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2分錢，這裡是三張，給你6分錢。
”連擎接過試卷，仔細看了看上面的科目和題目，沒有發現重複的。
然後掏出錢來結賬。

　　拿到錢的小學生蹦蹦跳跳地走了。

　　另一個小姑娘從書包裡掏出一個黃色的小本子，小聲說：“這裡面是我們老師本周布置的作業題目，我都重新抄了一遍，有語文和數學的。
”

　　“嗯。
”連擎接過作業本，随意翻了兩下，字迹工整。

　　“給你7分錢，2分錢是買本子的。
”

　　這事發生在市第一小學校園的某個角落裡，連擎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

　　他每周休息日前一天都會去跟二年級班成績好的同學購買寫過的試卷或者作業本，再拿回去讓徐家三兄妹寫。

　　連擎擡眼，看到阿姨在門口探頭找他，随即加快動作。

　　家裡的三個孩子在屋裡互相抽查背誦默寫，林慧為了獎勵他們，又新學了一道軟彈香甜的糕點，香味直往屋裡飄，他們的注意力都被吸走了。

　　“林姨，我回來了。
”

　　聽到連擎的聲音，三兄妹眼睛都亮了，着急地跺腳，可他們還沒背完課文。

　　等他們都完成任務跑出來時，連擎已經坐在沙發上吃起糕點來了，還有電視看，比他們還要惬意。

　　林慧去連家做客，喜歡上他們家的沙發，于是也出錢買了一個。
不便宜就是了。

　　“媽媽我也要吃！
”

　　林慧拿出一套新瓷盤，彩色的糕點放在上面更好看了！
看起來味道好像也會更好吃。

　　她給一人分了一塊，“先墊墊肚子，等會兒就吃晚飯了。
”

　　“好！
”

　　他們立馬端起自己的盤子，去擠連擎旁邊的沙發，吵吵鬧鬧的一個要看重播的西遊記，一個要看封神榜。

　　林慧讓他們看了半小時電視，然後讓三兄妹跑腿去店裡打飯菜回來吃。

　　這也是為了讓他們多走動走動鍛煉身體，絕不是因為自己懶的原因。

　　連擎自己的作業早在學校的時候就寫完了，他沒事幹就跟着一起跑。

　　他很少在外頭吃飯，即便是在外頭吃，去的也是大飯店，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小食堂，還挺好奇。

　　“老趙，你送和平路，小五，你去送二号大街那邊的紡織廠。
”

　　小明眼疾手快地按照單子分好餐食，遞給兩人。

　　老趙跟小五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把手都擦幹淨了才接過袋子，騎自行車出去。

　　現在不過三月份，還達不到夏天的熱，他們出這麼多的汗，是跑腿跑出來的。

　　小明見到三兄妹，笑道，“少東家們過來了，今天吃什麼？
”

　　康康繃着臉學他爸，不過聲音稚嫩，聽起來有點一本正經的可愛，“嗯，你們忙，我們自己拿飯盒打就好。
”

　　小明憋笑，“好。
”

　　三兄妹已經都習慣了，配合默契。
一個端飯盒，兩個打菜，不會漏出來。

　　“不要那麼多青菜，我不愛吃。
”安安皺眉，指着另一道，“要南瓜。
”

　　她越說不吃平平打得越多，“媽媽說你就是因為挑食才長不高！
”

　　康康也點頭，“你要多吃綠色的蔬菜。
”說是這麼說，他還是順着心意打了一大勺南瓜。

　　“小朋友，來給我打湯吧。
”

　　小明接過連擎手上提着的搪瓷缸，舀了好幾大勺冬瓜排骨之後，加了滾燙的湯，才仔細蓋好蓋子，讓他提着搪瓷缸的耳朵，不會被燙到。

　　晚上，連擎又在徐家蹭了一頓晚飯，心滿意足地回家了。

　　連家阿姨有點忐忑不安地問太太，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手藝不好，所以小少爺都不喜歡在家吃飯了？

