
”

　　林慧驚訝，“你真把張婆給舉報了？
！
”

　　這兩家說成了，那簡直離譜，不是把老鼠送到貓嘴邊了嗎？

　　老鼠也不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