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慧雙手插兜，誇他們，“還不錯，交了學費還剩下這麼多。
你們已經比其他同齡的小朋友厲害很多了。
”

　　徐國嵘嘴巴微張，靠近他媽，讨好地笑笑，把她拉到沙發上坐好，上前給她捏肩捶腿。

　　林慧閉着眼睛享受，沒一會兒就聽到，“媽，今年我們長大了，過年紅包是不是可以給多一點？
”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

　　林慧思考了會兒，點頭，“可以，看在你們現在這麼懂事的份上，往年每人隻給2塊錢，今年上了初中，給5塊錢吧。
”

　　徐國嵘看一眼大哥，他算數最厲害。

　　三個小的開始算賬，經常去店裡算賬，已經不需要掰手指了，九九乘法表背得滾瓜爛熟。

　　“爸媽給5塊錢，爺奶給5塊錢，大伯二伯、還有外公外婆、大舅二舅三舅……”

　　“哎哎哎，打住啊。
”林慧拍他一把，“5塊錢是我們給的，你少打其他人的主意啊。
他們願意給多少那是他們的事，可不能不懂事張口要。
”

　　徐國嵘塌下肩膀，肩膀也不捏了，垂頭喪氣，“好吧——”

　　小不點已經跟她一樣高了，可是臉上還帶着稚氣，擺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林慧樂，“過年紅包看你們拿到多少，缺的給我打欠條吧。
”

　　看來手上的欠條又要多一張了~

　　徐國嵘癱在沙發上，長長歎出一口氣，“唉——小小年紀就得打工還債了。
”

　　林昔上前安慰她二哥，“沒事的二哥，我跟大哥幫你還，但是你得給我們打欠條。
”

　　徐國嵘把她推開，“走開，我不要欠你們的。
”

　　林慧忍俊不禁，“給你們打欠條跟給我打欠條有什麼不一樣？
”

　　林昔：“我們不要錢啊。
”

　　“不要錢的欠條？
要什麼？
”林慧好奇了，她從未摻和過孩子們之間的交易，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林昔笑嘻嘻的，“比如說幫大哥洗鞋，幫我洗衣服，還有做飯這樣的……”

　　徐國嵘捏捏鼻子，非常嫌棄，“大哥天天出汗，鞋子可臭了！
”

　　徐國峥哼一聲，“你說得再多也還欠我5次洗鞋。
”

　　原來是做家務啊，林慧想想還挺好玩，“可惜家裡的家務活都是你們應該幹的，我這兒沒什麼可以讓你們抵債的。
”

　　“要不，我們用按摩抵吧？
按一次抵1塊錢？
”

　　林慧搖頭，“不行，那我就是冤大頭了，最多一次抵5毛錢。
”

　　“成交！
”

　　于是徐東升回到家的時候，滿心歡喜以為能得到老婆孩子的熱情歡迎，卻看到三個娃湊在老婆身邊捏腰捶腿，殷勤伺候，渾然不覺他已到家。

　　他雙手叉腰，哼笑一聲，“太後娘娘，日子過得可舒坦？
”

　　林慧轉頭看他，微微挑眉，得意，“舒坦極了。
”随後又說：“你這模樣可真像是逃難來的。
”

　　也就老大還記得他，“我去店裡打飯菜。
”

　　徐東升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手上提着一個帶輪子的黑色箱子，“不用，剛剛跟他們一起在店裡吃飽飯才回來的。
”

　　孩子們好奇，湊上來，“這裡頭有什麼？
”

　　徐東升把行李箱放到桌面上，拉開拉鍊，“來，給你們的新年禮物。
”

　　他先拿出一個小黑匣子遞到林慧面前，“先是咱們家太後的，裡頭我拍了不少相片，一卷膠片用完了，明天就去洗出來，給你看看外頭的變化。
”

　　林慧驚喜，“相機好，回家咱就在家裡跟爹娘拍全家福！
”

　　幾個孩子看到媽媽的禮物這麼好，迫不及待去翻箱子。
把裡頭的紅色圍巾給拿過一邊去，一看就不是給他們的。

　　徐國峥，第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圈套，是紅色的！

　　他手長，一把拿過來，旁邊還有一雙更大的黑色拳套。

　　“爸！
”

　　徐東升擺手，“拿去給你師父一雙，白教你那麼多，好好孝敬人家。
”

　　“是！
”

　　林昔拿到了一盒全新的畫筆，還有一盒顔料，顔色很齊全，是老師提到過的牌子，在市裡很少見到，她高興得蹦蹦跳跳。

　　徐國嵘翻到了一個口風琴，直接上嘴吹，嗚呀嗚呀的，所有人都捂住了耳朵。

　　徐東升表情複雜，“老二啊，你還是問問老師再吹吧。
”

　　徐國嵘不服氣，還要吹，被林慧堵住口。

　　她大手一揮，“小的們，給你們爹燒水洗澡去！
”

　　人人都有漂亮的禮物，樂得當太上皇伺候。

　　“好嘞！
我去燒火。
”

　　“我去打水！
”

　　徐國嵘捏着鼻子拎起那袋臭衣服，往洗衣機走去，“我去洗衣服！
”

　　山娃帶着孩子們“汪汪”跟在小主子身後打轉，不知道跟着在忙活什麼。

　　林慧手上摸着相機，顯然喜歡極了，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問，“這回有什麼收獲嗎？
”

　　“前段時間送回來的海貨怎麼樣？
”

　　林慧把相機放下，對這批貨的質量表示認可，“半個月時間賣出去一大半，店裡的生意好，在農貿市場裡租的攤子從早到晚也沒歇過。
”

　　“這批裡頭好多都是高檔貨，幸好你從那邊買了不少包裝袋。
有人願意花兩塊錢拿個好看的包裝袋買海貨去送禮，後來好看的袋子沒了隻能用普通的透明塑料袋裝，還有好多人覺得不好。
”

　　徐東升點頭，“我在那邊看到好多專門生産禮品包裝紙跟袋子的工廠，我們可以出一筆錢把店名給加上去，價格也不高，讓林昔給畫個好看點的畫，跟咱牌匾上的一樣就行。
”

　　“行。
”

　　兩人碰頭，看着林宏的小筆記本，上面記了不少商品廠家聯系方式還有價格。

　　徐東升回來時還順道拐過羊城那邊才回來的。

　　這一行收獲不少，主要是按着商品上的地址去找了廠家談進一手貨的生意。

　　“行了，做生意的事不用着急，你先洗個澡休息兩天，大後天我們就得回家準備過年的事了。
”

　　徐東升感慨一聲，“怎麼這麼快就又過年了？
”

　　“你都出門快一個月了，可不是覺得時間過得快嘛。
”

　　說得林慧都有點恍惚，1994年春節就這麼來了，而她今年要34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