　　阿姨在竈上的手藝也有二十幾年了，趙晴知道肯定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讓她不要在意。

　　“小朋友一起搶着吃東西會變得更香。
”

　　3月份裡，徐東升一直帶着周正巡店，将市裡小食堂的外送餐食生意做起來之後，他們又去了趟羊城考察工廠，進新貨，忙得腳不沾地。

　　而林慧的主要工作就是監督孩子們學習。
不過二年級的知識相對而言比較容易，沒有什麼難度，連擎都能當起他們的小老師來了。

　　6月25日早晨，康康如往常一樣去敲安安的窗戶。

　　安安把耳朵捂住，翻了身背對窗口，煩躁，“今天都要考試了，就不能不跑嗎？
！
”

　　平平直接從外頭把窗戶打開，頭探進去喊，“不能！
媽媽說你再不起來，今天罰跑多兩圈！
”

　　林慧路過，她可沒這麼說，但也沒戳穿。

　　安安最後還是被他們拉起來了，繞着街道跑了兩圈，又去市場那邊拿了早飯回來。

　　徐東升特地空出來一天時間，送他們去學校。

　　給他們一人夾了一個奶饅頭，“今天好好考試，考過了才有書讀，沒考過就當文盲。
”

　　安安咬一口香噴噴的奶饅頭，問：“就像爸爸一樣嗎？
”

　　感覺小棉襖漏風呢？

　　徐東升争辯，“我現在跟媽媽一樣小學畢業了，頂多是個半文盲，不是文盲了，别亂說。
”

　　“噢~”

　　林慧給他們檢查書包，“筆和橡皮擦都帶了，要是考試過程中筆出現問題了就舉手跟老師講，不能随便說話知道嗎？
”

　　“知道了。
”

　　好歹他們一年級的時候也參加過考試的，雖然那時候的考試可以随意轉頭看别人，但也是正經考試。

　　學校離這邊走路隻有十幾分鐘的路程，為了消食，他們就沒開車。

　　學校的學生都在自己班級裡考試，類似于他們這樣的插班生都合起來在同一個空教室裡考，等考試成績出來之後再進行分班。

　　徐東升沖孩子們揮手，比唇語，“好好考！
不要緊張！
”

　　林慧把自己的手從他另外一隻手裡抽出來，“我看你比孩子還要緊張。
”

　　手心都冒汗了。

　　徐東升自己就不愛讀書，考試對他來說肯定是折磨，他确實比孩子還要緊張。

　　林慧随意掃了眼考場，裡頭的桌子都是單人單桌，隔得不近，是随意打亂的座位号。

　　三十幾個考試的學生裡，至少大半都能看出來是家境優越的孩子。

　　這場考試分上下午，一天考完兩門主科。

　　等下午考完試，他們也去學校門口接孩子了。

　　徐東升非要開車去，也不說是為什麼，林慧隻當他是車瘾犯了。
沒想到接完孩子，他一路把車開到了和美飯店。

　　安安高興，“今天是慶祝我們考試嗎？
”

　　徐東升摸摸鼻子，“考試成績都沒出來呢，再說了，你們隻是考小學二年級的考試，有什麼好慶祝的。
”

　　他轉頭看看林慧，“今天給媽媽過三十歲生日。
”

　　林慧微微挑眉，有些驚訝，“不是過過了嗎？
”

　　上周，她三十歲生日的時候，孩子們送了自己編的手繩，徐東升特地去找連家阿姨學手藝，給她煮了碗長壽面。

　　“前幾天因為孩子學習緊張，所以在家簡單給你過了，今天我們正式補過一次。
生日沒有蛋糕怎麼行？
”

　　偏他手笨，實在做不來那種白泡泡軟綿綿的蛋糕。
還是覺得不如直接來飯店點一個。

　　林慧心裡感動，笑起來好看，“好啊。
”

　　孩子們比她還興奮，最喜歡過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