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母也是擔心這個，中午都沒吃好飯，“你大哥二哥已經趕過去了，希望沒出問題。
”

　　林慧心裡擔憂，插嘴道，“那最快也是今天中午才到了，我們現在立馬打電話回去問問。
”

　　“哎好好好。
”

　　她立刻拿出随身帶的小本子，翻開上面記的電話号碼，打電話給趙晴。

　　趙晴剛好在家，她三言兩語解釋後，趙晴起身，“我現在去你們家門口看看。
”

　　徐娟娟跟徐秀秀一個膽大一個心細，一路沒敢跟人說話，也不敢買東西吃。
下了火車後，捏着錢上了一輛腳踩三輪車，就想着萬一路線不對她們能立馬跳車逃。

　　難為她們把路線記得一清二楚，總算是有驚無險地到了地方。

　　可站門口的她們傻眼了，敲門沒人應。

　　“姐，我們怎麼辦？
三叔三嬸好像沒在家。
”

　　“走，我們去小食堂問。
”

　　兩個小姑娘頭發衣服都汗濕透了，看起來可憐巴巴。

　　趙晴加快腳步走過去，“你們是娟娟跟秀秀嗎？
我是你們三嬸的朋友和鄰居，她打電話回來說讓我來接你們。
你們要不要過去給她回個電話？
”

　　兩個姑娘手拉着手，也不應話，不知道說的是真是假。

　　“我是老師，你們别怕。
看那邊，我家就在斜對面，”

　　兩個小姑娘還是涉世未深，一聽說是老師，警惕心就小了。
再一看那棟房子比三嬸的還要大，就乖乖跟着走。

　　趙晴給林慧打回去，“我接到人了，讓她們跟你說話。
”

　　娟娟接過話筒，也不敢坐下，就站着，說話聲音都發抖了，委屈湧上來，“三嬸，我娘不讓我讀高中了！
”

　　林慧的心在聽到聲音那一刻定了，又覺得心軟，隻能通過電話安撫她，“沒事啊，我跟你三叔會跟你娘還有秀秀娘好好說的，你們不許亂跑，外面危險知道嗎？
”

　　“我讓趙老師幫忙帶你們去狗子叔叔家裡住兩天好不好？
他們家得得弟弟跟文文妹妹你們也都熟。
要不，去小雲表姑家裡住也行。
”

　　兩個姑娘肯定不能單獨住在宿舍院裡的。

　　娟娟眼眶紅了，秀秀也開始抹眼淚，“知道了三嬸，我們聽你的。
”

　　“來，你們應該還沒吃午飯吧？
在我這吃飽了再過去。
”趙晴剛剛讓阿姨快速下了兩碗面。

　　娟娟秀秀咽了咽口水，怕被家裡人發現，她們半夜就出門了，摸黑一路走到縣城，餓極了。

　　“謝謝趙老師。
”

　　趙晴眼神可親，笑道，“不客氣，我的學生跟你們也是一般大的。
”

　　她随口問起學校的事情，發現兩姑娘的成績還算不錯，不一定能考上大學，但是大專還是沒有問題的。

　　她是做老師的，見多了這樣的事情，重男輕女的、家裡窮困的、因為各種原因被迫辍學的，很可憐。

　　等吃飽後，天邊泛起晚霞，已經下午五點多，趙晴帶她們過去找親戚，路過林慧家，看到了着急的徐大哥徐二哥。

　　兩個姑娘見到她們爹面目猙獰，以為是來抓她們回去的，吓到轉身就想跑。

　　趙晴把她們拉住，然後對着兩個中年男人喊：“好好說話，你們不許打孩子！
”

　　徐大哥連忙解釋，“不打不打，我們就是太着急了。
”

　　徐二哥喘着粗氣，臉上都是汗水，一路趕過來，連口水都沒喝，朝小女兒招手，“秀秀，過來爹這，爹擔心壞了。
”

　　徐秀秀一向乖巧聽話，突然間離家出走，火車上龍蛇混雜，他怎麼能不擔心呢。

　　徐秀秀哭着喊：“我就想跟姐姐一起念書！
”

　　“念念念！
爹沒說不讓你念，是你娘做的不好！
我回去就罵她！
”

　　徐娟娟也看向她爹，抿着唇，眼淚一滴一滴落下，默默地哭也不出聲。

　　徐大哥也連連點頭，心都揪起來，“我回去一定讓你娘把通知書給拿出來。
”

　　徐娟娟雖然有點不相信她爹，但也沒有要逃走的迹象。

　　趙晴送佛送到西，還是把她們一起送到了小雲家。

　　小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兩個表哥和侄女過來了，肯定好好招待。

　　娟娟秀秀住在這邊，徐家大哥二哥就跟他們兒子住在宿舍院裡。

　　徐國華徐國強跑過來，看到妹妹們，都驚呆了。

　　“你們是自己跑出來的啊？
！
”

　　“你們膽子好大！
”

　　“要我說天天坐在教室裡讀書有什麼好的，不如跟我們一起出來打工。
掙到的錢都能攥在手裡，不用交給娘，多好啊！
”

　　雖然他們在店裡忙得腳不沾地，但是一想到一天掙好幾塊錢就開心。

　　徐娟娟哼一聲，“人各有志，你們喜歡掙錢，我們就喜歡念書。
”

　　徐國華來回看，“不是說爹也來了嗎？
”

　　徐娟娟努努嘴，“他們過店裡去打電話給三叔了。
”

　　徐大哥徐二哥在店裡打電話，頭一回不是他們訓老幺，反而被老幺一陣劈頭蓋臉給罵懵了。

　　“你們起早貪黑掙那麼多錢是幹什麼用的？
不就是想讓孩子過得好嗎？
要真那麼舍不得那點請工人的錢，那就幹脆關門大吉，回家算了！
”

　　“你們是不是重男輕女？
兒子不讀書，也不給女兒讀了？
隔兩年就要鬧一回。
以後她們考上大學或者考上大專，需要更多的學費，你們是不是也不給上？
”

　　“你們到底是誰當家做主？
男人掙錢養家，平時小事讓着女人也就罷了，孩子讀書這樣的大事也做不得主嗎？
”

　　一連串的問号，徐大哥開口想解釋，又被老三打斷，“别說廢話，我就一句，你們是不是不想要這兩個女兒了？
不想要的話我來養！
”

　　徐二哥滿臉漲紅，“老三你說什麼呢，我的女兒怎麼可能讓你養！
”

　　“這話早就說過一回，看來你們并不放在心上。
你們到底在想什麼？
我女兒以後要是成績那麼好我都能高興上天了！
”

　　徐大哥抹把臉，“她娘藏通知書的事我們一開始也不知道，後來知道了也說讓她拿出來，她就是不拿，我也沒辦法。
”

　　“什麼沒辦法，你是不想解決問題。
她要是不拿出來你就送她回娘家！
要是還不拿出來，就去交錢求學校重新發一張。
辦法多得是！
”

　　徐二哥抿唇，“我們一時想岔了，現在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
”

　　林慧拿過徐東升手裡的話筒，“大哥二哥，你們是該反思一下，為什麼娟娟秀秀甯願跑這麼遠來找我們，而不是跟你們商量。
她們，已經不相信你們了。
”

　　徐二哥嘴巴微張，心裡酸澀，是他們當爹的沒做好。

　　“這回一定不讓她們失望！
”